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子妃这是?”夏公公看向顾琳琅手里的红绳,面露不解。
顾琳琅不动声色解释道:
“这是前辈们曾经用过的‘悬丝诊脉’。
前朝时太医们不便以手触碰宫妃的手腕,便会取一根红绳,绳子的一头系于宫妃的手腕处,另一头则系于太医的指尖。
通过红绳的震动,太医们就能判断出宫妃的脉相。
如此一来,即避开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又了解了宫妃们的病情。”
“这?”
夏公公一时语塞,仿佛有一团棉花堵在嗓子眼,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得怔怔地看向皇帝。
皇帝阴沉着脸,十分不悦,太子妃居然在他面前提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还要搞什么“悬丝诊脉”,简直是不想活了。
顾琳琅见状,继续补充一句:
“臣妾是父皇的儿媳,若是直接触碰父皇的手腕诊脉,恐有损圣誉,所以,臣妾便想到用悬丝诊脉。”
话落,又格外顺从地问道,“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为父皇诊脉?”
她这是在提醒皇帝,她与皇帝是公公与儿媳的关系,若是皇帝还有一分理智,就应该打消那些恶心的念头。
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手指扣住龙椅扶手,手背处青筋乍起,若不是太子妃与阿寒有几分想象,他早就将其当场斩杀。
夏公公暗叫不妙,忙打起圆场:“皇上的龙体要紧。”
侍奉皇帝这么多年,他对皇帝十分了解,以皇帝的性子只怕是对太子妃动了杀心。
一想到太子殿下的警告,他不得不硬起头皮劝皇帝。
皇帝微微一顿,冷眼扫向夏公公,鹰隼般的眸子仿佛要将夏公公看透。
夏公公只得无比虔诚地迎向那视线,陪着笑脸:“皇上……”
不知是被这虔诚打消了心里的怀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皇帝抬了抬手:“就按太子妃说的办吧。”
夏公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连连点头:“是,老奴这就去办。”
很快,绳子的另一头便递到顾琳琅手里。
顾琳琅坐在皇帝的右手侧下方,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以她对皇帝的了解,对方一向固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太会因为她短短几句话就完全改弦更张。
这样的转变也实在是太快了。
但看皇帝眼下的反应又似乎真的放下了那些恶心的念头。
恰在这时,红绳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糟糕!
顾琳琅暗叫不妙,忙站起身望向皇帝。
此时的皇帝面色苍白,一只手紧紧地压住太阳穴,一脸痛苦。
这是头风痛又发作了。
顾琳琅迅速放下手里的红绳,来到皇帝身旁,一边以银针刺入皇帝头部封冥穴、静迟穴……等各处穴位,一边告诉夏公公将逍宁丸与石斛鲜浆一并取来。
夏公公不敢耽搁,忙喊来殿外候着的内侍去办,自己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琳琅的手。
顾琳琅小心翼翼拈动手里的银针,并仔细观察着皇帝的反应……
逍宁丸与石斛鲜浆呈上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好了一些,不但脸色恢复如常,紧闭的眼睛也缓缓睁开。
顾琳琅这才拔出银针,接过石斛鲜浆,并将逍宁丸递到皇帝面前:“请父皇服药。”
皇帝一口吞下逍宁丸,又将碗里的石斛鲜浆一饮而尽。
顾琳琅正要接过碗,突然发现皇帝正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