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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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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弋知道此刻电话那头的池溆,在备注栏里留下过“可爱鬼”三个字的痕迹,他肯定酒醒、出门、抢手机、改备注一气呵成。

但可爱是最恰当的形容了,池溆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拼凑出字句原本的样貌来。

可最后那个如此完整、毫无谬误的句子,池溆却觉得错得离谱。

入梦有什么意思,应该是现在到我身边。

他要替时弋纠正,再为自己作出明确的回应。

好。

好个什么好,他压根不知道时弋家里的地址。要指望从一个醉鬼口中得到清晰的答案吗?

池溆还是拨通了电话。

有人接听,有人给予他当头一击。

“你还挺长情的,号码居然一直没换。”

池溆分辨得出,是谁在那头抢夺了时弋出声的机会。他还清楚了一件事,时弋至今都没有存他的号码。

他并不搭腔,只是问道:“时弋睡了么?”

“睡了,熟睡。”

没有吵醒的必要,池溆自然听得懂,“好,我知道了。”

在他行将挂断电话之前,那头幽幽传来一句“明天见”。

池溆由这个并不惊喜的消息,想到晚上栗子发来却还未点开的文件。

一个定妆照之外的拍摄计划。

栗子用好几个感叹号强调了联系到网红摄影师的来之不易。她还在等池溆绝对的确定。

【挺好的,我知道他,可以拍】

这条信息极不坦诚,听着吴贺像只是稍有耳闻的陌生人,实际上因为时弋的存在,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缠结得那样深了。

那要如何界定他们的关系,池溆将时弋在这个夜晚发来的信息又从头看到尾,得出一个早就心知肚明的结论。

恐怕要红了眼。

-

111111。

时弋可谓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叮嘱别人设置手机密码,要有一定的复杂度,可到他呢,枉顾以身作则,毫无安全意识,将自己的名字转了三个弯,就是手机密码了。

这个密码吴贺知道,一直知道。

他从未动过查看时弋手机的念头,直到现在。

这是好奇心最茂盛的时候,这是最不为人察的时候。吴贺知道这个行为算不上多光明,可他还是甘愿成为卑鄙的奴隶。

可他腾起的卑鄙在今夜夭折得彻底,因为在输到第五个1的时候,时弋醒了。

“有人给我打电话了?”时弋含糊出声。

“打了,我还接了,你猜是谁?”吴贺主动将手机递过去,他想要听时弋主动的告知。

啤酒的效力终归有限,时弋看吴贺这副模样,自然猜得出刚才是谁来电。

“池溆是吧,你太忙了,哎呀都见不着几面,没机会告诉你。”

时弋自识这个理由属实拙劣,不太敢直视吴贺的眼睛,“你们都在这个圈子里,应该遇见过吧。”

“遇见过又怎样,我跟他又没熟过。”吴贺从椅子上站起身,将窗帘拉严实,“他进了娱乐圈好像一直绯闻缠身啊,一个叫郁蓁的女演员你认识么。”

吴贺故意把话撂到此处,其他的供时弋自己去探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时弋忙点开池溆的对话框,期待收到池溆的回复,可他当看到一连串凌乱无章的字句嚣张浮现,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在吴贺费解的目光里,时弋只得打上马虎眼,“我师父有事找我,我居然没看见。”

“你刚才说郁蓁啊,我知道的,很有气质,演技又好。”时弋逐一查看信息,发现没有一条拥有撤回的挽回之机,“娱乐圈有点绯闻热度,总好过无人问津,对吧。”

“傻子才尽信呢。”时弋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多钟,“贺啊,你要不在我这凑合一晚,都这么晚了。”

时弋将薄被抖了抖,在床上抚平,“看在你今天居然能在路边拾到我,送我回来的份上,床给你。”

“我不用。”吴贺走出房间,“回去还得处理点事。”

他转过头,时弋光着脚跟在后头,他差点就要问出来了,你和池溆现在什么关系。

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大概已经猜到答案。

至少是朋友。

恐怕不止是朋友。

他在下飞机的时候收到时弋的信息,内容是一张烤牛肉串图片以及“这家的烤牛肉一绝,你肯定爱吃”的文字。

他正好饥肠辘辘,便要了地址,说先收藏着,预备要杀时弋一个措手不及。谁知道车还没开到店门口,就先在路边长椅发现了时弋的身影。

贺啊,在熟悉的称呼之后,时弋问是不是送他回家。

吴贺点了点头,可时弋似乎并不开心的样子,随后问能不能去别的地方。

想去哪里。吴贺以为答案会是从岛的家,他甚至都想好了无法实现而要安慰的话。

太久没有进食而导致的胃痛来势汹汹,可这不足以压垮他,真正让他觉得身体在崩塌的,是时弋太过炽烈的醉中渴望。

时弋说,想好了,池溆的家里,可以吗。

-

“我天我天,人活久了真的什么都能见到。”

时弋和谢诗雨刚从一个小区的大门口出来,就听到前头两个女生头边走边凑在一处看着什么。

他动了一瞬好奇的念头,但还是被疲累压了下去。今天刚到所里,就接到一位老奶奶的报警,说家里进了窃贼,一个金戒指不翼而飞。

时弋和谢诗雨先是在老奶奶的要求下,在家里翻找了两个小时,一无所获。中午老人的孙子邓楚开门进来,一见到警察脸色大变,不打自招,承认是自己暂时借的。

因为他在遭受校园霸凌,每周都要“主动”向那几个霸凌者上交保护费。父母在外打工,常年不在家,他也实在无法将这件事向奶奶启齿。

至于为什么不向校方反应,邓楚说之前有被霸凌者反应了,但结果是被报复更甚,最后不得不转学。

等他们的新鲜劲过去,就会转移目标的。邓楚这样安慰自己,声称自己可以解决,不需要外力干涉。

可时弋看见邓楚脸上有一道清晰的划痕,已经结痂。

他在临走之前,还是给邓楚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哎呦!我天我天!”

时弋的胳膊被谢诗雨撞得生疼,他刚想问她抽什么风,熟悉的声音就从前头传过来。

准确来说,是从两个女生在围观的手机里传过来。

手机里的内容让她们专注到,对这条窄巷里迎面而来的电动三轮车响铃都置若罔闻。

“这样走路很危险。”时弋忙走上前劝告,那两个女生见来人身着警察制服,再难舍难分,也还是将视线从手机移开,齐刷刷靠在墙边,让电动车先过去。

车轮滚过,卷起的灰尘落定,时弋也早已将那声音在兴什么风作什么浪摸索清楚了。

是一个直播,地点为高端美发沙龙、行径为染发的直播。

他先狠下心肠收回自己的目光,再用手指比了一个剪刀的形状,将谢诗雨牢牢锁住的目光强行剪断。

待两个女生走远,谢诗雨还一副失神的样子,呆呆说道:“弋哥,这话没错,人活久了,真的什么都能见到。”

大小荧幕之外的池溆,居然愿意和粉丝分享染发过程,尽管是为角色准备,但谢诗雨认为还是破天荒的。

可她立马又清醒,肯定是工作室要求的被动营业。

管他主动被动,看见都算赚的。

时弋倒是持着截然不同的观点,因为出现在镜头里的脸,并非不甘不愿,连染发膏味道不好闻、咖啡太酸这种小细节都要分享,全然是一副挺高兴、挺期待的样子。

时弋想得分毫不差,池溆确实挺高兴、挺期待,对于崭新的造型,以及时弋对于这个新造型会作何评价。

只是他没想到评价会来得这样快。

他本专心看着弹幕,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他转头瞥了一眼,然后下一秒整个上半身就离开了镜头。

因为时弋在制造情人关系里的趣味。

【在我们警察眼里,染黄发的一律直接逮捕】

这话正中池溆下怀。

【那很好,时警官,我要排在第一个】

时弋忙将屏幕捂在了心口,好像这话并不只说给他一个人,还在数万观看直播的网友面前直接读出声了似的。

他此刻有多羞耻,转头看见谢诗雨的时候就有多心虚。

谢诗雨赚了一顿午饭,可她不明就里,以为是昨晚让陈绮借宿、忍受了一晚梦话的缘故。

“那个女孩看着瘦瘦的、文文静静,撒起酒疯来恐怕大杨都招架不住。”谢诗雨自然没见识到酒疯,可一整晚的呓语、翻身甩手丝滑动作,也够她受了。

“我问她今晚要是没地方住,还可以在我这,如果不习惯和别人睡,我可以呆一晚值班宿舍。”

“可她说不用,哦对了,今早我刚起来,人家早饭都准备好了,把我家里卫生也打扫了,真当代田螺姑娘。”

“不过听了一晚上什么我不怪你、我懂之类的话,也叫人怪难受的。”

她见时弋一声不吭,以伸筷子抢夺一大块羊排的行为代替了语言。

时弋放下筷子,抽纸擦了擦嘴,“知道你想问什么,不是什么渣男戏码。”

谢诗雨识趣不再追问,她还有别的要紧事,只有刨这两口饭的功夫才能看刚才直播的回放。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谢诗雨说着将手机递过来,视频里播放的正是池溆大半个身离开镜头,回来之后落不下嘴角的画面。

“你说,他们不会真好上了吧。”谢诗雨愤愤熄了屏幕,“嘴上豁达是一回事,真要面对这个事实,我又......”

“弋哥,我付你8块8 ,你替我查明真相,”她往前凑了凑,店里的背景音乐正好可以盖过她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我瞧你有几分姿色,肥水不流外人田,或者......”

“咳咳咳——”

时弋放下水杯,脸已经咳得通红,“世玉你可真会开玩笑。”

桌面上的手机恰合时宜开始震动,时弋接起电话。

“怎么了?”谢诗雨已经扫空盘子。

“附近有新的警情,现在就过去。”

-

今晚的落日美得简直不像话。

邓楚却无心欣赏,他将东西塞进书包,在余晖里步子迈得那样沉重。

他不应该那样沉不住气,在见到警察的那一刻就和盘托出。奶奶是绝不会为他保密的,从中午到现在,已经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居然来自对他鲜少关心的父母。

这是污点,应当要尽快抹去,依靠自己的力量抹去。

周六没有晚自习,可邓楚有身为尖子生的自觉,绕道到了区图书馆,在进去之前,他将东西藏进了花坛。

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

他有许多种回家的路可以选择,可他偏要嗅着恶犬的味儿去。

摩托车维修店已经关了门,而它后面那段坡道下方的一小片空地,始终有香烟火星与污言秽语的浮动。

这里从前是他最熟悉的回家路,自从眼前这三个人的出现,就变成最陌生、最胆战心惊。

“长得挺白的像只小仓鼠”,这是他们对邓楚的定义,“仓鼠过街、三人喊打”,这是他们对邓楚的姿态。

邓楚从前确实恪守仓鼠的本分,畏畏缩缩,可今天晚上他由着快从胸腔中迸溅而出的勇气,从坡道自上而下,喊了一声“喂”。

那三个人的目光被声音吸引过来,其中一个舍弃刚点燃的烟,往坡道走近。

唯一的一盏路灯闪烁不停,在停摆边缘试探。可在他快要看清邓楚面孔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坡道跳下,凶神恶煞般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邓楚请来的“恶鬼”,之所以如此定义,是邓楚认定恶鬼是要比恶犬厉害得多。

他在图书馆收到上次数学竞赛的排名,第一名拱手让于新来的转校生。他不甘心,他要抢回来。

而藏在花坛里的那把刀,或许会让他丧失争抢的资格。

所以他给时弋打了电话,也安排好了戏码。需要时弋来伸张正义,却不需要警察的正面身份。

所以时弋一身黑、顶着刺猬头出现了。

这张脸不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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