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杨老板,你在旺角地铁站周围已经有好几片地皮了,何必来跟兄弟们争呢,实话告诉你,不光是我看上了,姓阮的也看上那块地了。”
“旺角全是阮氏集团的地皮,修了好几幢写字楼和商业大厦,他还想盯上中环?”
“没办法咯,阮家势大,惹恼了他,弄丢地皮是小事,小心他直接把你的公司给收购了,据我所知,他已经这么操作过很多次了,之前大陆建了国,华党又接连在北朝和南越打赢仗,大家都很怕大陆突然打到香城来,想收复香城,欧美那边的公司接连撤资,香城内也跑了不少人,阮鸿文紧盯时机,顶着风险,收购了十几家外资企业。就该人家挣钱,那会儿咱们谁敢动?那时候敢掏钱买资本,一不小心就为大陆党做嫁衣咯,你看看大陆那些资本家那时候有多惨。”
翟嘉玉听了一会儿,这两人的对话没什么营养,说的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信息,他鹰般目光扫视了两人一眼,到时候上头要收复香城,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不过据他了解,上头并不打算像之前对待大陆一样处理香城,香城的金融市场如今在世界上排在前列,上市企业多如牛毛,资金流入量巨大,维港每日吞吐量惊人,上头还需要留着这些资本家赚钱。
不过他从中捕捉到了一个姓名——阮鸿文,跟他外祖的名字一模一样。
他端着酒杯游荡到另一方,多方搜集消息。
阮鸿文的消息不难打探,他在香城企业家的圈子里非常出名,早在50年,就斥资参与地铁的修复工作,之前有些被日,军炸毁的路段,一直没能通车,49年时,通往大陆的直通车也终止了。
这几十年来,香城的地铁线路越修越多,每建成一个核心位置的地铁站,总是少不了阮氏集团的身影,阮鸿文喜欢买地皮,盖写字楼,修商厦,如今已经是香城数一数二的地产大亨。
“他祖籍是朝山人,大陆还在打仗的时候就来了,一来就开始四处圈地皮,搞收购,那些年人人自危,好多人卷钱跑了,留下一个空厂在这里,全被阮鸿文收了,他们家本来在朝山只是个有点小钱的小家族,阮鸿文全靠胆子大,眼睛毒,这些年把家产翻了几万倍。”
“那个年代,朝山李氏才是最有钱的,阮鸿文当时哪里比得上人家,现在的香城阮氏倒是勉强能与利坚国李氏打擂台了。”
翟嘉玉捏紧了酒杯,他几乎已经确定,他们口中的阮鸿文就是他的外祖父。
母亲这些年一直很想念外祖父,没有机会见面,他对外祖父只有小时候的一点点模糊印象。
两方不通,母亲到不了香城来,以外祖父的身份,更是不敢回大陆的,父女二人硬生生分隔几十年。
无论如何,他这次也得帮助母亲找到外祖父,就算他们不能相见,互相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像今天这样档次的晚宴,阮鸿文并不会亲自到场。
就算是他的秘书,身边也围着一群拍马屁的人。
翟嘉玉看着那位儒雅温文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青年男子,对于身边人的恭维,他处理的进退皆宜,不远也不近,时不时地颔首回应着。
翟嘉玉掏出一张名片,叹了口气,走了上去。
“你好,我是翟嘉玉。”
裴秘书一眼就注意到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男子,他对任何来者没有拒绝的道理,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裴子实。”
翟嘉玉的名片上写着一个海外的公司,裴子实的名片上写着他的身份——阮鸿文的私人秘书。
翟嘉玉看了他许久,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裴子实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的视线,他对每个人疏离的微笑,却又让每个和他接触过的人感觉如沐春风。
他咬紧了牙:“裴先生,请问,能帮我引见一下阮鸿文先生吗?”
裴子实把视线转回到他身上,看了一眼他的名片,抬了一下眼睛,对他笑道:“抱歉啊,翟先生,阮先生暂时没有与海外公司合作的打算。”
这就是他没有看上对方名片上身份的意思,但他不会明说。
若是随便一家公司的小老板都要见阮先生,阮先生哪里见得过来呢。
翟嘉玉没在纠缠,他走到一旁去,审视了裴子实很久,观察他的样子。
要问他,这是不是李静贞会喜欢的样子,他也说不出来。
但不得不说的是,裴子实看起来的确是女孩儿会喜欢的类型。
裴子实站在那里的时候,就是端方君子,温润如玉,待人接物也处理的完美妥帖,若不是事先从李静贞嘴里听到了他的名字,翟嘉玉此时对他应是很有好感的。
裴子实周围的人短暂的散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翟嘉玉捏着酒杯再次上前。
裴子实看到他又过来,端着笑容想客套两句。
“阮鸿文是我的外祖父,他的妻子叫叶珍丽,他唯一的女儿叫阮兰,是我的母亲。”
裴子实变了脸色,正色起来,嘴角噙着笑意:“翟先生就不要开玩笑了,阮先生的信息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查到,我可从没听他说起过自己有一个叫翟嘉玉的外孙。”
“那是裴先生你还没有重要到可以从外祖父那里得知我的名字,我是与不是,你回去问他一下就知道了,你告诉他,我母亲在京城很挂念他。”
“名片上的电话可以找到我,裴先生,你一定会再次联系我的。”
翟嘉玉没再多话,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现在得离开这里了。
裴子实一开始对翟嘉玉只有一些没有表露出来的不屑,他名片上的公司他从没听过,在这样的场合中,自然也看不上他。
但他始终没明白,翟嘉玉身上对他隐约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他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中,对所有人都是面面俱到的,他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一号人。
他收下了那张名片,决定还是回去问一问阮先生。
翟嘉玉回到基地,把今天搜集到的消息报告上去。
至于那个裴子实是不是李静贞口中的那一个,也没必要问他,是的话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替他查消息的那些人陆陆续续传了消息回来。
“上校,叫裴子实的人有不少,国内有五个,不过都有些年老了,国外也有一些,但是他们统统都没有一个叫刘淑慧的妻子,目前最符合您描述的,只有香城的一个叫裴子实的男人,年龄和外貌都符合,不过他没结过婚,也没有女朋友,跟刘淑慧更扯不上关系,刘淑慧倒是有不少,国内国外都有很多叫这名的女人。”
翟嘉玉让人调查的时候,默认裴子实不是一个长得丑的男人,他也不相信李静贞嘴里喊着的裴郎是个抠脚大汉。
翟嘉玉有预感,香城这个裴子实是最有可能的,但是他身边没有刘淑慧,或许李静贞说错了名字,也或者裴子实和李静贞之间有什么误会。
“知道了,查一下港城这个裴子实和李静贞以前的所有联系。”
就算他们真有什么过去,他也要了解的清清楚楚,李静贞心里或许还有他,但现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关于裴子实现在还单身的事情,他死也不会告诉她。
第二天一早,裴秘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翟嘉玉挑了一下眉,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裴子实亲自开车来接的他,翟嘉玉上车时,把西服披在身上,坐上后座——裴秘书的左后方。
“辛苦裴秘书跑这一趟了,外公现在身体还硬朗吧。”
翟嘉玉是阮鸿文现在唯一的一个外孙,裴秘书打着方向盘,回他:“翟公子,阮先生身体很好,定期有顶级的医疗团队为他疗养身体,您大可放心。”
“那就好。”他得目光冷肃,带着审视,看着裴子实挂挡的动作,时不时地侧过头看后视镜。
“裴秘书,谈过恋爱吗?”
裴秘书把车停在红绿灯前停下,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座的男人:“大学时候谈过几段,现在这个社会,谁还没谈过几段恋爱呢,你说是吧,翟公子。”
他说起来轻松随意,似乎毫不在意其中的任何一段感情。
翟嘉玉垂眸:“我跟裴秘书不一样呢,我要谈恋爱,就是以结婚为目的,一定会娶她,裴秘书这样,就不怕伤了哪位小姐的心吗?”他的心脏隐隐抽痛着。
裴子实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敌意或许就跟这个话题有关,对方是阮先生唯一的外孙,他只能仔细揣摩对方的意思再回答。
“翟公子,裴某佩服您的担当,不过我在国外留学时谈过的几个女孩子,她们对我也只是玩儿玩儿而已,在有些地方和场合,谁认真谁就输了。”
翟嘉玉不置可否,国外有些地方确实是他说的那个样子。
在遇到他之前,他甚至觉得李静贞也是那样的人。
但她那日倒在他肩上喊裴郎的模样,可不像是玩玩而已,他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在为以前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