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沉稳了许多。而且她开始和尹蕾走得很近,这时候也能充当一个安慰姐姐的妹妹了。
对面一组的姑娘们接着尹蕾的话倒豆子一样,秦雪和一个四组的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家沉默了一会,很多人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视频这边,沈诺仪开口说:“受伤手术回来之后,我明显感觉体力跟不上,难度虽然能捡,但是我觉得非常非常慢。”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拼凑成之前的成套,也不知道计划书上列着的新难度能不能顺利做出来。我的900已经失败了,平衡木还只能做简单套,自由操也只有单个动作没有整合。我只能感觉到未来很迷茫,却没有办法判断能够完成既定目标的具体时间。我很失败的。”
她非常冷静地剖析自己。直面失败,这最有效,却也足够残忍。
“诺仪好歹平衡木和自由操都有顶尖难度啊。”蓝颜妍趴在桌子上看她,“我是900也没救了,平衡木自由操,我谁也比不过。”
小姑娘委屈地噘着嘴,被季湘手欠掐了两把水嫩嫩的脸蛋。
林安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冬训第一周就受伤减训,你们不管是上难度还是连基础我都只能在边上看着,到现在平衡木都没套,更别提自由操跳马了。我是被抛在后面的人,还被折了行动能力,真让人生气。”
她用手拍了一下季湘,拯救出来蓝颜妍的脸。“我俩彼此彼此。”
季湘依旧大大咧咧,看似满不在乎地说:“小安呢,还有个高低杠能练,并且还不错。我就惨了,我的强项大部分都是用脚的。哈哈,应力性骨折,前面一段时间练的全白瞎。”
“谁不知道你应力性骨折第二天就上900软垫了?你这个狠人。”林安吐槽。
“思捷这段时间算是最好的吧?”季湘把目光转向段思捷,“世锦赛之后恢复得是真挺好的。”
段思捷点了点头:“最近还好。可谁不知道我全锦那会突然跑范儿,现在都快给我整ptsd了。再来一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胳膊搭在一直没有说话的乔奕星肩上,叹了口气。
乔奕星今天实在是一反常态,她一句话没说。
忽然,乔奕星双手交叠伏在桌子上,她把脸深深地埋到臂弯之中。
她哭了。
这是大家第一次看见乔奕星流泪。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快乐小狗,平时总是乐乐呵呵没心没肺,无论是被训了、训练没练好、甚至受伤手术,她都还是很乐观。她似乎永远阳光又开心,开朗又潇洒。
“我……我和你们比起来,我其实只有跳马和自由操,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跳马……”乔奕星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抽噎得喘不上气来。段思捷和莫蕊儿一左一右从背后拍拍她的后背默默安慰。
“可是我……我现在跳不出来啊……我跳不出来……”
“怎么办啊……我跳不出来……”
没人能不因此潸然泪下。
刚刚还强撑着不哭的几个人泪水忽然都被冲了下来。
大家都去拥抱身边流着泪的队友,也没有什么话能安慰对方,但拥抱似乎能够给予彼此一点力量,在这个月朗星稀的普通夜晚,给似乎都看不清前路方向的对方一些类似于救命稻草一样的希望。她们含着泪却牵着手,仿佛在这个夜晚把冬训以来所有的压力和痛楚都借此发泄。
每个人的身影,其实都单薄、无助、孤立无援,但好就好在她们都坐在一起,彼此肩靠着肩,手拉着手,在艰辛难捱的时刻里把自己所剩无几的余温都分享出来,一块抱团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