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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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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进了御花园。露西亚像是一只倨傲的猫,她在工匠们精心修葺的花丛中走走停停,不时做出些挑剔的评价。兰则一直很耐心地附和,恰到好处的圆滑而不谄媚。我跟在这两人的身后,心里对兰的身世和来历感到十分好奇。

我现在几乎已经能够确认,兰就是之前龙曾经数次向我提到过的那位“做走私”的朋友,但是一个扎根于第七星区的酒商是怎么一步一步向上,最终竟能走进伯约的皇宫的呢?

兰和露西亚正走到一丛紫罗兰前,兰讲了一句什么话,然后露西亚冷冰冰的面孔上居然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来。兰抬手将露西亚耳畔一缕碎发撩至耳后,他的紫罗兰色的眼睛含笑注视着露西亚,露西亚朝我和尉迟吕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她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但却并没有对兰的举动显露出半分的不悦。相反,她甚至挽上了兰的手臂。

“我们就这样一直跟着他们吗?”尉迟吕也轻咳一声,他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我转头,促狭地看了尉迟吕一眼。“也是,我们两个站在这儿多碍事啊!”

我原本想和兰打声招呼便先离开的,但是菲利普却从小径的另一端向我们走来了。

菲利普和白兰度之间的叙话应该进行得很顺利,要不然菲利普不会像现在这般春风满面。“难得伯约有这么好的天气,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菲利普走到我面前,他身后跟着穿戴齐整的两列侍卫,侍卫腰上的佩剑在伯约明媚的春色里寒光凛冽。菲利普的邀约当然容不得我拒绝。

我点了头,正当宦官要送酒来的时候,就在我们近旁的兰却突然加入了我们的对话。

“尊敬的陛下,”兰松开被露西亚挽着的手臂,他向菲利普俯身行礼,“我无意冒犯,但是这座宫殿里的酒水滋味实在是寻常,根本无法匹配您的身份。”

菲利普看着不请自来的兰,他挑一挑眉,露出个有点兴味的表情。

露西亚则十分忧心兰的举动会冲撞了菲利普,她上前两步,也向菲利普行礼。“非常抱歉叨扰陛下,我是罗德尼家族新即位的女爵,这是我的朋友,他是一名很优秀的酒商,就是性格有些太急躁,如果方才他出言冲撞了,还望陛下恕罪!”

我看着露西亚屈膝行礼,她还真是将兰放在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无妨!”菲利普笑着摆一摆手,他今天心情实在是很好。

“你是酒商?”菲利普示意兰站起来答话,“那你应该对酒有很多了解了!你说皇宫中的酒水滋味寻常,那你一定是见到过更好的酒了?”

兰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托陛下的福!我在来伯约的路上新觅得一款好酒,承蒙陛下不弃,我愿将这好酒献给陛下!”

“这世间居然还有我没喝过的好酒?”菲利普转身看一眼周承平。周承平并未答话,他的手搭在剑鞘上,显然对兰还未放下戒备。

“陛下乃是帝国之尊,自然是见多识广,但我带来的这酒却是从第三星区与第一星区间一个荒芜的星系中探访得到,在此之前这款酒几乎未曾在宇宙间流传过。”兰又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解释道。

“既如此,你便把酒拿来吧。”菲利普颔首。

“谢陛下赏识!”兰面上露出笑容。

“但是这酒密封在陶罐之中,陶罐沉重,恐怕需要劳烦陛下派几名侍卫与我同去。”兰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落在我身上。

“他可不是普通的侍卫。”菲利普的视线也落在我身上。

“我愿意为陛下效劳。”我抢在菲利普说出第二句话前便先行了一礼。我直觉兰是想叫上我一起,而他叫上我一起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替菲利普抱几陶罐子酒回来这么简单。

菲利普看了周承平一眼,周承平轻轻点头。周承平和他身后的侍卫负责保护菲利普的安全,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离开。皇宫之中当然还有别的侍卫,但只是取几罐酒这样的小事,如果特意再去传别的侍卫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兰已经开口叫了我一起去,尉迟吕也带着人守在我身边,现下整个伯约的防务都已经完全整顿好,我没那么容易就跑掉,菲利普不会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我随着兰去取酒了,尉迟吕带着人跟在我们身后,露西亚原本也想一起去的,但是兰把她劝住了。

“这种力气活可不能劳烦美丽的女士,”兰面上的笑容可以称得上迷人,“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就好。”

露西亚那双漂亮的猫眼里显露出些许的担忧,她靠近兰,在他的耳边轻声,“我知道你想尽力推广你的生意,但是伴君如伴虎,要是你的酒没能讨得陛下欢心……”

兰抬手,食指抵在自己唇上,示意露西亚不必再多说。我们就在露西亚忧虑的视线中逐渐走远了。

我们出了皇宫,沿着御道继续又行进了约莫二十分钟,走到一处停泊港。兰的货运飞船就停泊在这里。

“你是提前准备好的?”我有点好奇。新皇加冕,这是整个帝国规格最高的宴席,参与者身份非富即贵,验明请柬后方能进入皇宫。一介酒商显然不在加冕礼的邀请行列之中。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得提前准备好!”兰冲我眨眨眼睛,然后他率先走上飞船的舷梯。

飞船的舱门在我们身后闭合,我闻到某种草本植物的清香。我想起艾迪带着我穿过的那条长长的地下走廊,在那条走廊四周的墙体上悬挂满了绿色的蕨类植物,它们散发出的正是这种草木清香。

“一年里我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外面飘荡,偶尔也会想家,所以我在飞船上栽种了很多家乡的植物。”兰笑一下,他继续向前走,那些我曾在布尔拉普的基地外见过的蕨类植物映入眼帘。

现在我可以肯定,兰百分之百就是龙的朋友。

他是早就预料到我在皇宫里,专程来见我的?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尉迟吕的靴底与船舱的金属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撩开舱壁垂落的藤蔓,曲起指节敲击。“复合装甲,配备反扫描涂层。现在的货船防御规格都这么高了吗?”

我转头看尉迟吕,舱室里的光线昏暗,他的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冷光。

兰的背影在甬道尽头顿了顿,他转头,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像水一样流淌。“您久居皇宫恐怕是不知,自从陛下与拉斐尔家族开展以来,星际海盗横行啊!”

兰长长叹一口气,捶胸顿足苦大仇深的模样。“我也不想花这么多钱在给货船升级配置啊!”

兰面上的愁苦很真切,连我都快要信了他的话。尉迟吕抿一抿唇,没再多说什么。

我们走到一扇气密门前,兰伸手拨动藤蔓,一面类似罗盘的东西露出来,在昏暗的甬道内暗暗散发着金光。兰伸手输入密码,几秒钟后气密门打开。

“诸位请随我来!”兰笑眯眯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尉迟吕看着我,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我率先跟在兰身后走进气密门。

门内是与甬道外截然不同的空间。整齐的木架上摆放着一个个陶罐,在木架的最顶端安装了小功率的照灯,照灯的光芒金黄,强度则恰到好处,为陶罐镀上一层仿佛岁月淘洗后沉淀下来的光泽。

兰从木架上抱下一个陶罐。那陶罐的体积并不算太大,大概能盛装两三公斤酒的样子。但兰抱着它的样子却显得这陶罐特别重。

“这酒的名字叫做‘苦昼短’,”兰冲我们笑得神秘兮兮的,“这与市面上常见的酒无论是基础食材还是酿造方式都不同。要尝尝么?”

尉迟吕皱眉。“等先回宫去再尝不迟......”

我则与他同时点头。“好风雅的名字,现在可以尝一尝吗?”

兰把他怀中的陶罐放下,从储藏室内不知道何处招来一个伙计。

“戴维德!去帮忙找几个杯子来!”

那个伙计应一声,他转身从木架上拿了几个陶碗走过来了。

“还有这么考究的酒器?”我看着陶碗惊讶。

“陶罐里头的酒就得配这种陶碗才有气氛!”兰走到我身边,很哥俩好地搭上我的肩膀。

戴维德打开一个陶罐的酒封,为我们倒上了酒。

他把一个陶碗递给我,瓮声瓮气地。“尝尝看?”

尉迟吕和那些侍卫皆抱臂站着,他们没有半点要喝这酒的意思。

我看着陶碗,里面的酒浆在照灯的映射下呈现出一种琥珀色来。

我将碗举到唇边,酒浆晃动泛起涟漪,像是命运的邀请。

我看一眼尉迟吕,看一眼兰,没有任何犹豫,仰头将这碗苦昼短一饮而尽。

然后我便忘了所有的事情。

辛辣的甘醇的酒液顺着我的喉咙直直淌到心底。

我坠入一片琥珀色的甜美的虚空。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地上,尉迟吕正用力地拍着我的脸颊。

“我为什么躺在地上?”我开口问,声音沙哑地连自己都诧异。

“你在酒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尉迟吕站起来,他伸手揪住兰的领子。

“我没加什么东西啊?”兰很无辜地摊手。“你没看见吗?那酒封外面还有黄泥,这酒是刚刚才打开的,我能往里面加什么东西?”

“那这酒为什么一喝就倒?”尉迟吕揪住兰的手没有放松。

“因为这酒是好酒嘛!”兰有点委屈。“半天都喝不醉的那是水!像苦昼短这种好酒就是一喝就倒啊!”

“而且这倒了也醒的很快啊!”兰指一指我,我已经撑着膝盖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了。“若不是好酒,我又怎么胆敢献给陛下呢?”

“陛下断不可能喝这般来路不明的酒!谁知道在这里面有没有投毒?!”尉迟吕额上青筋跳动。

“那这就要交给陛下来定夺了。”兰打开尉迟吕攥住他领子的手。“我等只是奉命将酒呈至御前!阁下该不会是想抗命吧?”

我们就这么一人抱着一陶罐酒回到了宫中。我们依序上殿的时候,宴席正到酣时。菲利普坐在皇座上,他兴致很高,远远看到我们便开始招手。

尉迟吕越过我,走到阶前单膝跪下,脸色铁青。他将我喝下酒后便直挺挺倒下的事情向菲利普讲了。

“这便是苦昼短的妙处啊,陛下!”

兰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他指挥众侍卫放下陶罐。

“就算陛下对这新酒感兴趣,至少也要请医师来查验过才是。”

周承平站在菲利普身后,他既没有对尉迟吕的禀报置之不理,也没有扫了菲利普的兴致。

菲利普唤来医师查验,在等待的间隙中我忍不住皱眉捂住心口。

“怎么了?是不舒服么?”尉迟吕眼尖,一下便注意到了我的脸色不对。

“还好,没什么大......”

“大碍”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便像被人从后背打了一掌般不受控制地咳出一口血来。

我尝着口中的铁锈味,看着掌心滴滴答答的红,先是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神色来,然后又痛苦地皱眉,伏跪在地。

“是刺客!快来抓刺客!”

尉迟吕抽出腰间长剑,他身后的侍卫们纷纷效仿。

刀枪剑戟将兰团团围住。

“陛下!我冤枉啊!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这酒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兰很焦急地辩解。

我伏跪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十根手指几乎要把地毯抓破。

“先把钧山送到偏殿,派医师查验伤情。剩下的人原地待命听我指挥!”

周承平的声音响起,然后我便被人从地上拉起来,架着肩膀往殿外走。

一路上我都很卖力地演着痛不欲生的模样。

现在我身边只有两名侍卫,他们中的一个扶着我,另一个则走在前面引路。

我咳血的那一下降低了他们的警惕。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菲利普和兰身上。

我被带着走进偏殿,在进门的时候,我嘶声让侍卫关门。

侍卫听话地照做了。

我在他转身的瞬间一记手刀劈上他的后颈。

关门的那个侍卫应声倒下。

扶着我的那个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刀尖便已抵上了他的腹部。

“别乱动,我不伤你性命。”我的唇边还有血迹,但我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

侍卫的眼中闪过挣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我将他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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