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堂主,你怎么就走了。我们好久不见,我还没有再和你叙旧。想当初,我们还一起练兵习武,我永远打不过你。没想到只是一时兴起打探你的消息,竟然是这样的噩耗。”
营慎闷了一口酒。
“竟然是所有人都在离我而去了啊……”
“阿切,休息吧。”应息元对卿空切说。“我们明日去河边看看。”
“嗯。”
冬日的风寒冷入骨,太阳的光都雾蒙蒙的。河面上结了一层冰,河岸的落雪还没有化去。
营将军带着他们走到了河岸,岸上所见之处到处是逝去之人的墓碑。
“这片河岸又叫归栖,里面埋葬的都是三年前大乱牺牲的中原人。包括那个荷子和他的师父。我带你们去看看。”
荷子和他师父的墓碑在一起。
“河水不会上涨吗?”
“会啊,所以这里只有墓碑,并无尸骨。那些死去的将士,尸骨都被尧旗丢进了河里。”营慎心中又开始悲痛:“这些尧旗人,个个都心思狠毒。”
卿空切看着墓碑,它立在一片乱石上,河水冲刷加上风吹。石块表面应该很少沙土,这些石块却沾满了湿润的河沙。
“有人翻过墓碑下面。”卿空切说。
营慎定睛一看:“确实,他们的亲人朋友很多都会把死者生前的遗物埋在墓碑下面。难不成是盗墓的?或者是乞丐流民?”
“就算是盗墓的,乞丐流民,这是忠义烈士的碑,他们不会去拿,其他的墓碑没有被翻动过。那人是有目的而来。”应息元说。
“上官照。”卿空切说完,看向不远处。
上官照和毕云令正朝他们走过来。
“翻动的痕迹很新,看样子你没找到。”卿空切看向上官照。
“果然呐,我不应该小看你。”上官照点点头:“难道你也不清楚百茶文的下落。”
“我应该清楚吗,既然你都找不到,只怕真的丢了。”卿空切遗憾道。
上官照的不屑地看向卿空切,一字一顿:“卫虚心机深重,谋划深远,他一定保管了百茶文。”
“你放肆,论心机深重谁能比得过你,卫堂主死在你的手里。你还敢污蔑他!”营慎气愤的吼道。
“哦,那又如何。”上官照得意忘形。
“你!”
“既然你说他保管了百茶文,为何还要来此?”
“我说他保管百茶文,不证明百茶文就在他手里,他可能会把它藏起来,他自己也不去找出来,让所有人都不知道。”
“那你现在觉得,百茶文又会在哪里?”卿空切问。
“现如今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唯独忽略了它可能会在你那里。”
“怪不得,你会出现在释悲居附近。”
“既然这里没有,我们就先告辞了。”应息元说着,带着卿空切离开,营慎也跟着走了。
“你对百茶文没有记忆吗?”马车上,应息元问卿空切。
“没有,我从未听养父提起过。”
“我也没有从卫堂主那里听说过。”营慎问。
“百茶文如此重要,卫堂主怎会让它失传,百茶文一定有一个契机,一个再度面世的契机。”
河岸边,上官照看到毕云令欲言又止:“说你的事。”
毕云令低头:“释悲居守卫森严,我们的人进不去,都被缴杀。”
“从那个婢女入手,我不信她会什么都不知道。”
“属下明白。”
“至于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再多管,想去就去。”
毕云令表情闪过一丝喜悦:“多谢大人!”
“去忙吧。”
道别后,毕云令策马去了故居。
故居的大门紧闭,毕云令扣了扣门环。发现门环上早落了一层灰。透过门缝看向里面,却发现早就没有人居住了。
毕云令兴奋的心被泼了一瓢冷水。
母亲和弟弟离开,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还是他们已经……
想到这里,毕云令急忙翻墙进去。
走进屋子,桌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信封:给毕云令。
他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是弟弟的字迹。
“兄长,若你有空回来,并且看到了这封信,我和母亲已经跟随流民南下逃亡了,这里动荡不休,再呆在这里只怕是丢了性命。若是这里安定,我和母亲还会回来。
你要好好的,我和母亲都很好,银两铜钱不必再寄了。
毕鸢。”
尧旗地盘逼近京都,槐行是最后一道防线,他们从槐行逃往京都。又一路往南方窜逃。
他环顾屋子四周,这里实在简陋,走出院子,角落里摆放着卖纸鸢的小车,旁边还有一些竹条和纸鸢花样。
走进小车拿起上面的一只纸鸢,看着它的图案,每一笔都是弟弟亲手勾勒的。
他在院子里放起纸鸢,看着它飞上高空。
上一次放纸鸢,还是在五年前。
纸鸢的线旧损,因为战乱这些纸鸢很久没有卖出去了。风筝线突然断掉,他看着那只纸鸢飞出很远,随着风不落反而飞的越来越高。
他一个人坐上马,只能回到京都办事去。
前殿。
皇帝看着一个个弹劾上来的奏折,神情严肃。大臣们都屏息凝神,不发一言。
“好一个上奏进言。”皇帝指着那厚厚的一摞奏折:“照你们这么说,朕的手底下没有忠臣,全是油嘴滑舌的奸臣,每日骗朕吗!”他气氛的把奏折扔下去。
众大臣急忙跪下来:“皇上息怒。”
“陛下,微臣恳请迁都。”一个大臣站出请奏:“时隔三年,尧旗要是再进攻槐行,槐行失守,那是直逼京都啊。”
皇帝问道:“不是已经通婚谈和,尧旗竟然还这样大胆。
槐行有营将军镇守,朕不担心他会失守,你们谁愿意前去支援?”皇帝继续问。
“父皇,儿臣愿意去槐行支援。”裴仇站出来。
“那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迁都一事重大,若是能简单处理最好不过,朕对槐行有信心。”
“儿臣领命。”
皇帝又发话:“另外,尽快安顿好各处的流民,尤其是新修区和南部地区。”说完,他忍不住咳嗽:“咳咳咳……退朝……”
裴仇和公孙移走出大殿。
“卿空切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他们往槐行去了,据说是为了寻找百茶文,上官照也在那里。”公孙移老实禀告。
“此去,一定要杀了卿空切。”
“确实,三年前,我的父亲的确因为差事去过槐行,时间也相吻合。可是我从未听他提起过百茶文,看来是他一个人隐瞒了这件事。”
卫疑对萧岌说。
二人在东部客栈歇脚。毕云令这时推门而入。
“这位客官,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店小二笑盈盈地迎上去。
“一壶茶,汤面。”毕云令坐在桌子旁。
萧岌戳了戳卫疑,示意他看向毕云令:“他的腿好了?”
“他没有跟随上官照,一定有自己的任务。”卫疑说着。毕云令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眼神相对。
毕云令很快收回视线,自己都差点忘了还有杀死卫疑这一个任务。
他摸出银针捏在指尖,针上带毒,中了必死无疑。只有用毒,才有杀死卫疑的可能。
但是他清楚,卫疑一定能抵挡了这枚银针。片刻后,他把银针收回去。
“客官,您的茶和面齐了。”店小二把东西端在桌上。
“谢谢。”
“他这是,后悔了?”萧岌笑起来。
“要杀我,难道这不是他此行目的吗?”卫疑疑惑。
“管他要干什么。”萧岌拿筷子夹一口菜塞嘴里,又闷了一口酒。
“上次若是没有巫术,我可就真死在他手里了,论武术他赢不了我,可他擅长阴的。还是小心提防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