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吴家村村口。
一名50岁上下的女人,头发花白干枯,面颊凹陷脏污,瘦骨嶙峋。
此时眼神警惕环顾左右,左手紧紧抱住胸前物品,右手提着一把有些腐锈的镰刀,掩藏身影快速奔跑。
她所到之处,大大小小残缺且被啃食殆尽的骨头,凌乱放置,一些地方甚至堆叠极高。
整个村庄被暗红色浸染,无人注意,她走过之后,几对如狼似虎的亮色,在黑夜中闪烁嗜人的光芒。
吴家村偏僻角落一户破败院落,吴红秋进入小院中,仔细掩门,作出无人居住随时可进的模样,并不反锁。
她仔细留意后面,无人跟踪,也无丧尸追来,蹲下躲在一旁默不作声。
等了大概15分钟,悄悄探出头来,确认真实无人靠近,这才放心走进房间。
打开衣柜夹板,是一个地下隧道,她仔细关门,并掩灰覆盖,这才滑入地下。
绕弯来去,终是到达了地底下,是一个两间20平左右的地窖。
地窖里是几乎被撵进土里腐烂到看不出面目的红薯皮,通过颜色辨认这里曾存有许多粮食。
“涛涛,快来,看妈给你带了啥?”
吴红秋笑容满面,掏出从丧尸底下冒险抢来的一包饼干,递给王涛。
王涛27岁年纪,长得圆润白皙,长相普通。
一旁的王海是王涛的父亲,年纪与吴红秋看着相差不大,身材精瘦,却显得无精打采。
王涛此时看到只有饼干,眼神颇为嫌弃,但是面上却表现亲热,颇为亲昵喊道。
“谢谢妈,你辛苦了。”
嘴巴说着,行动却半点没有表示,狼吞虎咽吃起来,而吴红秋并无察觉,仍沉浸在成就感中。
这辈子虽然出生在不好的家庭,被迫嫁给一个一事无成光是结婚就掏空家里老底的王海。
却也靠自己在城市打拼,有了自己的几家店铺,做了老板,财运上来也是日进斗金。
财力决定家庭地位,自然什么都是她说了算,连对自己从无好脸色的妈和弟弟,也得看自己脸色活。
可惜了天不遂人愿,遇上天灾,吴红秋心中感叹,却并不怨恨。
好在,她还有自己家人陪伴,对自己全心全意。
再难,都能活下去的。
一边的王海已经连续吃了几天的树根野菜,胃里难受口腔中也苦涩。
看到王涛吃的狼吞虎咽,饼干的味道充斥着狭小的空间,激得王海口中唾沫不断分泌。
眼神直勾勾盯着饼干看,想到什么,转头把眼神对准了吴秋红。
眼神如鬣狗毫无情感,只有食欲,仿佛看到什么美味的食物,随时都能扑上来撕咬一番。
视线转移,看到吴红秋右手从进来到现在就从未放下的镰刀,眼神晦涩。
咽了咽口水,掩下神色。
而面带慈爱看着王涛的吴红秋并未发觉。
深夜来临,时间悄然流逝。
院落外,一个披头散发、穿着凌乱衣不蔽体且露出皮肉皆是发黑发紫伤痕的女人,正靠近大门。
女人后面,是几个面黄肌瘦的男人跟随,一个较为年轻20多岁模样,两个年龄在40来岁,他们靠着半塌陷的猪圈掩盖身影。
手上拿着钉耙、铁锤。
一个男人扔出一颗石头砸向大门,并无任何反应。
看着女人走路慢腾腾,心中甚是火大,随即拿起另一颗大石头砸向女人脑袋。
“啊!”
女人惨叫一声,下意识蹲地抱头瑟缩。
“快走!”
那几个男人喊道,满是怒火却压低的声音,叫女人害怕不已。
连滚带爬往前去,不顾已经开始流血的后脑勺。
地窖下的几人还全然未发觉,已经靠着墙壁躺在厚床垫上休息。
院落房间内,已经进来的几个男人推开一旁的女人,女人识趣的瑟缩在角落,并不做声。
他们目标明确,朝着卧室走去,径直打开衣柜门挪开挡板,看着面前黑漆漆一片,几人心中生出退意。
互相拍了拍肩膀,知道对方都不想自己下去,那个女人狠起来不要命。
他们可是见识过她杀人不见眼,一刀一个收割丧尸的模样。
还是别冲动,这不是还有一个可利用的嘛。
黑夜中虽不大不清彼此表情,却知道心中所想一致。
其中一人靠近女人,提起她的脖子,语气低声凶狠。
“别说话,小心你的命!”
说着,捏紧了女人的脖子,女人疯狂点头,男人便提着女人直接往地窖隧道里扔。
几人心中都有些可惜,这女人面貌姣好,就是可惜染了脏病,不能吃也不能用,不然他们也舍不得拿她牺牲。
丢下女人,突然听到“啊”的一声,便再无声音,几人心中打了退堂鼓。
这女人突然发声是报信?她和吴红秋又没见过面,应该没这个必要。
而且那么久以来,这女人早就被驯服不敢造反分毫,几人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女人被杀了?
他们此时进退不是,此次无法杀吴红秋,她很快就要走了。
听王涛漏嘴说吴红秋找到了一处安全无风险又有很多食物的好去处,他貌似还知道在哪里。
只是畏惧那个女人不敢告知。
还被他们打听出来,知道吴红秋今晚将会从找到的安全屋拿回食物,每次这时候她都会异常疲倦,这是下手的好时机。
王涛和吴红秋是一伙的,不是他们精明发现外出寻找食物的王涛拦下人逼问,怕也得不到这样的答案。
王涛这个蠢货,以为告诉他们一些看似真实的话就能混淆重点?
如果不是王涛太笨,进入地窖又发出如此大声音,他们是万万找不到的。
几人心理活动起伏,现实不过片刻。
捏紧拳头咬了咬牙,安全屋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他们!
杀了吴红秋,此人软硬不吃,必不会告诉他们具体地点,再抓住王海逼问,相信有王涛在手,一切水到渠成。
事成之后,又能多几个人吃肉了......想到此几人忍不住吞下唾沫咽口水。
说罢几人便不再犹豫,轮流滑入隧道。
他们还在摸索路线,黑暗中却忽视了一旁地下蜷缩的女人,和拿着镰刀放在女人脖子上的吴红秋。
吴红秋面色狠绝,握紧镰刀,眼神视几人如死物。
就在一人要靠近吴红秋时,吴红秋站起身干净利落摸了脖子。
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另外两人立刻发觉,面色痛苦,心中却胆寒不已。
“阿爹!”
感受到了血液抛洒的方向,大概知道是谁死了,年轻一些的那人凄厉喊叫,不管不顾冲着前方就挥起钉耙。
另一人害怕被误伤,心中虽已恨极,却知道此时不能暴露位置。
正想躲避会儿,来个阴的,却听狭小空间中钉耙碰到了镰刀的声响,如此刺耳。
摸到那女人位置了?心中一喜,立马前去支援。
吴红秋被两面包围,钉耙主人距离太远,她的镰刀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敏锐的耳朵正巧听到前来支援的另一个人,她心中有了计较。
那两人以为已经胜券在握,把她牢牢锁在中间,竟不管不顾大力挥动。
钉耙胜在一筹,一挥成功开瓢,另一人直接倒地,声音不可置信。
“你,你”
听出声音,拿着钉耙的小子知道自己完了,他杀死了自己的二伯!
一时之间害怕到差点脱手,幸好听到深处传来的脚步声唤醒了他。
两腿战战,两大主力已经身死,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吴红秋眉头一皱,以为是儿子前来关心自己情况,她背对着深处伸左手护住。
右手拿着镰刀警惕前方,准备等儿子靠近就退回去。
“动手!”
深处较为苍老的声音传来,年轻人眼睛一睁,大脑一片混乱,以为又要多个敌人。
下意识便两手握紧钉耙冲着前方用力挥动,气势如虹,似是不死不休。
吴红秋耳朵一动,来不及多想,便要躲闪应敌,趁机一刀毙命。
谁知就在脚下一动,将要躲开袭击时,背后传来大力,被猛地一推。
下手之狠,似乎不共戴天,吴红秋眼神不可置信。
唰的血液在隧道溅开,口鼻中浓浓的血腥味,她,她的脸上脖子上的洞在汩汩流血。
吴红秋缓缓倒下,气息浮若游丝,近乎死人。
那年轻人早已吓傻,此时吴红秋没有动静,但谁知伤势如何,更何况对方还有帮手。
几番下来心中早就锐气大减,胆寒心惊之下竟弃掉钉耙,直接跑掉了。
等人跑掉,王海才显现身形。
黑暗中怕再有遗漏,王海点燃火柴再引到蜡烛上,隧道中便一目了然。
两具尸体显然死透,墙角的女人死死捂住自己耳朵和脑袋,身体疯狂抖动,似乎还有一股尿骚味传来。
只是在弄弄血腥味掩盖下,不容易经人发觉。
王海心中不屑,这女人他早就在打探这几个男人时了解清楚,不过是个有病的傻子,不足为惧。
他身体微微后仰,抬腿猛踹吴红秋,下意识躲远,稍等片刻后发现吴红秋确实没有动作。
便缓缓蹲下,便要去试探鼻息,就要伸到鼻下时,看到她双目睁大脸上脖子血流涌注模样,想也知道如何能活着。
便收回手,他可不想脏了自己。
心下松懈,脸上露出爽快笑意,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
接着动作毫不含糊,狠狠抬脚踹向吴红秋脸上踢去,毫不留情,一脚接着一脚。
待发泄爽快,心满意足给自己收拾妥帖,再接着冲隧道内喊去。
“收拾好快跟上来,一会儿李狗带人返回就不好了!”
李狗正是那年轻人的名号,他这回去,怕是会喊上好些人过来,到时他们就不好脱身了。
王海不自觉皱紧眉头,而隧道那边已经传来脚步声和回复。
“来了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