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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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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白瓷修复过的痕迹仿佛脉络,闪着金光,自底部延伸分裂至顶端。吴茉儿觉得好看,便将这些经她摔碎过的碗碟拿到房里装吃食,也是提醒她遇事不要冲动。

猜到那话铁定是江子衍教的,她“噗嗤”一声,从盘里拿了个橘子递给许妙,问道:“妙妙,你听我还是少爷?”

自然听她。

她第一天,姚妈便交代内宅之事皆由吴茉儿掌管,江子衍概不参与——“就算问少爷,也是夫人拿主意,不如直接问夫人。”

但忤逆少爷,后果很严重。

许妙左右为难,攥着橘子,道:“夫人,我给您做好吃的。”

她听不到,她也不认识人,况且很多字不会写,根本说不清楚。

吴茉儿叹了声气,道:“妙妙,你不信任我,不相信我能为你主持公道。”

她的举动出自好意,看似为她着想,在吴茉儿看来,却意味着她的失权。旁人眼里,她有江子衍做靠山,但自身孱弱,难以支撑门户,更难与外界抗衡。

许妙摇了摇头,“我不能给您添麻烦。”

想到自身发生的一切,吴茉儿神色幽幽,攥着手指,道:“妙妙,不要当自己是弱者。没试过就认输,永远不可能嬴。”

她当腻了弱者,被陷害,被掠夺。她没做错什么,却如做贼般,顾虑重重,畏手畏脚。

她要反击。

许妙点了点头,指着门口,道:“夫人,我干活了。”

吴茉儿道:“妙妙你留下。”

她不忍逼问,但问题总要解决。

她叫紫萼进来,带许妙去厢房休息,顺道将沈氏和吉丽叫过来。紫萼识字,她叫她拿来笔墨,在旁候着,随后说道:“你们两个,不要觉得我聋了、足不出户就能瞒过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已经有人将经过告诉我,我叫你俩,是想确认那人说得对不对。”

这是老老胡教她的手段,兵不厌诈,挑拨分化。如有必要,则二桃杀三士,总有人耐不住,率先坦白。

沈氏和吉丽面面相觑。

吴茉儿一脸正色,道:“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团结一致。你们倒好,不护着自己人,丢我的面子,还要瞒着我。”

吉丽是个孩子,没那么多心机,狡辩:“我帮了,老太婆叫人打我,我躲开了。”想到当时情景,她不禁嘟哝:“夫人您偏心许妙,可也不能她受委屈就来指责我们。”

见她松口,吴茉儿示意紫萼记录,等写完,看了看内容,道:“妙妙父亲刚去世,背井离乡,照顾理所应当。再说,我不是没照顾你。你好吃懒散贪玩,我哪次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叫你出去卖包子,也是想让你溜达,省得姚妈见你偷懒说你。你倒好,怪罪起我来。”

她守夜打瞌睡,吴茉儿非但没怪罪,还给她备好吃的——虽然人人有份。打扫弄坏物什,也只是先问她有没有受伤,叫她以后小心便是。

吉丽不好意思起来,道:“夫人,我不是这意思。”

吴茉儿语气缓和,道:“我知道你们是怕少爷责备,也是为我着想。只是你们是否考虑,他们敢这样,是觉得少爷好欺负,我也好欺负,你们更好欺负。少爷孤家寡人,重感情,我不来抗争,只会越来越多人欺负我们。”

沈氏和吉丽点了点头。

吴茉儿看向吉丽,道:“打人的是谁?”

吉丽瞥了眼沈氏的脸色,不敢说话。

吴茉儿道:“我知道是谁,不过需要你们交待确认。少爷那里,我会向他解释,是我想知真相,跟你们一点关系没有。”

沈氏笑着道:“劳夫人费心。您身子金贵,还要为我们操心。”

模棱两可的回答。

吴茉儿道:“你们是怕打人的。”

他们是江子衍的奴仆,亦是江家的奴仆。自古奴告主乃不义,江子衍不怪罪,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诘难。

沈氏道:“夫人多虑,是大家不想让您操心,误会一场,已经解决好了。”

显然三人已商量好,不打算让她知道。

江子衍提醒过她,人人平等那套在这里行不通,若御下就要恩威并施。她想搞好关系好打交道,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如今看是她考虑不周。这样下去,她将毫无威仪,这对将来的管理很不利。

吴茉儿无视着沈氏的话,道:“你们是觉得我不中用,想瞒着我。我知道是谁,我现在就去找他,你俩欺上不说实话,每人罚扫茅厕一个月。”

吉丽不情愿地张大嘴巴,“啊?”

她可不愿扫厕所,轮流一人一天已是极限。何况,这是极没面子的事,闹不好遭好多人嘲笑。

吉丽犹豫着是否开口。沈氏亦在犹豫,盘算着两权相害哪边轻。

吴茉儿起身欲走。

沈氏慌忙劝住,“夫人息怒!”

吴茉儿驻足,斜睨着两人,冷声道:“你俩谁先说,不说的那个再扣半月工钱。”

将来是否牵连尚未可知,但此刻的惩罚实打实。惹了她,少爷会怪罪;顺着她,她若气恼,少爷更会怪罪——但好歹免掉这次的惩罚。

吉丽沉不住气,道:“是孙夫人!”

狭路相逢。知道两人不对付,怕事情闹大,紫萼提笔不敢记。

吴茉儿将诸人的表现收进眼底,忍不住吐槽:“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你们也太怂了!我才是你们正儿八经的主子!你们怎么想的,掩护外人,瞒着我!从今日起,你们记着,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我!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讨个说法,争这口气!”

自从兄长、父母接连去世,江族长虽照拂,但终究不同往日。趁着江子衍年少,不知多少长辈借着探望之名上门抽丰,有时争执还要骂他们命衰克主。

江子衍顾念感情,时常退让,江伍氏性格怯懦伤春悲秋,更是指望不上。他们这些仆从,大多家生,要么陪嫁过来,早视江家为自己的根本,看不过去也没办法。渐渐,竟变得可欺起来。

沈氏眼睛湿了,索性豁出去了,道:“大家都是人,谁想受这等闲气!我们盼着少爷长大娶妻生子得功名,领着我们鸡犬升天,不知盼了多少年!不是我们想瞒您,是她说话太难听,怕您受不了!当奴作婢的,受点气很正常,忍忍就过去了。您不一样,您是主家!我们怕您气着,这才不敢让您知晓!”

话有点多,吴茉儿示意紫萼只管记,末了,感叹:“大家受委屈了。”

主子没落,底下人亦跟着受气。她原以为家里风平浪静,为此感到小确幸,却想不到,其实是不够了解。

吴茉儿叫沈氏和吉丽坐下,唠了些家常,回到正题,“她为什么打人?凭什么打人?”

话说开了,也就没有瞒着的必要。

吉丽道:“她仗着是您长辈,拿包子不给钱。我们不乐意,她就骂人,骂我们,还……骂夫人!”

吴茉儿看完记录,明白是故意找茬,平静地道:“包子而已,给就是了,闹到挨打没必要。”

沈氏道:“我也这么想,想着您长辈,白送她了。她吃了包子,回头又说包子不干净,里头有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我们都忍着,本来只是口角,直到她骂您。妙妙气不过和她争,也就挨了打。那么小的人,平日乖巧文静,看不出嗓门那么大。”

吉丽道:“我也骂她了。骂她泼妇母大虫,她叫手下打我,幸亏我跑得快。”

“今晚给你们加餐。”

吴茉儿感叹自己果然没看错人,了解事情经过,问道:“她骂我什么?”

吉丽看了看沈氏。

沈氏道:“不太好听,夫人您还是别知道的好。”

她笃定,就算有人敢说,也不敢告知内容。

吴茉儿道:“无妨!尽管讲,我受得住。”

沈氏不好意思说,推了推吉丽。吉丽手足无措,忸忸怩怩。

吴茉儿道:“我骂也是骂她,找麻烦也是找她,你们怕甚?”

沈氏仍不敢说。

吴茉儿看向吉丽,道:“你说,说了给你涨工钱。”

威逼加利诱。

吉丽耐不住,臊着脸道:“她骂您……荡|妇,克夫。”

男尊女卑,贞洁大过天的时代,这些话犹如刺人的尖刀。紫萼摇头,向她请示别写这些。吴茉儿叫她尽管写,随后望着字眼,“噗嗤”一声,不屑道:“就这?”

对她来说,杀伤力也太低了些。

见她没有生气,吉丽大着胆子,道:“她还骂您不安于室,不知羞耻。”

吴茉儿扫了眼字迹,满不在乎道:“不安于室说明我能出去见世面,不知羞耻说明我心理素质好。我都不在乎,她在乎,有毛病!”

紫萼忍俊不禁,沈氏亦笑了起来。吉丽很是惊讶,“夫人您不气呀?”

吴茉儿悠悠剥起了橘子,道:“她讨厌我,我难受正合她意,我才不要。”

她越讨厌她,她就越要高兴。健健康康,穿金戴银,没事还要到她面前显摆,气死她。

沈氏笑道:“夫人和从前不大一样。”

“一年一年,总要成长。”吴茉儿略过伍茉这层,吃完了橘子,道:“还有没有?这程度,我都不好告状。”

以为她要找人主持公道,吉丽不假思索,“她还说您与人私通,竟敢回来,换作她早去死了。”

无论真假,这是非常严重的侮辱。

话落,不等吴茉儿发话,紫萼将笔往笔山上一掷,怒道:“没根没影的事,她怎么还说?家里谁不知是她想谋家产,构陷夫人!”

吉丽吓得急忙辩解:“我们也这么说,她又提什么山上。”

紫萼道:“什么山上,夫人在娘家!再说,少爷已求娶夫人,成婚是早晚的事。少爷上山,夫人跟着一起,有什么不对?见个女的就是夫人,张口闭口泼脏水,哪有长辈模样!”

沈氏连连附和,“这孙夫人真不是东西。”

这些乌七八糟,紫萼没有记录,只写了“二次构陷”四字。但“山上”一词,吴茉儿看懂了。

这是她的痛处。虽然被打中七寸,但紫萼作为首席,三言两语便将她维护住,她难受之余,不禁感叹姚妈真的好会选人。

她的脸稍稍发白,下意识咬唇,道:“没了吧?”

她不想在此纠缠,怕言多必失。用江子衍的话说,她是主子,主子怎么说,下人怎么听,胆敢质疑,便是僭越。她大可惩罚,杀鸡儆猴。

沈氏道:“没有了!赵夫人过来说和,解了误会。”

她那套唬人的说辞,多少起了作用。

吴茉儿平复好情绪,道:“你们回去,这口气我定要出了。”

她料到自己回来,定有风言风语,也早有心理准备。她不想找事,但有人上赶着,她便要以此破局。只要利用得好,劣势亦能成为她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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