商珏的眼睫止不住地颤了颤,他千想万想,没想到雁卿居然留下了这东西。
看到商珏这样,雁卿的心简直都要化了,“心肝儿,你别摆出这样的表情,我没欺负你,是你一直在欺负我,你仗着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便想把我随意打发走,让我看着你跟傅樾和和美美。”
这个劲头,果真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商珏轻轻吐出来一口气,他半垂着眼眸,不愿同雁卿对视。
“你先放开我,你想听什么我都给你说。”
“你到时候肯定又会编一堆胡话,骗我离你远一些。”雁卿虚叹了一声,声音里仿佛带着无限的哀怨,那双眼也含情脉脉,只可惜对方一点也看不见。
“你的身体差成这样,傅樾他倒是对你半分不上心。”
商珏这才缓缓睁开眼,无奈道:“我的身体我知道,你不必挑拨离间我们,我同傅樾的关系好的很。”
雁卿的话梗在心头,低声碎碎道:“你倒是维护他。”
二人这样的举止和外貌,不少人都朝着他们的方向看,雁卿轻啧了一声,抱着商珏向一旁走去。
商珏自然认得这是哪里,若不是他好奇去看宝物,就不会发生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
老人今日并没有开摊,此地本就偏僻,因此此地除了他们二人外,便没有旁的人了。
眼看雁卿还要继续向前走,商珏连忙阻止道:“雁卿!你要带我去哪里?”
雁卿眨眨眼,无辜道:“方才人太多了,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你身上,我不想让那么多人看你。”
商珏感觉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雁卿,你失忆的事同我无关。况且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早该翻篇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你何必还追着不放?”
“没有翻篇!我们鲛人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你是我认定的伴侣,这件事就永远不会翻篇。”雁卿神色沉沉,“心肝儿,你还是先别说话了,现如今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我爱听的。”
商珏估着时间,怕是不一会傅樾就会找上来,没心情再跟雁卿说东说西,他抿了抿唇,向着雁卿招了招手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让我靠会。”
雁卿抱的更紧,让商珏离自己近些,“你说傅樾什么都帮不了你,你还跟着他做什……”
雁卿的话止在半空中,感受到冰凉的利器紧紧贴着自己的脖颈,他顿然不可置信地向着商珏看去。
商珏扯了扯唇角,“你怎地这般不设防。我知晓鲛人自愈能力好,但若是受了致命伤,再好的自愈能力也不顶用,我不想伤你,你放我走,我们就当今日的事没有发生过,好吗?”
“你孤单寂寞,就去找旁人去,我不是你的伴侣,从前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预想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反而是雁卿向前凑了凑,刀刃刹那间在上面留下了痕迹,商珏反应过来,连忙将小刃收起来。
他无意伤雁卿,只是想让雁卿放他走。
“你看你,怎么这么心软。”雁卿甜甜地笑道,只不过眼中半分笑意也没有,他揩了揩颈上的血珠,将手凑到商珏的唇前,“纯种鲛人的血十分难寻,多少人花万金便为了取一碗血,这是个能治百病的好东西,可不要浪费了。”
血珠子只有少许入了口,大部分都被涂抹在唇上,商珏抿了抿唇,咽下满口的血腥气。
“你……”商珏看到那细细的血珠子顺着伤口流下来,有些都浸湿了衣袖的一角,偏偏眼前这个人跟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他扭头看向另一边,不再看这一幕,“你要是寻死就死一边去,别死在我面前。”
“你这样子可真让我伤心。”雁卿深深盯着商珏的侧脸,忍不住想要让商珏的脸面向自己,他摩挲了一下手指,最终还是止住了这念头,“但你说过的谎话太多了,从一见面开始,你就没说过一句真话,我就当做这话也是假话。”
“你不喜欢傅樾,还非要在我面前提及你们二人的感情多么和气,我们二人明明认识,你却怎地都不想承认,我都不敢信你的话了。”
商珏生无可恋地望着前方,过了半响,手腕似是被布料绑住,他诧异地扭过头,紧紧看着雁卿。
雁卿那湛蓝色的眼眸晃着笑意,“心肝儿,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商珏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你一向都是这模样,谁能接受你?我为何不肯认你,你全然不知?”
看着雁卿这么一副宛若受到重创的模样,商珏有几分心软,他抿了抿唇,不去看雁卿的表情,“就算你有了记忆又怎么样,我依旧会想要摆脱你,雁卿,若是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日子快乐,我怎么会这么多年来一次也没找过你?”
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缓缓松开,商珏挣开了雁卿的怀抱,脚是接触到了地面,只是腰间的手却怎地也不肯松开。
商珏还欲继续劝说下来,没成想一抬头就看见雁卿落泪的样子。
“喂!你……你别哭了。”商珏感觉自己从没有这般手忙脚乱过,他的手被紧紧捆着,无奈只得双手拭掉雁卿落下的泪珠,“我骗你的,你别哭了。”
那双眼眸被泪水打湿,似是湛蓝的湖泊,清澈见底,此刻那双眸中满是扭曲到极致的执着,他紧紧攥住商珏的手腕,“你别想逃离我!你是我的伴侣,除非我死去,否则我一辈子都会缠上你。”
商珏刚想骂人,看到那沾了泪的眼眸,又止住了口。
他现在极为想问系统,雁卿当真消除记忆了吗?他跟雁卿第一次‘互通心意’的时候,也没有今日看起来这么难缠。
系统幽幽道:[你太宠他了,他一哭你就什么狠话也不敢说了。]
[我清除记忆已经算是干扰这个世界了,他迟早会想起来,商珏,你若是不想让他想起来,最好离他远些。]
商珏无奈道:“我听说鲛人不能过多落泪,以前那是他哭起来受罪的是我,现在……现在我不能看着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