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扣住她作乱的手,垂眸与她视线相对。
她挑了挑眉,燕州的声音有些低,他说:“你别乱动啊。”
方好哪里会听他的,揽住他的脖子,让他直视自己,她说:“我看到你舔嘴唇了,你别装傻。”
“嗯?”
方好耐心告罄,踩他的脚,“到底亲不亲?”
他求之不得,笑说:“亲。”
说话的同时把她拉近一点,在唇瓣即将碰触到之前,方好余光瞥见在地上撒欢两眼放光的小狗,她别开头说,“菠萝包还看着。”
于是为了不教坏小狗,他们忍到了书房才拥吻在一处,拥着彼此踉踉跄跄地后退,燕州用手捂住桌角,又在转身时按住门把手,桌边的玩偶被撞掉在地,他们抵在门板上共享彼此的呼吸。
爱人的掌心灼热似野火,窗帘浮动,吹进来的微风洒下一片粉紫色的涟漪,让火连了天,而他们圈地为牢,甘愿被困住。
吻到一半,门外有声响,燕州出去看发现是菠萝包太兴奋把狗粮打翻了,他在外面收拾,方好参观他的书房。
陈设倒是简单,书架上摆着的书大多都不是她喜欢的,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爱看的书,是鲁迅和许广平的《两地书》,她抽出来,翻动一页时有一张纸掉出来,平整的纸已经微微泛黄,或许是被当成书签使用。上面有字,她便看了眼,只一眼便愣住。
那是她的字迹,上面写着几个城市的名字,旁边画了不少凌乱的圈,唯一一个显得规整一些的圈住的城市是燕州,纸的边缘画着一只飞出樊笼的燕子。
背面还有字,是燕州的字迹。
回忆和那行字同时涌入脑海,这是当初她去燕州前选旅游地点的纸,当时她睡着了,睡醒时燕州就在她旁边。
——因为你来,燕州不再是干涸地了。
像是一封没有写姓名和地址的信件,时过经年还是到她手上。遥远的去日化为一根刺,给她迟来的钝痛。原来早就有迹可循,从前她连浮出的一角都没有看到,只有燕州紧握,她却生生错过。
他那么光明坦荡,又那么秘不可宣,或许在她看来隐晦难寻,对他来说却是声势浩大。
风吹来花香,吹动纸张,叩响心扉,方好把那页纸原封不动地夹回去放回书架。抬起眼,她猝不及防地对上燕州的眼眸。
燕州见她这么久都没有出来,靠在门边看她,笑问:“是继续接吻,还是先吃饭?”
方好的话在他选项之外,她说:“抱一会儿吧。”
其实除了牵手,他们最常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拥抱,这样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拥抱的时候什么话都不必说,就那样静静地感受时间流逝。
燕州闻言便走过来张开双臂环住她,方好被他抱满怀,感受到他一只手拂过自己的头发,而后他拥紧她,脸颊蹭过她的。方好听到燕州过载的心跳声,在怀抱间嗡鸣。
他拥着方好,嗅到她洗发水的清香,书房的门虚掩着,菠萝包在门口跑来跑去,桌上的水是温的。他觉得生活这个拼图游戏,在方好拥抱时他便找到了最后一块。
因为有她,他不再孤单了。
她是他荒年里的雨季,是他连雨天的彩虹。
方好垂着眼没有看他,却像是悬在绿枝上的水滴,他是被攀着的枝头,因为晃神而低头,他抵上她的额头,轻声问:“怎么了?”
方好摇了摇头,燕州就仍抱着她,两人在原地晃来晃去,不倒翁似的,她从他怀抱里起身,边往前走边说:“吃完饭一起去散步吧。”
燕州跟在她身后,笑说:“可以啊,刚好溜萝包。”
方好举杯时余光闪过他戴着戒指的手,她想起来什么:“佳音姐过两天就回国了,我可能要多陪陪她。”
以往肯定是不行的,都柏林总是要在乔佳音身边,但最近都柏林在准备求婚,所以方好得配合他瞒着乔佳音。
“明白。”燕州说着也举杯,与她默契十足地碰杯,他迎着她的视线,笑得开怀,这话一听就是从任易那里学来的,他发朋友圈时常用:“那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还会记得爱我吗?”
方好被这戏精逗笑,但是很配合他:“爱爱爱,爱你到世纪末,成吗?”
”好啊。”他笑得烂漫,但转而思考起来,又问道:“到世纪末我们头发都白了,我还说爱你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为老不尊?”
她从前想过,即便到了晚年也要像年少一样活,她才不要循规蹈矩,不要被任何事物困住。
“不会,到那时候你只听我的话就好了,跟着我继续折腾,撒野。”方好依然笑着,她说,“到时候就算有流言蜚蜚,我也要吻你。”
燕州偏过头凑上去,唇角勾起,“现在也可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