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他照顾日向里奈的托孤信。
上国小的日向里奈发现了这封信,偷偷地把它藏了起来,拿着字典一个字一个字对照着偷偷地将这封信的内容全部读懂。这之后,她走上了一条与原来无忧开心的生活完全相背的道路。
安理对此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那些怜悯啊,可惜啊,怒其不争啊之类的情绪就仿佛像是一只将要化蝶的蚕,慢慢死去,最终只留下一副空壳供人观赏。
伸手将这封信从中央缓缓撕开。
纸张撕裂时发出如同布帛裂开般的声音。
安理将手中被撕成了好几块的信纸往上一扔——就像是盈盈洒洒满头迎风徐来的白雪,飘飘扬扬,兜头落下。
她敛着眸子,露出了一个笑容,“呐,神明大人,你的游戏到此,应该结束了?”
[……确实。]
熟悉的温润男声取代了系统的声音。
“那么,愉快吗?这场游戏的最后结果。”
[非常的愉悦。而与我之前所说无异,我将支付这一场好戏的代价——完成你的愿望。]
听到这里,安理静如死水一般的心情就像是被投上了一粒石子,条件反射性的就漾开了涟漪。轻而易举。
安理的手下意识的攥紧。她强抑住澎湃的情绪,逼迫自己镇定地开口道:“那么,我可以离开那个人对不对?”
[离开?你真的愿意离开吗?]
话语中隐含着恶意的轻笑声。
原本高昂的情绪因为这句话而隐隐消退,安理难得觉得有些无措。
她的手指也因此紧紧地攥在一起,指关节呈着不正常的苍白,“我……”
——我想要离开她。
这样的话语,应该脱口而出。
然而安理却觉得喉咙像是被堵着什么似的,完全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明明,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呐,怎么了?是觉得矛盾了吗?——还是说,你从根本就不想离开她。]
“胡说八道!”
仿佛被戳破的气球,她倒竖起全身的抖刺,威吓着妄图以这样的方式来吓退对方。
——什么矛盾,什么舍不得……
她攥紧了手,上颚和下颚因为惊天秘密的泄露而紧紧地咬在一起。
……统统都是,假的。
[真是可悲啊,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吗?呵,那就让我伟大而又万能的神明大人帮助你吧——]
含着笑意的话音轻轻落下。
安理觉得身体一阵晃动。
眼前突然的被盖上一片不合时宜的黑暗,等到她再度睁眼的时候,房间的布局已经从空旷变成了孤寂——带着压抑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地蹙紧眉头,想要去咬自己的指甲时,她却发现了一处异样——她无法活动。
就像是整个人被锁进了不合身形、过分窄小的柜子里,窒息的感觉混杂着无法动弹的困扰和压抑的怒火从心底腾然跃起——全身上下,仅剩下视觉是有利的。
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行压抑下那种熟悉的恐惧和惊慌,正要细细打量眼前的一切时,耳边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哈——早上了吗,安安?”
鲜血仿佛凝滞了一般在滚烫的身体里结成了冰。
安理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小理。”
声线与她一模一样的黑发女孩儿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同寻常,抱怨道:“啊,这么惊讶做什么?是我昨晚累到你了吗宝贝儿~以后我会注意呢。”
话毕,她便大声的笑了起来。
笑声干净明朗——久违的透彻。
安理的眼泪突然间就流了下来。
即便是多么想要控制住眼泪,阻止这份情绪,也依然无济于事。视野中的物像依然是被泪水侵蚀模糊的一塌糊涂。
然而那个黑发少女却还是分毫不知。
安理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镜子前,清秀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终于,眼泪决堤。就算是她再怎么想要紧咬着下唇隐忍,也无法阻止的落了下来。
黑发的少女似有所知,亮亮的黑色瞳眸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伸出左手抚了上去,隔着冰冷的镜面摩挲着额角,“呐,安安酱,你怎么了?总觉得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对的样子呢。”
安理没有说话,仅是控制自己哭出声便已经花去了她全身大半的力量。
似是不解,黑发的少女歪了歪头,“安安酱?”
“我——”
接下来的话语被哭音哽咽,安理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
镜子里的少女的表情像是被吓了一跳,“咦,你哭了!”
瞪大的眼睛一副惊悚的样子就好像是见到了怪物一样,然而转而,她便又笑了,“是因为今天早上我没有给你早安吻所以着急了吗?矮油,想要的话直接说出来啊——呐,么么哒!”
嘟嘴对着镜子做了一个亲吻的搞怪表情。黑发少女在瞬间被自己逗笑了。
她敛起了张扬得过分的笑容,敛了敛眸子,嘴角轻轻的勾起伸手将空着的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她撑着镜面,看着镜子里那张温柔的面容,忍不住将按在自己胸口心脏处的那只手微微握紧,轻轻的说道,“最喜欢你了,安安。”
沉默了许久,安理像个孩子那样不计形象地嚎啕大哭着回应,“我……我也是——我,我最喜欢小理了。”
——就算是代替你去做自己也不喜欢做的事情,就算是被动的承受着不属于自己的难过,就算是被你亲手抹杀抛弃……就是喜欢你啊。
最,最最最……喜欢你了啊。
那个陪着一起长大,在黑夜中一起说话,分享着全部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讨厌啊。
——我爱你。
就是你爱着我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