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一桩秘辛:“那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他说千金不换的!”
“嗯。”顾时夜刚才周身凝起的寒气终于消散了,想故技重施让我靠着他没法逗完就跑,一把握住我穿得圆鼓鼓的腰身,结果只捏住我厚厚的几层衣服。我眨眨眼睛,当着他的面后退一小步,他毫不被这超出他预料的一幕所影响,嘴角微扬,另一只手直接按住我后腰,微微往自己的方向一使劲,我就仍旧殊途同归地被他紧箍在怀中了。
“不如跟我走。”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低头就往我口中渡雪白的热气。“什么苏时,无名小卒。如果你想要,他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我撑在他肩上,闻言往后躲开他的气息,故意说。
“不太好吧,四哥。”
“没什么不好。”他又要追来,我只好抬手遮住他的鼻尖与嘴唇。他浓黑的双眸一沉,眼神中的力气黑压压地卷向我,快要把我吃了似的。
“没什么不好。弱肉强食,合该是我赢。”
我憋笑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生存法则。
“那你的一切也都可以给我吗?嗯?”我学着电影里的桥段,屈指勾住他的下巴,故作玩味的语气。
顾时夜明显心情好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单手抱起,大步往屋子走去。
“你验了货再决定,也不迟。”
路旁歪头缺胳膊的雪人痴痴傻傻地目送我们经过,对我眼神里的求救视而不见。生气,全是白眼雪。
没有人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但我可以。
生意不好做,这是真理。
天彻底大亮后,村庄里就到处能看见雪平面下汲汲营营的弯曲的身影,起起伏伏,像移动的一座座山丘。我跟顾时夜去牧民家交换了些食物,又在附近高处玩了会儿跳雪。中午,太阳高起来,雪慢慢化了一些,在外面待一会儿就冻得慌,只好老老实实回房间做些所需空间狭小的事情。
就这么一直待到深夜,天地又急匆匆地下起新雪。看这架势,明天的雪层只怕会更厚。但明日就是顾时夜的生日,不说去看看远处有名的山啊湖啊,这连出个门都难说,怪遗憾地。
我撑在窗台看熙熙攘攘的雪花飞散,心情越层压起来,毫无轻快的共情。顾时夜挑好火炉,走过来揉我头发。
“心情不好?”
“对啊。”
“怎么了?不是一直期待下雪么?”他弯下腰,学我撑着下巴,手肘搭在窗台上,却是侧过脸瞧着我。
他的视线太有迹可循了,我蔫巴巴地叹气,抱着他的手臂发呆。
“本来就是为了你过生日才来的,这下好了,哪都去不了,这和待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嗯。没区别。”他声音又淡淡地,这一次却让我抓狂。
“四哥,对不起。”我以为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并不为这一次筹划许久的旅行而觉得生活变得有趣了,把脸埋进他手肘衣服的褶皱处,一下子什么都提不起劲。
“夫人别乱想。”他蹭蹭我的额头,轻拍我的后背。
“可是你都觉得没区别了,这趟白来了。”
他明显愣了一瞬,温沉的嗓音带着笑意。
“有夫人在身边,我为何要求什么区别?”
是这样么。
“顾时夜...”
“我在。”
“那,我们的生活以后都不要有区别,一直就这样好好儿地,在洛宁也这样待着,在雪乡也这样待着,去哪里都这样待着,好不好?”
玻璃隔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窗外的雪如圣洁的羽毛,天神赐予人间的祝福,在夜的蓝光下闪耀属于它们的黎明。而我的黎明,我相信,将会在接下来的年年岁岁永不停歇地落于我心间。
“夫人在,就好。”他这话有些模棱两可,我听出了两重意思来。
墙上破旧的钟表划过十二点,我拿来特意准备好的花蜡烛,点燃,插在填了肉馅的羊肉饼上。虽说的确简陋了些,但似乎也算是别样的体验。我小心地捧到顾时夜眼前。
“四哥,生日快乐!许愿吧,这村子人少,神仙肯定听得见!”
他漂亮的包容了火光的眼眸如海一般叫我沉溺。闻言,他牵着我的手,虔诚地闭上眼睛。
“夫人也许一个吧。神仙听得见。”
我点点头,闭着眼睛。我隐约能看见微微闪烁的红色在虚空的视野里拂过,唯有与他紧扣的手能找到归宿。我默默许下自己的心愿,睁开眼时,隔着柔弱的火焰,又对上他的眼睛。木屋内只有这一处蜡烛给了我们光,屋外是一片冷艳的色彩。好像这一切世界都被突如其来的寒潮隔开,被封锁,唯有眼前的我与他还真实存在。
“四哥许好了?”
“嗯。”
“那我们一起吹蜡烛吧。”
交融的两处暖流汇入黑暗,世界的轮廓变得模糊。我们握紧手,再握紧手,在遥远的雪原深处烙□□中的愿。
愿望只能说给神明听的。顾时夜。
嗯,我只告诉了我的神明。
零下四十二度,我听见人间递来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