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和颜倾来了凡间,找到了云浅待的山头,两人趴在小院的墙上探着脑袋往里面看,没见到云浅,却见到了师父们描述的那个少年。
此时,赤夜正身着洗得发白的素浅衣袍,外搭一件黑色的旧氅衣,一脸惬意的交叠双手,慵懒的躺在一把老旧的摇椅上休憩,墨色长发从他的两肩散落下来,偶尔被过路的风吹起一缕,不小心蹭到了脸上,少年便会微蹙起眉心。
凤羽盯着少年的脸,“像是真像!”一瞬他又怀疑道,“大魔头会穿那么旧的衣裳,魔界何时那么穷了,他甚至没有察觉有人来。”
颜倾沉思着,“上次,你与他交涉,除了脸和身形,可还发现了别的特征?”
凤羽想了想,记忆倒是模糊了,不过在凡间,单论这少年的气质长相,也绝非是寻常人家的公子,竟住在这山里,还须试试他。
凤羽从墙头下来,又拍了一把颜倾的屁股,“下来!”
颜倾瞪了他一眼,“少动手动脚的,你且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赤夜那小子是见过我的,直接去问怕是会打草惊蛇,毕竟我这张脸世人见之忘俗,他定会记住!”
凤羽摸了摸下巴,故弄玄虚,“总之,甭管他是不是赤夜,防着点总没错,师父说咱们可以装作萌宠,不如现在就化真身得了。”
颜倾羞愧,“萌宠吗?我的师父只说下凡,从未说要...哎,我那真身...”
“你的真身更好隐藏!”凤羽想笑,大长老怎好意思告诉颜倾真相,而自己还要和这傻驴并肩作战,只得口头宽慰了颜倾一句。
大长老收一只驴做徒弟,也算是千古奇闻。
凤羽不再啰嗦,迅速地变成了一只凤凰,为了不被赤夜认出来,又忍痛拔了身上几根羽毛,往颜倾手里一塞,只说是送给他的礼物,之后并不看颜倾的神情,便大摇大摆的往院内走去。
“哎呦!”拔掉羽毛可真疼,凤羽疼得咬牙,一不小心发出了鸟啼。
赤夜闻声只是半眯着眼睛,身子却没有动,他打量着地上的鸟看,这鸟毛发靓丽得不像凡物,他在这山里待了那么久也未曾见过,这怕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野鸡?
赤夜不瞌睡了,他站了起来动了动肩颈,好奇那野鸡竟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也在盯着自己瞧个不停。
赤夜的唇角,不动声色的扬了起来,听说凡间某地的“大盘鸡”很出名啊。
“你过来?”赤夜无聊的勾了勾手指,见那鸡只是侧着脑袋不动,这才搓了搓手,直扑凤羽而去。
凤羽惊叫着躲开了,他已经能确定了眼前之人,绝不是赤夜,只是自己还未想明白,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何如此炙热,定是自己的真身,太过漂亮了,闪瞎了凡人的眼。
只是,凤羽接受不了这种过度热情,和眼神赞美,只得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
赤夜愣了一下停住了,“...野鸡也会说话?”
“野鸡?”凤羽咆哮,“谁是野鸡?等等...你能听见我说话?”他明明在下凡前用了消音术。
赤夜和凤羽一魔一鸟面面相觑。
赤夜:仔细一看,他这羽毛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还有这声音...还是小心为妙,便回道:
“我乃这深山的修行之人,什么鸟语听不懂,只是...你是鸡,为何也会说话?”哼,鸡会说话,也不妨碍吃吧?
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你才是鸡,凤羽深吸一口气胡扯道,“我...我是鹦鹉!”总之,当不成凤凰也不能当鸡啊,况且这个瞎眼凡人,哪里能相信他是凤凰,“有眼无珠!”
“鹦鹉?”赤夜不太相信,但是能吃总是不错的,趁着凤羽正得意自己的小聪明时,赤夜猛上前,一把抓住了凤羽的脖子,“管你是什么,都不如红烧鸡香!”
凤羽挣扎着,师傅叮嘱了他们除了化形,不能使用任何仙法,只能梗着脖子叫道,“你要吃我?不行,你不能吃我!”
赤夜才不管他说什么,这只鸟聪明伶俐的,吃了或许真能补补,也不知道阿浅喜欢什么口味的。
赤夜不顾凤羽的哀求,提着他便去找阿浅了,见到阿浅后,他显摆似的往阿浅面前一举,“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阿浅诧异,“什么,这是你抓的?”
赤夜得意,“那是自然,以我的聪明,抓只鸡还不容易!”
阿浅:“这是鸡?羽毛艳了些...”
赤夜:“螃蟹艳了不能吃,一只鸡而已,毛越漂亮证明越不是家养的,越香!”
凤羽终于见到了亲人,虽然云浅现在是阿浅,但是也格外亲切,只是她怎么也能认为他是鸡呢,呜呜,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个混蛋,快放开我,浅浅快救我!”
阿浅一个激灵,“又来一只会说话的动物?这山里的动物全成精了?”等等他叫自己什么,浅浅?阿浅望着凤羽,“你...认得我?”
凤羽的眼珠子一转,“认识,认识...”,又怕说多了耽误她历劫,“听附近的人说,这山上有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叫浅浅,来看看。”
凤羽的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我不是鸡,我是鹦鹉!”
阿浅有些失落,鹦鹉应该不能像土土一样,化成一个美少年或者美少女了。
赤夜:“你少来,这附近哪有什么人烟。”这鸡分明是听他喊了阿浅,这才借坡下驴,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赤夜内心正想着驴,登时就见院子里,多了一只向这狂奔的野驴,赤夜眼疾手快,只身挡在了阿浅的面前,“快、快躲开!”
颜倾的速度极快,未等大家反应,赤夜已经被他撞倒了,直躺在地上眼睛冒金星,就这样他都没松开凤羽的脖子,只是痛苦的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哪里...来的畜生啊!”
凤羽惨叫一声,回过神来依然被赤夜用手压在地上,本来他被误认为是鸡丢了颜面,哪想这个少年,对颜倾更是嘴不留情,怎么办憋笑真的很累。
颜倾听见畜生两字,又看不出凤羽想笑,只以为凤羽被少年压得抽抽了,便再次用头去顶赤夜,好在阿浅终于反应过来了,用手按住了颜倾的脑袋。
颜倾见到故人这才停下来,只是一个劲的用头蹭她的手,颜倾不善言辞,但也想为自己的师父拉拢云浅,虽然她现在已经是阿浅了,不过总有一天,她会记起这一切,当自己的师妹!
阿浅有些奇怪,虽不知这是哪里来的驴,但是他的脑袋毛茸茸的,直到赤夜痛苦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拿掉了阿浅的手,“小心是头疯驴。”
赤夜想要暴走,以前他守着这座山,虽然无法猎得可口的食物,现在阿浅来了,这些动物却跟疯了一样送上门,只是明明有的吃了,为何他这心里就是不舒服。
且不说这些动物各个长得歪瓜裂枣,却都似看他有敌意般,故意往阿浅身边靠,他们该不会是仙界派下来的探子吧,鹦鹉会说话,那这驴...?
倘若还是会说话,便直接宰了烧驴肉汤,赤夜说他疯驴不过是试探,不过那驴只是“哼哼”了两声。
不如当自己的坐骑,以后下山挑水就方便了,可魔尊的坐骑是驴,被魔界的人知道了定会被笑话,不管了,除了灰白没人知道自己隐在此地!
赤夜打定了主意,看此驴的眼神,倒比看凤羽的眼神更热烈了一些,只是这鸡得杀,这驴还要问问阿浅,“这驴怎么办?”
“先留着吧!”
“那这鸡,我去拔毛?”
凤羽:等等?只吃我啊?
赤夜和阿浅正说着话,阿浅的肚子又开始疼了,只得蹲下来缓缓,却不知怎的竟疼得直冒冷汗。
赤夜一惊手本能的松开了,凤羽才得以喘息。
赤夜这才慌张弯腰查看,“你怎么了?”
阿浅说不出话了,只是皱着眉头摆摆手。
赤夜以为是吃他采的蘑菇中了毒,急得他竟然一把抱起了阿浅,“你等着,我这就带你找大夫。”
阿浅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以前见到别的姐姐也是这样,怕不是她真的成了大人了。
可这要怎么说,土土虽然是狗狗,也是个男人啊,阿浅的两颊处多了两片红云,“那个,土土你先放我下来,我...”
“你别急,我定能救你!”赤夜抱着阿浅有些吃力,她一开口自己竟越发担心了,不知何时额头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阿浅侧头,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眼前人,他好看的眉,皱起来的眉心,那双深不见底的漆眸,她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土土,我...没事。”
阿浅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女儿家的私事,那只鹦鹉眼睛正打量着自己,那头驴也投来了奇怪的目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动物的眼神。
阿浅往赤夜的怀里窝了窝,这是她第一次,尴尬的挨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越是这样她越是羞涩,几次想要开口都没说出什么。
赤夜终于察觉了她想说话,他温柔的低下了头,想要倾听,只是离得近差点碰到她的鼻尖,少年顿时慌了,“你...你说?”
凤羽跳到了颜倾的背上,用翅膀遮住了颜倾的眼睛,“不许看!”这是我们能看的吗?这就要亲上了,把他们当什么,摆设吗?
凤羽侧过脑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竟然吹起了口哨。
别看这个叫土土的家伙,人不咋样,倒是对浅浅挺痴情,算了他不过是个凡人,只是想吃凤凰肉而已,看在浅浅的面子上,就先原谅他了,如今还是先支着耳朵听听吧,呜...真好磕。
颜倾无语,他明显感觉凤羽很激动,这家伙又不是没下凡历劫过,怎么还装起了纯情男?
阿浅的呼吸停住了,“土土...血...”
赤夜:“血?”
阿浅:“嗯。”
赤夜:“...哪里?”
阿浅别过了头,“我...”
凤羽听见了血,颜倾也听见了血,两个家伙吓得是鸡飞狗跳,不对,鸟飞驴叫。
赤夜终于明白了,他是听过凡间的女孩子长大了会...,他的心忽然狂跳了起来,他踹了一脚颜倾的屁股,又瞪了一眼凤羽。
凤羽倒是识趣,只是笑得颜倾看不懂,“你这傻驴,可知他为何赶我们?”
颜倾摇头,凤羽笑得更欢了,“算了,你别管,他们当然...是要做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