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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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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以后,情绪崩溃已经沦为家常便饭。即使身边有人陪伴,灵魂抽离躯壳的时候也不算少。姜舒知道自己作为病人得到的照顾迁就远超出一般病人所拥有的水平。所以他就连想哭的时候都会在心底问一句自己,真的有必要去哭诉命运的不公吗?

他有朋友陪伴,有家人关心,他的经济条件其实并不紧缩,他站在数一数二的城市中间,有房子住有饭吃有床睡。过去十年他享受过无数美景美食,国内外旅游胜地他一一阅览,无论多名贵的珠宝衣物他都有一沾风采。他拥有过普通人几辈子体验不到的华美人生,现在是否只是走到了运气的终止点?

究竟是他生在福中不知福,还是他贪得无厌罪有应得呢?

“哎。”

感受到领口湿润的盛佘叹了一口气,担心说什么都会让他多心烦扰,收束在腰间的双手向上攀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我要怎么办呢?

其实他是想说这句话的,不是问姜舒解决的方法,而是想要寻求解决姜舒这种情况的办法。

他把姜舒未来的几年工作规划的十分清晰,只要姜舒肯跟着自己一步一步来,重新站回聚光灯下并不算什么难事。互联网是不存在记忆的,等一切熬成岁月史诗,复出拍戏又有几个人会在乎呢?到时候也出点钱买一批人说好话,真相假象不过是舆论优势在谁手中罢了。

盛佘当然相信姜舒的人品,但是世界上哪里真的存在黑白分明这四个字?对与错是与非,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念之间,片面之词。

原本他一直以为只要姜舒重新恢复演员的身份,坏心情就能够变好,但是眼下的情况告诉他,不是的。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这样简单。只要一日不洗刷冤屈,姜舒就永远不可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聚光灯下,心里一辈子担负杀人的罪恶不得解脱。

他不止想让姜舒不要再流泪,他更想听到姜舒自心底发出的笑声。

“你戴的是我买的那个戒指吗?”

噤声很久的人突然发声,手指隔着衣料揪起眼熟的形状。

盛佘松了一寸的手臂,好让他顺着链条将戒指拿出来。

“你用我的手机号注册的,你刚买我就收到短信了。”

见他眯着眼睛看戒指,盛佘讪讪解释道:“酒店打扫房间的时候把你的东西全都整理出来了,我知道这个是你要送给我的。”

为了避免信息不必要的泄露,姜舒早就习惯用盛佘的手机号注册各种软件,要改掉实在困难。

“嗯,怎么不戴手上,我买错号了吗?”姜舒由着他给自己擦了一下睫毛上沾的眼泪,瓮声瓮气地说道:“我趁你睡着量过好几次呢。”

“睹物伤情。”盛佘跟他头抵头,继续搂着他磨蹭鼻尖,“看见它我就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跟着你上船。”

他早就知道的,知道姜舒给自己买了生日礼物,知道姜舒为自己准备了惊喜。他确实是个重色轻友的混蛋。每年一度的庆生名额上一年刚刚使用完毕,那天出去,其实也是在准备一周年的纪念礼物。

只要一想起姜舒在副驾驶喊得那句话他就止不住笑,他们做了十年的朋友才牵上的手,必须要好好纪念。

这份喜悦有多么的高涨,接听米霓电话的时候就有多么的绝望。

早上还向他要求不准喝酒的人,中午刚被他的谎话骗上钩的人,短短几个小时就消失在了大海中。只是因为存活的是姜舒,就不能破口大骂命运的捉弄,反而要跪地叩首感谢它的格外开恩吗?

都说恶有恶报!没做过一点坏事的姜舒为什么要因为失去一切仅仅只是保留性命而感到上天的怜悯!

倘若苍天真的有眼,就不可能让他遭受这一切苦难折磨!

但是无能的问天骂地又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呢?人之所以会责怪老天的不公,不过是想把错误全部归结于外力因素。明明选择分开行动的是他自己,鼓励姜舒去拍电影的是他自己,帮忙瞒着行程的人还是他自己。是他一步一步的推波助澜,才致使姜舒经历人生的覆灭。

罪有应得的人不是姜舒,是他盛佘。

“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舒垂下眼睛,避开他真挚的眼神,自言自语道:“路不都是我自己选的吗?”

“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我不去面试就没事了?再退一步,我没有拍《追》,或者说男二号没有出事,这样我就不会有红的机会,不红去面试电影也不会有人选我……我想了很多种如何规避那场事故的路线,但是最后我想明白了,错的不是我,我做出的每个选择都无愧于心,为什么要后悔要向「不正确」屈服?我对齐导笑脸相迎就一定会在事后得到他提供的有力证据吗?我……”

人生不是试卷上的选择题,标准答案根本不存在。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无论辗转反侧多少次,都没有办法倒流时光。

姜舒即是因为知道这些简单不能再简单的道理,所以才会感到无边的绝望。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没有错却不得不向误解低头沉默更令人窒息的呢?

他想申冤,铁板在哪里?他想解释,证据在哪里?他想做的事一件都做不到,唯一能够决定的,只有这一条命。

每次站在窗前,他都会想起万琥花的那句话。

「让妈替你下地狱吧。」

地狱?死去才是抵达天堂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句话开始哭的,他只能感受到胸前火热的温度,像是滔天的大火,拔除他冰封血管里每一根尖凌倒刺。

他像得不到心爱玩具的没素质小孩,站在柜台中间号啕大哭,随时随地不在乎面子的发泄上不得台面的坏情绪。

为什么在他支撑不住的时候,盛佘总是要这样不合时宜地出现呢?

他不想要直升飞机,不想要脚踏车,他什么都不想要了,连命他不要了,这些虚浮的身外之物还有什么值得留恋期盼的?

“小舒……小舒……”

他的冤大头把他抱的连呼吸都不顺畅,本来哭的时候就背不过来气,好想再加把劲就能死在这个追着他死缠烂打的口香糖怀里了。

这是盛佘第二次这样喊他的名字,这个对「小蛇」坦然受之却始终以肉麻为由对他直呼大名的男人,原来也会在清醒时如此亲昵的称呼他。

就是这样一个连安慰的话都笨拙到打磕巴的男人,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松开过自己哪怕一根的手指。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盛佘,对他好得一塌糊涂的小蛇,教他打球的小蛇,替他出头的小蛇,为他骄傲得意的小蛇……

永远跟随在他左右的小蛇,高中时代的第一个朋友,他最好的哥们儿,他的圣乔治。

姜舒的小蛇。

他崩塌世界的顶梁柱,荆棘丛里的黑皮靴,深海中的氧气瓶。

他说慌了,他不想和盛佘分开,尤其是在这样痛不欲生的夜晚。

情到深处的亲吻来的水到渠成,姜舒主动纠缠,盛佘全盘接收,像安抚小猫小狗一样地揉着他的头发。

这样顺滑柔软的头发的主人为什么身上会渗出一根根锋利的尖刺呢?

他带着人到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上抽了纸给姜舒擦脸,打趣道:“哎呦,糊我一脸眼泪。”

跨坐在他腿上的哭包装聋作哑,继续黏他身上憋眼泪。

红通通的眼圈既可怜又可爱,惹得他又凑过去亲了一口姜舒的鼻子。

“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住啊,监控能有什么用?记录案发现场?”

这句话真是盛佘的心里话,姜舒目前这状态,他真想两人戴一副手铐,谁也别离了谁。

“什么事都不要压在心里,你不跟我自己偷偷难过,我看到了难道就会好受吗。你跟我说了,说不定我还能想出点儿什么办法呢。”

他颠了一下腿示意唯一的听众不要开小差,耷拉着肩膀坐在他身上的姜舒重心不稳,一下子就栽他怀里了,早先被掏出来的戒指结结实实给了他脸一下,既来之则安之地坐直腰板扒拉他项链上的戒指。

盛佘对他一遇到问题就装鸵鸟的态度束手无策,伸手解了项链把戒指塞他手里,又颠他一下,顺势把人抱紧,道:“你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的去做,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造谣我们就收集证据一个一个的告。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挨个清算,堂堂正正地继续拍戏。”

恢复记忆的姜舒回想起了海上发生的一切,他不再因为自己可能真的杀了唐师师而感陷入自我怀疑。但是手边一点证据也无的局面更令他感到恐惧。

没有证据的真相,还能叫做真相吗?剧组那边也没有人能够为他提供线索,万琥花寄予厚望的律师也是陈淞礼拖延脚步的把戏。

如今他四面楚歌,哪怕有在正常工作,还是会因为想起唐师师的死状而心生寒意。

更别提与他同车的柳纪和司机。他们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死去的灵魂如同千斤秤砣堆积在他惶恐的心头,日夜煎熬。

“会有这个可能吗?”

呼吸时还残留抽噎余韵的姜舒不自信地发问。

“肯定可以。”

盛佘回答的斩钉截铁:“你要相信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大男主的剧本哪有一帆风顺的?一定会遇到坎坷的。但是相信我,最后你也一定会逢凶化吉,置之死地而后生。”

“会吗……”

一声声不确定的疑问,不过是在等待更加掷地有声的回应。

“会的!一定会的!”

盛佘抬手包住他的两边太阳穴,坚定的眼神直直发射进犹疑的眼睛中,自信到姜舒的人生之书他执笔一般。

“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就穿墙走!这堵墙结实我们就找黄师傅拿比它更结实的铁锤子砸。管他四十八十,我们就咬牙跺脚一直砸,保准把它砸个稀巴烂。”

“暂时拍不了戏我们就去做别的工作,转幕后也好做直播也行,你没错,什么错没有,你不需要为指责你不争气的抱怨感到抱歉。无论公私,你在我这里就是绝对正确的。我相信你的为人,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盛佘停顿了一下,补充道:“除了你说你不喜欢我,要跟我分手。”

被迫跟他四目相对的姜舒听着他的话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跟他相熟的都会说同情你委屈你了,可是要这样斩钉截铁把他牢牢抱紧,眼睛对着眼睛,额头抵着额头说「你是我的绝对正确」的人,好像除了盛佘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原来他还是喜欢偏心的,喜欢盛佘因为信任他而选择站在他身边的偏心,喜欢这份独一无二的爱与陪伴。

“我不喜欢你。”

他泪中带笑,赶在盛佘委屈变脸之前真心表白:“我爱你,小蛇。”

话音未落,对面的眼睛也倒映出了他来不及揩去的泪水。

原来说我爱你这三个字这么简单,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说出口,互相牵绊着纠缠着,直到背后一地鸡毛,才肯承认这句写在人生之书扉页的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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