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和超市里搬两袋大米无异,倪柯柯说完发现人群里的时弋,冲他笑了下。
正牌伴侣身份发声,大伙纷纷响应。
“注意别扯胳膊啊,没好透呢。”顾客倪柯柯又发表重要意见。
倪柯柯双手插兜,颇为满意地看着大米被码在了车后座。
等人都散尽,池溆和时弋才出现。他们和倪柯柯前不久吃过饭,没有打扰地吃到了最后一道菜,并毫无悬念地揭开了爱人关系。
倪柯柯当时很惊讶地“哦”了声,他并非对这段关系意外,只是对爱这个字眼太敏感。
“玩得开心。”时弋将黎女士的祝福转送给了倪柯柯。
倪柯柯违背了人类成长规律,玩心和年纪成正比。他开了一段,就离了主路,停在了旷野里。
他熄了火,下了车,打开后车门,温度的骤然变换,让华珩睁开了眼。
“我把你丢这儿,好不好?”很礼貌,有商有量的。
“你谁啊?”华珩撑着坐起身。
一拳锤在棉花上的郁闷感,可以概括倪柯柯此刻的心情。
“你是倪柯柯啊,”华珩将倪柯柯当作人形扶手下了车,“倪柯柯你为什么在这,倪柯柯你明天的懒觉不睡了吗,倪柯柯你头还疼吗?”
这人中了邪,嘘寒问暖上了,每句话前面还都要有名字作为前缀。格外热衷赚外快的倪柯柯将搭在肩上的手拿开,吸了吸被风吹得通红的鼻子,“报告老板,闲得无聊,不睡,不疼。”
他冷到跺脚,“醒了是吧,上车上车。”可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随后他被华珩整个圈住。这样的姿势本来极具压迫感,可倪柯柯感受到了风被阻断,于是扯住华珩的衣服,再索性将拉链拉了,头埋了进去。
两个人有病,明明车内那么温暖。
“我冻病了也跟你没关系,对吧。”华珩握了握被冻疼的手,零下十几度的天气真的有摧毁一切的能力。
“你想有吗,我可以让方柳帮忙送果篮。”倪柯柯的脸颊汲取着胸口的温暖,他将手缩进袖子里,“门是你自己关的,我收了钱在这陪你吹风,我病了呢,算工伤吗?”
他们此刻的亲近姿势里,好像没有拥抱这一选项,就算身处无人旷野,裸露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
“你为什么带了两个行李箱?”
倪柯柯倒也坦诚,“干一票跑路。”
“我可以休假陪你一起去。”
“不好意思,华珩同往不在计划中,钱赚够了。”倪柯柯抬了点头,“你这次嗅觉失灵,都没发现我的签证和护照?”
“护照是你花言巧语骗去的。”
“你说话真有意思,我自己的东西,该是物归原主,没报警抓你偷东西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倪柯柯得意地笑了下,“你这虽然看是个铁饭碗,可捧久了也会生厌,最后摔了也不心疼的。”
“我得改头换面,重新活一下,三十多岁也来得及的。”倪柯柯感觉已经被冻得意识迷离,手差点就要效仿,也钻到华珩的后背,“我不信全世界遍布你的耳目爪牙,你没牛逼到那种程度吧。”
他说完就迅速离开了华珩的身体,哆嗦着手去对拉链,明明月光那么亮,他就是对不准。
“这么、么着吧。”他耐心有限,将拉链甩了,就要往侧面滑,去开主驾驶的车门。可他手刚触上把手就停住了,并非因为华珩手冻得麻木而抓空,只碰到了他的指尖。
“你那个要求,现在提,今夜月光很美,可以给你免费实现。”倪柯柯又起了兴致,伸手将拉链对上拉了,“冻成这德行,不会要记一辈子吧。”
“行吧,留个纪念,其他作为实验样本的记忆,我会尽量删除干净。”
他们彼此能看得见,被冷风吹红了眼,还是被月光晒红了眼。
“那我作为实验样本的记忆呢,也需要配合你删除吗?”华珩嘴角噙着点笑,“你的新样本,坐你旁边看着挺乖的,不过怎么不在房间里的时候直接喊我过去,我可以各方面帮你参谋参谋。”
“胜在年轻,”倪柯柯分毫不让,胡诌上瘾,“而且没你那么多怪毛病。多少回我都磨破嘴皮子,让你把目光往别处放放,那么多乐趣呢,兴许连爱都找得到。”
“年轻时占你便宜尚且心安理得,现在不行了,良心有愧。”倪柯柯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仰头看了眼,“在这里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太亵渎月光了,我们闭嘴吧。”
他再去看华珩,那张脸被月光映照得更加美好。妈的,最开始就是被这张脸迷住的。
他看得一眨不眨,又顾自点了头,“嗯嗯嗯,我听见你的要求了,行,吻一下就走吧。”
这个吻已经无法由触觉感知到,因为寒冷赋予的僵硬,可倪柯柯的舌头还没有失灵,他尝到了点什么,再睁开眼。
“我爱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