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赵君被骂的面红耳赤，周围的视线如同毫针一般扎在身上，他“你”了半天不知道怎么骂回去。
顾戎州冷嗤一声，“不就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好看，人缘比你好吗，心理有问题就去看心理医生，别在这里狗叫。”
顾戎州这句话给了赵君当头一棒。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看到云殊意和另一个男生一起来食堂，那个男生还那么殷勤地要去给云殊意打饭，嫉妒怂恿自己上前。
只是骂两句而已，网上那么多骂同性恋的，云殊意肯定也已经被骂习惯了。
而且这里是食堂，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云殊意不会选择把事情闹大。
为什么现在成这样了？
顾戎州后退一步和云殊意并肩而站，低声问身旁的人：“殊意，想怎么解决？”
“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顾戎州没有松手，云殊意也就装作不知道，继续和顾戎州牵手，他说：“报警吧。”
听到云殊意这么说，赵君的脸立马白了，“你，你已经揍了我一顿，还不能放过我吗？都是同学，为什么要这么赶尽杀绝。”
“这就赶尽杀绝了？”云殊意好笑，“刚才你骂我的时候，没有想过后果吗？你说我有金主，就更不应该上来招惹我。”
“就算我真的勾引男人，也轮不到你来指责。”
人群之中，不少人都被云殊意和顾戎州的话说服，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对云殊意的偏见好像太过严重。
明明云殊意什么都没做，只是传出来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他们就因此在云殊意身上倾注恶意。
就算他们没有和赵君一样说出来，但心里的唾弃一点也不比赵君少。
或许云殊意早就看出来他们的不喜，总是一个人。
今天和同学一起吃饭，也要被人诟病。
这和校园霸凌有什么区别？
在一众愧疚的眼神中，云殊意敏锐觉察到了一道与众不同的视线。
但在他看过去时，迅速消失不见。
云殊意收回目光，和顾戎州一起离开包围圈。
吃瓜群众也很有眼力劲地让开一条路。
云殊意回到自己放包的地方，包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地，他提起包正准备和林梓涵发消息。
正巧林梓涵端着鱼粉回来，他对林梓涵说：“抱歉，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吃了，我们下次约。”
说完，他背着包一个人离开。
没有被招呼一起走的顾戎州看了眼云殊意离开的方向，转身看着林梓涵。
这就是云殊意的新目标？
没眼光。
没自己高，头发还有发缝，老了肯定秃头。
白的跟个死人一样，一看就不爱健身，弱鸡一个。
他扯了扯嘴角，眼神挑衅。
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林梓涵捏断了手中的一次性木筷。
顾戎州打了两份饭，离开食堂，很快就追上了云殊意。
云殊意走得很慢，站在路边石上慢吞吞往前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顾戎州在他边上静静跟着走。
云殊意身子一晃，差点摔下来，顾戎州连忙伸手搀住了他。
他抓住顾戎州的手，借力重新站稳，“谢谢。”
顾戎州就着搀扶云殊意的姿势，抬着手往前走，他开口：“赵君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联系了律师，他会让赵君尝到乱说话的代价。”
云殊意低头沉默着。
抬腿跨过一块石头，踩在枯叶上，听着耳边飒飒的声音，他嗓音干涩：“你也觉得恶心对吗？”
“我是同性恋，我也勾引男人，我是不是很恶心，很龌龊。”
顾戎州反手握住云殊意的手腕，心脏隐隐抽痛，却无法反驳，因为他真的产生过讨厌云殊意的想法。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自从那天中午以后，自己就再也没讨厌过云殊意了。
“我明白，你都是有苦衷的。”顾戎州的声音轻柔，化作一阵秋风拂过云殊意的脸，“喜欢男人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感到害怕，你有自己的生活，他们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苦衷……”云殊意喃喃道，“我说过我是有苦衷的，但又有谁信呢？”
声音渐渐哽咽，云殊意的话越来越模糊，含混地说着，“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是有苦衷的，可能我就是拜金，就是想钓男人吧。”
顾戎州不赞同：“你不是这种人。”
“顾戎州，你不用安慰我了。”云殊意落寞低头。
“我先走了。”
他迈腿打算跳下台阶，在跳下的瞬间，顾戎州抱住了他。
云殊意的头被顾戎州的大掌按住，整个人都被固定在男生怀里，无法动弹。
“你不是这种人。”他听到男生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如果你真的想找金主，你那天就不会放弃纠缠我，还有周六那天，你也不会直接离开。”
“赵君，我，还有学校的人，都没有真正的理解你。”
“人云亦云，不明真相就随意造谣，甚至歪曲事实，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们错怪了你。”
顾戎州目露心疼，“照片说明不了什么，相信你的人照样会相信你，讨厌你的人不论你怎么解释，都会挑你的刺，就算你踩死一只蚂蚁，他们都会骂你没有爱心。”
“那你呢？”云殊意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好转了没有。
顾戎州继续说：“以前我也误会过你，但当我真正接触过你后，才明白我之前错的有多离谱。”
“我不觉得你恶心，也不讨厌你。”顾戎州拍了拍云殊意的背，“你是最好的。”
云殊意揪着顾戎州的衣角，嗅闻上面淡淡的消毒剂味，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嗯。”
过了几秒后，云殊意从顾戎州怀里挣脱，眼睛微红，但笑得很开心：“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你真是个好人。”
猝不及防被发好人卡的顾戎州呆愣眨眼，被云殊意的笑容晃了神。
云殊意：“那我……”
先走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顾戎州打断，“我给你买了饭，要一起吃吗？”
他举起手，给云殊意看手里提着的两份饭，“要是你不吃，就只能浪费了。”
在顾戎州期盼的眼神里，云殊意妥协了。
两人在湖边寻了处凉亭，这处木质凉亭位置较偏，夏季蚊虫多，基本没有什么人来，棕红的座椅上也落了一层灰。
云殊意从包里掏出一包纸，给顾戎州递了一张，在座椅上擦了擦，把包放上面，坐在包旁边。
又从包里拿出水杯，在桌上倒了点水，开始擦桌子。
顾戎州擦干净座椅，在云殊意对面的位置坐下后和云殊意一起擦桌子，等把大理石台面的桌子擦得锃亮后，他打开其中一个餐盒递给云殊意。
“谢谢。”
云殊意接过饭盒，里面的菜还冒着热气，色泽诱人。
他接过筷子，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
顾戎州一边掰筷子，一边和云殊意说话：“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
云殊意嚼了两口菜：“挺好吃的。”
“你喜欢就好。”
顾戎州看着眼前的少年，内心柔软。
默默记下了云殊意喜欢吃的菜。
阳光倾洒而下，打在少年白皙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透亮干净，像一颗漂亮的玻璃珠子。
云殊意被顾戎州看久了之后，疑惑抬头。
顾戎州眼神闪躲一瞬，眨了两下眼后，视线落在了云殊意身后。
他转移话题：“有位客人来了。”
“嗯？”云殊意转头，和一双浑圆的眼对上了。
一只体态优雅的白猫站在坐凳栏杆上，看到云殊意注意到自己，它张嘴嗲嗲地“喵”了一声。
四只爪子站在狭窄的栏杆上，前爪抬起，毛茸茸的爪子舒展，开了一个白色的花。
“喵~”
它扭了扭屁股，蓄力——跳。
精准跳到了云殊意身上。
一阵灰尘飞过，栏杆上的灰被白猫全带到了云殊意他们的临时餐桌上。
顾戎州头疼地喊道：“雪花，从他身上下来。”
“喵呜。”雪花伸了个懒腰，伸出爪子在云殊意腿上磨爪子。
于是云殊意的裤子上除了四个灰爪印，还多了几条被勾起来的丝线。
云殊意笑了一下，伸手戳雪花的背。
一下手指就陷进了雪白的毛里，毛茸茸的触感十分好摸。
手顺着脊背往前滑，指节勾了勾它的下巴。
雪花眯了眯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爪子又开始磨，磨完以后开心地在云殊意腿上踩奶。
顾戎州见饭也吃不了了，干脆起身来到云殊意身边，想把猫抓下来。
“雪花起码一周没洗澡了，别让他在你身上待。”
手刚摸到雪花的脖子，雪花就威胁地嘶一声，把脑袋埋在云殊意肚子里。
于是顾戎州的手就顺着雪花往前，再往前。
打破朋友之间的界限，侵入了云殊意的领域。
手臂挨着云殊意的大腿，热度交换间，两人都有些怔楞。
“喵！”雪花一声大喊，把两个人吓一跳。
顾戎州迅速收回手，“应该是我弄疼它了。”
雪花摇了摇屁股，直接趴在云殊意腿上开始舔毛。
云殊意瞥了一眼猫屁股，好笑：“它是公猫，怎么这么嗲？”
“它对别人可不这样。”顾戎州揉了一把雪花的头又收回手，忍俊不禁，“学校里多得是被它抓伤的人。”
“对你这样应该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