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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成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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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缘命蹇须知命,却是人争阻得人。”

许林寒抱着玄猫,揉着它的小肉球,轻叹了一口气。

命运无常,我许家短短半年从云巅坠入泥潭,这是我的命。

宋清辞,福薄运短,理应难渡此劫,怎的刚好一时兴起去了厢房,又恰好走了水,让夏老无功而返,难道是否极泰来,时来运转了不成?

不像。

许林寒有些琢磨不清,他实在不愿意将宋清辞恰好苟活过这一夜的原因全部归于气运,但是从她之前那单纯得发蠢的样子来看,不像是能靠自己逃过一劫的。

难道是我命里该有这么一道劫数?

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注释1)。

现在常家突然介入,大房如日中天。

想要完全掌控宋家已经没有可能,二房里朱妍又开始整顿下人,拿捏这宋修齐,手拿把掐,三房宋宁远俩儿子倒还在我手里,但是他俩离开宋家这么多年,也说不上话,甚至还不如宋宁远本人有用,宋家的地契也还没拿到手。

而且现在就这么几千两的地契对于攀附上的常家的大房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要是一切如旧,宋家慢慢坐吃山空,继续衰败下去就好了。

自己润物细无声,细水长流,一定能将宋家通通攥在手里。

该死的,常竹君怎么就看上了宋晏,每次休沐过来,还带贴身高手保护,夏老都没法接近窃听,这风雨无阻来了两年,结果就是为了谈情说爱,这女子当真如此之闲?宋清辞如是,常竹君亦如是。

许林寒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现在名义上,许相之子许林寒早已死在了发配边疆的路上,而他现在只是一个管家之子,是下人,是仆役。

宋家不一样,虽然同样遭受牵连,失去了八成身家,但他还是贵族,还是书香门第,祖上是出过大官的,从根儿上就和下人不一样。

如果自己之后考中了进士,没有宋家这层壳,愿意与自己往来的就不会有几个,更别说在官场里受到提携了,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白手起家,何其难也。

倘若彻底掌控了宋家,自己就能随便给自己套个宋家的壳,没人在乎宋宁远两个儿子的死活,自己随便顶替一个,暂时用着便是,至少明面上的人情往来会更简单些。

当然要是考中了状元榜眼那就另说。

如今科举一年一办,人才茫茫多,许林寒也没有十成把握,得早做打算。

除了宋家,他需要另寻目标了,念头闪过,许林寒拿出之前让夏老搜集的名单一一挑选起来。

“桃花巷赵家,家境殷实,书香门第,家主赵岭,独女赵思良,年方十四。”

“平安巷李家,家境殷实,家主李秩则,正室朱烟,李秩则五十又六,朱烟五十又三,早年丧子,膝下无后。”

“明光巷秦家,家境极好,祖上出过三品官,家主秦然途,妻妾八房,共育十四女,求子不得,已三年不曾添新丁。”

……

“长明街,文定侯府,文定侯已死,家中正室燕榕掌管全府,三十又二,与多名高官交好,受燕家庇护,家中妾室被通通赶出家门,豢养象姑(注释2)十六人,面首十二人。”

看完燕榕的信息,许林寒一额头黑线,夏老把这样式的塞进来作甚。

结亲,认爹,摆脱下人身份的方法有很多。

让自己去追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夏老是不是老糊涂了。

当看到燕榕甚至豢养了十六个象姑,十二个面首的时候,许林寒更是直接将这页撕下,揉成一团,冲着窗外便打算直接扔出,同时难以隐藏的怒意在言语中爆发。

“夏铭海,我是叫许林寒,不叫韩林,你记清楚了。”

“豢养面首就算了,甚至还养了十六个象姑,十六个!”

“你让我和这种女人扯上关系,我还有什么脸面见我们许家的列祖列宗!”

啪嗒。

窗外忽的闪过一道白影,夏老稳稳当当将纸团接住,随后发出了一阵干枯龟裂的笑声。

“荷荷荷,少爷,你没见识过饥荒吧。”

“当遇了灾荒,人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一直吃土,吃土,吃土,吃到整个肚子全是土,然后屙不出来,憋死在路边。”

“周围人就会欢呼雀跃一阵,分而食之。”

“之后再等下一个人憋死。”

夏老特意压低了声音,往日脸上慈祥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如同恶鬼一般的面孔,眼角吊起,嘴含冷笑,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就连许林寒也从未见识过夏老这般面孔,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紧接着夏老语气愈发冰冷,接连发问。

“倘若你我主仆二人在哪一天遭了此等劫难,方圆十里的草根,树皮都被啃食殆尽,只剩下这观音土能暂时果腹,不吃当晚饿死,吃了则能尽可能拖延几日,少爷,你吃还是不是?”

“那如今,万一哪天少爷你走投无路,恶名传遍,整个京城寻不出一处能摆脱恶名贱籍的地方,只有这长明街,文定侯府能去得,你去是不去?”

“少爷口口声声说要光复许家,报仇雪恨,那这非常人所能忍受之苦,忍是不忍?”

“更何况,这燕榕是当今燕家家主燕玄酆的亲妹妹,其势力,一宋家何能及,倘若少爷你能掌控此人,借着燕家的势力,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光复许家,岂是妄想?”

“少爷,你好好想……”

夏老后一个想字还没出口,只闻得远远一声惊雷传来。

下一秒,一支白羽长箭出现在了许林寒的视线中央,而且愈发巨大。

同一时间,许林寒下意识地下蹲躲闪,但他发现这箭太晚,完全没法躲避。

窗外的夏老则目眦尽裂,大喝一声“谁”,情急之下,一拳直出,正正好好轰在箭杆之上,将桦木箭杆直接轰作两截。

后半截钉在了墙上,入木三分,带有钢簇的前半截划过了许林寒的左脸,瞬间鲜血淋漓。

夏老顺着箭射来的方向定睛一看,随后下意识惊呼道。

“是那常家人!”

惊魂未定的许林寒一个轱辘躲在了窗下,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只能隔窗问道:“夏老,你昨晚被他发现了?”

夏老微微侧着身子,脑中飞速回忆了一遍昨晚记忆。

老夫昨夜先是去了宋清辞卧房,又回到少爷这儿,又去了厢房,直到厢房走水,常家人赶到,这一路上,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不可能会被发现的。

除非,这年轻娃娃,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假装没有发现我,实际上只是在等我出手?

常家,不愧是一门三武侯的常家。

一念闪过,夏老额头冒出一滴冷汗,他压低声音,摆好架势。

“少爷,你大胆走,从大门处离开,老奴会替你挡箭。”

两句话讲完,又是一声弦惊。

夏老又是一拦,将其打作两段。

“啪!”

又是一截断箭从窗户射入,笔直地射在床上,将木板床射出了个窟窿。

如今常家人直接找上门来,还直接动手,不管背后缘由如何,定是不能再留在这宋府,而明知听夏老的,从大门处离开,依靠夏老的掩护逃窜才是最佳解决方案,但此刻,许林寒却缩在窗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敢动弹。

他摸了摸自己左脸的伤痕。

感受着从未体验过的刺痛,又看着指尖鲜红的血液,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许家被抄没,父亲被发配边疆,这些许林寒都没有亲眼见过。

在事发之前,他就被送出了许府,改头换面。

也没有送父亲最后一程。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阎王好像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好似有一股寒气从背部透入,直冲心脏,只觉得下一秒那夺命的白羽箭就会射穿他的胸膛,将他钉死在窗下,就这般屈辱死去。

“呵呵。”

不知怎么的,这紧要关头,许林寒却想到了自己昨晚轻飘飘的那道命令。

【夏老,劳驾您去取一下宋清辞性命。】

他摇了摇头,感受着心脏的急速跳动。

随即弯着身子,紧贴着墙壁,三步作两步,朝着木门逃去。

听着少爷已经行动,夏老冷哼一声,也朝着木门挪去。

远处房顶上的常宁,微眯着眼,见那小子和老头消失在了房屋背后,他也将弓弦上的箭矢收回箭筒,将开元弓背在身后,跳下房顶。

据宋小姐所说,此人是前任右相许盈之子,这种身份敏感之人牵扯过多,说不定是谁家的棋子,他杀不得。

但是作为常家人,将不确定因素从自己家赶出去,那一点问题没有。

估计宋小姐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请的自己出手。

不过那须发尽白的老头倒是让常宁很感兴趣。

没想到许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都走了好些年了,他儿子身边还能有这等忠心耿耿的高手贴身保护,自己昨天一整天都在宋府巡逻,都没能发现这号人物,着实厉害。

另一侧,宋府外,夏老抱着许林寒急速奔驰一路向南逃窜。

“少爷,我们的身份肯定已经暴露给了常家。”

“那常家高手,昨天一整天就假装没发现我,直到今天才暴起发难。”

“我一人难护少爷你周全。”

“现在我们就直接前思明镇,从那儿的驿站直接南下江南,日后再做打算。”

夏老语速极快,脚步也极快极重,每一脚都会掀起一层尘浪,打得许林寒左脸伤口直疼。

待夏老跑出去半炷香的时间。

许林寒总算定了神,慢慢咂摸出了味儿来。

而死亡笼罩的恐惧逐渐散去,许林寒却依旧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低头一看,夏老那老藤一样的手臂几乎将自己捆在了腰际,死死压着自己的胸膛。

他赶忙伸手锤了锤夏老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夏老,停一下。”

“停一下!”

可哪知夏老完全充耳不闻,就这么夹着许林寒,在崎岖的小路一直跑了四刻钟,一路跑到了思明镇,速度堪比一般的驽马。

等到了驿馆,夏老才将许林寒放下,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得闲喘了几口气。

一边喘,一边还和许林寒说道。

“少爷,快,这是五十两。”

“找驿丞买匹马。”

“这儿的驿丞贪得很,一手交钱,一手交马。”

“我们抓紧。”

许林寒接过了夏老扔来的钱袋,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夏老,在我看来,那常家人根本没有要杀我们的心思,或者说根本没人想要杀我们。”

“而且他真要有你说的那么强,又对我们起了杀心。”

“他夜晚悄无声息干掉我们不是更好。”

“何选在今天中午,站在大老远用弓箭威胁我们呢?”

“要么他对你的武功投鼠忌器,没有自信战胜你,要么他对我们就没有杀心。”

“这么看,我们根本无需仓皇逃窜几十里,甚至一路南下至江南。”

“而且我们现在也离不开京城,一旦离开了京城,京城内的一切风云变幻,我们都将一无所知。”

“更何况,我要尽可能进入浅池书院,这是棋筋,决不能丢。”

说罢,许林寒又将钱袋扔回给了夏老。

而夏老明显还在思考,眼神在北边的京城和许林寒身上不断游弋,任凭钱袋掉落在地,从狭缝里滚出一粒碎银。

少爷说的很有道理,可一旦猜错,那就是满盘皆输。

究竟该如何选择。

犹豫之际,夏老看向了许林寒的眼睛,经此一役,他感觉少爷的眸子里似乎少了些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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