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不清楚主子怎么突然暴怒,但他大眼一睁赶紧跟着跪下:“主子这是做什么?!现在关键时期逃命要紧,不能再多添性命啊!”
齐沐逢冷眼一扫:“他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
王怀犹豫了片刻,有些不确定。
齐沐逢见他低头思索很久不见开口,便快刀斩乱麻直接将人毙命。
王怀跪着突然身边倒了一个人,吓得惊颤,却见齐沐逢没有立刻收掉利器,而是手持剑去指着这人的手臂。
齐沐逢道:“你将他的袖子挽起来。”
王怀不敢,但是主子的命令他不敢不做。
粗布衣袖被挽起来,手臂上的图腾尽显。
在下属的震惊中,齐沐逢才道:“方才他叫我出来时,举止行为都很可疑,应当是大意了,带我进地道的时候从怀里掉出来了一样东西。”
听完,王怀赶忙蹭着地挪到齐沐逢身边俯首认错。
“起来吧。”
跪拜的人忙拽着衣摆起身。
“他身上的图案,你有什么头绪?”
见对面的人又回头盯着图案苦想半天,然后说:“回主子,应当是利云楼的人。利云楼平日里就跟主子您不对付,现下得知主子有接应要从牢狱里出来,定是派了人来伪造接应,以此除掉您。”
这说法跟齐沐逢想的差不多,但现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没套出来。
于是齐沐逢瞥了他一眼,问:“现在怎么出去?”
进入的地道肯定有条路连通着外面,但具体通往什么地方,那便无从得知了。
只见王怀一作揖道:“主子放心,属下敢保证外面的都是我们的人,只不过现下外面还在动乱,就是得委屈一二,先去磬峯山上躲避一二。”
“带路。”
……
“快,快点跟上。”
“误了时辰惹怒了磬云神可没人能救你们!”
轿子红火行走于山间小路,映照在绿林中尤为显眼,前面领路的人没多久就要吆喝一两句催促一番。
抬轿子的苦力都在忍气吞声,半个眼神都不敢抬。
不远处有一灌木丛,丛中悉悉索索的躲着两个人。
小的那个看见轿子走了,便去将身边那位摇醒。
“师傅师傅,新娘子走了。”
裴让本就是在假寐,他缓缓睁眼,装模作样的算上一卦,然后对身边的小徒弟说:“先别急,这条路上可不止这一路人。”
小徒弟天真问:“那要有几路?”
“……四路吧。”
小徒弟听他师傅的话,叫蹲在丛中等就乖乖等着,眼看着有三方人从这条小路上走过,迟迟不见第四方人来,他好奇的张望,却被一只大手按住头。
“该走了。”
原来这第四方人是他们。
小徒弟欢喜的站起来,两条小腿哒哒哒地跟了上去。
“师傅师傅,您之前说这次的妖怪没那么厉害,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厉害的妖怪呀?”
小徒弟的师傅走的平稳,但他沉默了一瞬,低头瞧人:“厉害的妖等你长大了就能看见。”
“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不好说,有时候是一瞬间,有时候得十好几年……”
——
磬云神庙前周悸坐在轿子中翘着二郎腿聆听,外面动静不小,好像是他们的人跟其他人吵起来了。
听了半天,原来是原本要一同入庙的新娘子路上耽误了些许时辰,晚来了一刻,而恰好有个陌生马车赶了上来。陌生马车那边的人想先进这庙中,而周悸这边的人就是奴仆随了主子的性子,打死不从,非要对方让道在一边等着,好让他家少爷带着新娘进去之后他们再进。
原本心平气和说两句,王怀兴许就乐意了,他家的主子也是能沉得住气的人,可偏偏对面的嘴巴不干净出口成脏,王怀忍不了 ,同人吵了起来。
“王怀。”
马车中齐沐逢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出声。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口叫王怀让道。
“可是主子,他们……”
“让道。”齐沐逢重复这两个字时语气里已经有了些温怒。
王怀心里憋屈着,但也只能听命去做。
马车刚让开,就见不远处呼哧呼哧的上来几个人影。
新娘子的轿子略显简陋,只在竹编的轿椅上弄了些红绸当装饰。全身上下最华贵的,怕是只有新娘身上的那些子披帛锦缎。
“主子……”
王怀悄摸着出声提醒。
于是帘子被掀开一角,露出齐沐逢的半边脸。
而同此刻周悸那边的下人也跑过去报信,说新娘子赶过来了,周悸一听以为是齐沐逢,猛地一掀帘。谁料一露脸就看见那位执行官好端端在一辆马车里坐着。
怎么会!
周悸眼神中显露了一些不可置信,还有谁能比齐沐逢还好看?!不会是裴让吧?那个笑面虎眼镜男?!
想归想理智还是有的,周悸不会做出单单看一眼就掀开帘子疯跑出去把齐沐逢拉下马车。
这个新娘又不是给自己的。
如此一想,周悸甚感良好,赶紧出来去看新娘。
新娘此刻被蒙着面,周悸问其叫什么,半天也没见对方应声。
“回公子,新娘子儿时得了病,不能言语,还望见谅。”
不能说话?不是玩家而是NPC吗?
带着疑惑周悸把人领进了庙宇。
这庙中也是奇怪,厚重的灰尘与蜘蛛网一层裹着一层,久久没有打扫,神像也是破败不堪,根本看不出从前模样。
还没走到跟前,周悸便觉身后新娘浑身一颤,突然直愣愣倒在了地上。
抬人过来的下人说这是磬云神将新娘带走了。
周悸眯起眼睛望了地上那人一眼,再抬头,就看见一众下人笑容诡异,原地跪下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如同吃了毒蘑菇一般神志不清。
新娘全身被裹的严实,但身姿上有那么丁点眼熟,于是他小心探出手,蹲下身去探新娘的脉搏。
“啊——————”
尖锐的叫喊从一个下人嘴里发出,周悸抬头一看,下人们瞳孔里全是震惊,同时间,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缓缓沾湿他的手臂。
“血!是血!”
一个尖锐的女生叫喊道,她突然双手抱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可怕的东西。
怀里的新娘已经没了心跳,周悸抬手一抓将蒙着面的盖头掀开丢掉。
“怎么会!”
只见盖头下面那张脸,是游确欢。
“周悸?你在做什么!”
裴让在外遇到了齐沐逢二人便一同进来,谁料他们刚进来,便瞧见周悸被一圈子人围住,个个抱头贵地似乎在祈祷什么。
而周悸跪坐在地,怀里躺着个七窍流血铜钱覆眼的新娘。
周悸的身上也染了血,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双腿像是生长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挣扎的模样引起齐沐逢与裴让的注意,俩人赶忙上前查看,为了安全起见,尽量蹲着,另一条腿的膝盖与地面有着点距离,不去真正的触碰。
“我跟他一起进来的,长官你应该清楚,游确欢倒地的时候,有几个人说他是被磬云神带走了。”
“没错!!”
这边齐沐逢还没分析出什么,那边围着的人里有一个大声喊叫起来。
应该是触发了关键词。
那老者双目无神,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眼白在逐渐的扩散成黑色。
他的脊背缓缓直了起来,大声道:
“磬云神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他带走新娘就是要告知我们来年一切顺遂!公子,新娘的□□已经无用,你将他放好,就下山去吧。”
没用?
越是这样讲周悸等人便越觉得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