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插曲过后,明德帝回归正题,“崇儿的眼睛没问题吗?”
“崇王府那里一直在用药,只差最后一味。”病情压到今天,也是萧舒安刺激进一步掌控萧崇野心的手段。】
“不用换眼睛?这位孙先生的医术当真了得。”从师弟师妹口中得知那场阴谋的惊险,唐莲只觉皇家兄弟互相算计的可怕。
“能治而不治,所以不用换。”拖延控制病情恶化,他这个妹妹也是当真有耐性,够狠心。
“只有萧舒安?”
无视萧凌尘隐含的挑衅,萧瑟的心却逐渐沉重,“……自然还有父皇。”
【“好,让他们见面吧,羽儿该出城了。”】
“谁见谁?”墨晓□□。
“那位孙先生和二皇子?”白鹤淮结合前因推测。
“出城?羽儿要离开天启?”易文君更关心后半句。
【一只脚刚踏出殿门,萧舒安脸上属于女儿家的柔美尽数褪去。】
“我去,这变脸速度!”雷梦杀震惊。
“她做到了。”萧若风发出叹息。
储君,皇女,亲人,完美地扮演着每一个角色,是萧舒安的身份,更是她的枷锁。至此以后,再无自由可言。
“说不定她就乐在其中呢?”姬若风从未在萧舒安眼中看到过对权力的抗拒怀疑,而是满满的胜券在握。
萧若风不语。
【“她在骗你。”】
二人的注意力回到天幕。
【看清来人是木易,暗卫才将佩剑插回剑鞘,重新隐入黑暗中。
“她愿意花心思哄我这个老父亲,就随她高兴吧。”明德帝也放任女儿欺瞒自己。】
“我先前还是讲错了,也只有萧老头能养出那样肆无忌惮的女儿。”宠孩子宠到没有底限的,萧凌尘生平只见过明德帝一人。
“毕竟是女儿家,宠一点很正常。”
那是一点吗?他对着萧瑟翻起白眼。
【夜色如墨,一道身影停在离赤王府的两条街前。
“你来天启做什么?”背后的女子双臂交叉在胸前,全然一副质问的语调。
无心立刻转身挂上讨好的笑容,“静表姐。”】
“安世认识静儿,那就说明……”
“他知道真相,也清楚萧氏的打算。”百里东君接过叶鼎之的话道。
【“说过多少遍了,凡事先跟我们商量,不要想当然地私自做主,怎么就不长记性!可真是……气死我了!”
“疼疼疼,表姐饶了我吧。”捂着被揪红的耳朵讨饶,无心哪儿还能看出半分遗世独立的高僧模样。】
“果然,再温柔的姑娘生起气来,没有一个不是泼辣的。”
“小谢宣,你不懂。打是亲骂是爱,看看我们灼墨公子就知道了。”柳月对着雷梦杀打趣道。
“胡说,我家心月最温柔了!”后者绝口不提自己被揍得只能躺着的岁月史书。
【手刚松,人在转眼间没影了,胡和静就猜到固执的表弟又不听劝了,高大男子落在她身前,“凛舅舅?”
“我去。”
叶凛的速度很快,隔着半条街就把人拦住了。
“不是让你回去吗?”
“三伯。”无心恭敬道。
“你既知七皇子的疯狂,眼下却选择以身犯险,殿下不是会念旧情的人,一旦你的所作所为触及到她的底线,连宣妃都逃不过。”
“我……”无心低下头。
“当年小弟为的她不得安宁,你我是亲人,所以我也不打算隐瞒于你,即使她在这件事上无辜,我还是不喜。”叶凛冷漠道。】
易文君踉跄着身体,被叶鼎之扶稳。
【“她是给予你生命的母亲,你救她无可厚非,但有些事,无论是作为长辈还是萧氏皇族的护卫,我都不会允许你。”
“你父亲的错,叶家犯一次就够了。”】
“你难道想不认亲人?”百里洛陈注意到那双眼底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
“文君也是我的亲人。”叶鼎之握紧掌心的柔夷。
【“为父赎罪是这么个赎法?”】
为父赎罪!
叶鼎之闻言呼吸不自觉地收紧。
“鼎之?”易文君牢牢回握住那只开始泛出凉意的大手。
【“殿下!”叶凛抱拳躬身。
“你不问,怎知我不答应?”萧舒安的视线落在无心身上。】
“这语气,听着怎么有点暧昧?”雷梦杀掏掏耳朵。
“你看仔细些,那张脸哪里跟暧昧沾边?”顾剑门一度怀疑萧舒安是来灭口的。
【“这里是天启城,发生的任何事都逃不过父皇的眼睛。”话语间的温度骤降,“我不止一次说过,不要插手我萧家私事。”
“萧氏统治的仁慈与否取决于你们有多听话。”
“殿下日理万机,贫僧岂敢打扰。”无心双手合起。
“可本宫倒觉得,你敢得很……”萧舒安朝赤王府的方向望了一眼,便听得对面一声闷哼。
“出家人不打诳语,无心师父倒是很喜欢装模作样。”那张俊脸痛得冷汗直流,萧舒安也不为所动。】
“放心,小伤而已。”李长生腹诽,小丫头计较得很,那个地方疼上一次,足够小和尚长记性了。
叶鼎之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见无心还不知收敛,萧舒安轻蹙双眉,“凛叔叔,送叶宗……”】
话音未落,嗖地一下,众人直觉眼花,天幕中的白衣邪僧不仅人站得笔直,面容也恢复血色。
“好得倒挺快。”萧瑟撇了一眼无心轻哼道。
——
儿子无事本该高兴,叶鼎之却生出一种十分复杂的情感,他抬头看了眼身边人,易文君的脸色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种相处模式,都不是一般人啊。”君玉摇起头。
“或许是情趣呢?”有创作画本经历的谢宣语惊四座。
“情趣?”看向叶鼎之和易文君的目光充满同情,司空长风不由道,“有这种活泼过头的儿子在跟前,双亲都得减寿几年吧。”
【“走吧,我带你去见她。”
无心换上一身宦官服,跟随萧舒安来到景泰宫。】
“那不是……”易文君认出那里正是自己居住的寝殿。
“原来明德帝所说的见面,是指小和尚跟易姑娘啊。”君玉不住地点头,对萧氏的改观越来越多。
“这算什么,补偿吗?”叶鼎之苦笑。
【一道风径直破开紧闭的木门,萧舒安丝毫不顾忌这里是后妃之所。
听到声音,宣妃快步从内室走出,再看到无心,双眸开始泛红。
突然五脏六腑一拧,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向喉咙,在前一刻又猛地停下,无心抬起头,状如气若游丝,旋即俯首道:“小僧知错了。”】
无心再一次接受同情目光的洗礼。
——
“住手!”
几根金针刺穴,在白鹤淮高超的医治手法下,叶鼎之逐渐平复。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看着摇摇欲坠的无心被宣妃抱住,众人不禁感慨小公主爱记仇的性子。
【“殿下!”宣妃声音急促。
“令郎不听话,这是惩罚。”萧舒安总算收手了。
“能与生母一见,小僧不吃亏。”无心满不在乎地擦掉嘴角的血。
忽视还在逞嘴能的他,萧舒安看着前者,语气听不出喜怒,“一个时辰,不要浪费。”】
“小公主果真喜怒无常。”但看到天幕中母子俩的相处,洛轩又能感受到萧氏皇族待人温情的一面。
“是个心善的小姑娘。”李心月道。
“与其说是心善,倒不如说是有原则。”君玉道。
而原则,恰恰是身处高位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