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二更天也愣了,从她的反应中悟出什么来,“你不会也在朔江读书?”
“是啊,”程舒晚有些激动,声音都拔高了,“我是文中的!好巧,有机会还能见个面呢。”
二更天笑了几声,沉默片刻。
“叉烧,”他说,“见面还是免啦。”
程舒晚高涨的热情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怎么了?”
“一起打游戏上分就行,诺,我们都搭档到国服前五十了,不够吗?”二更天故作潇洒,“让我保持在你心里神秘的中路高手形象吧。”
程舒晚不记得那天这个话题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他数次留出半句让她云里雾里的话。当初不过十七八岁,懵懂的她未能参透那些停顿是何用意,但如今再回忆起这些她已经明白他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给自己留点体面是他最后的坚持。
凌晨两点多,程舒晚终于把两个酒鬼提溜出派出所。苏新胜很自觉地钻进汽车后排,关时坐上副驾,估计终于是醉了,沉默又乖巧。
“不好意思晚姐,”见关时丧失了说话能力,苏新胜承担起道谢的职责,“大半夜的还麻烦你陪我们折腾这一遭。”
“小事。”程舒晚轻描淡写地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你家在哪?先送你。”
“我回酒吧就行,得去处理其他事儿。”苏新胜笑嘻嘻的,“我一般天亮才回家。”
“……好。”
回酒吧的路异常沉默。程舒晚侧目,关时闭着眼浅浅搭在窗玻璃上,往后褪去的路灯一下一下扫过他泛红的脸颊和嘴角的淤青,长长的眼睫清晰可见。
他似乎真的累了。
送苏新胜回酒吧之后,程舒晚调头回了红枫小区。老旧小区停车位十分紧张,又是大半夜的,程舒晚使出毕生所学,以头发丝级别的微操能力把车挤进崎岖的空位,这才松了口气,熄火拔钥匙。
关时还没醒,程舒晚俯身过去解开他的安全带,拍拍手臂,“关时,到了,回家睡。”
喊了好几声他都没动静,程舒晚停下来望着他的脸。关时蹙着眉,或许是做了噩梦,紧闭的眼睛似乎泛了点水光。
……哭了吗?
周遭昏暗看不真切,程舒晚实在有些好奇,凑近过去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睫。
干的,应该是错觉……啧,真的很像趁着别人喝醉耍流氓,实在不太礼貌。
程舒晚刚浮现这个念头,指尖微痒,是眼睫毛扫过指腹的感觉。
她一愣,目光落下,正对上关时半睁开的眼睛。
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