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这不是你的房子吗,还用得着看这么仔细?”
常铭微微抬手,想扶起那唯一完好的椅子,却在听到施宇的话时放下了。他愣愣地说道:“是啊,这是我的房子,是我亲手毁掉了我的房子。”
“是我不要了。”
一声叹,告诫了自己,也提醒了施宇。
常铭看向了施宇,毫无芥蒂地笑了笑。在那一瞬,施宇觉得自己应该抱抱他。好像这样才是对的,好像这六年他只是出门买了瓶醋,常铭就在家等他回来一起吃包好的饺子。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常铭又先离开了。电梯门开的时候,他慌忙喊道:“不许走。”
常铭疑惑地看向他,手还按着电梯开门键,看得出来很急。
施宇的血瞬间冷了:“既然都是债,那连这房子也一并还了吧。”
“那件羽绒服?”
常铭想问要不要也一起还?但施宇已经不耐烦地冲他摆了下手,常铭想起衣服已经丢了,应了“好”,然后没半点停留地进了电梯。
楼道的灯又黑了,施宇看着电梯的数字变成“1”后,说了声“再见”。
这是他躺在床上盯了半个小时天花板后,为回这里找的借口。
他知道自己很蠢,但不知道自己竟然蠢得无可救药。京都人口上千万,他却为了“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追了过来。
为此,他找了三个借口:一是要房子,二是炫耀他“轻轻松松”挣够一千万,三是摆足姿态说一声“再见”。
可等他跑过胡同,看见那盏亮光的灯后,什么借口、愚蠢都被抛掷脑后,内心只剩下一丝难以名状的雀跃,催促着他快点跑上来,跑上来推翻些什么。
他推翻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推翻,他只是把常铭从很远的地方,推到了更远的地方。
是他和常铭说“哪怕走散了,只要回到原点,就能遇见彼此”,也是他要常铭“记得回家”,可现在他又用这一屋狼藉告诉常铭,这个坐标轴上早就没了原点和终点,他们早已变成两条平行线。
他的借口,都好烂。
施宇关了玄关的灯,带上门后,从安全通道下了楼。
后来909外的灯,很少再亮。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来这里“加油”。各自离开时,也默契十足地毁掉了对方的油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