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接了一个电话,从通话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厉声吵闹,后面又逐渐演变成哭嚎:“你回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每次都是用加班作为借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你跟身边那女秘书有一腿了,现在这个时间点指不定跟着谁鬼混呢!”
她在外面鬼哭狼嚎,蒋允脸色阴黑如水,格外暴躁地打开游戏,最后干脆将耳麦也一同戴上堵住那滔滔不绝的怨天尤人的哭喊声。
他把游戏声调到最大,近乎快要将蒋允的耳膜都要炸裂,可即便这样也阻挡不了他妈哭天抢地的悲戚声。
烦躁。
明明都盖上耳麦了,怎么还是堵不住她那尖叫发疯的声音,真是活该,变成这种怨天怨地的样子,也难怪他爸要在外面找情人。
他妈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近,近到恍如是从自己的耳麦发出来的。蒋允狐疑地觉得奇怪,他将耳麦摘下,忽地发现母亲依然伫立在客厅的位置。
本该是很远的距离,按理说蒋允不应该听得那样真切。
是他想多了吗?
蒋允再次打算将耳麦戴上时,这次他听到了脚步声,蒋允原本以为是母亲又不敲门擅自闯进他卧室,顿时烦躁如雷吼道:“你能不能别总进来我房间啊?”
然而当蒋允余光瞟过去时,空无一片,什么都没有。
他的身后只有书架上安置好的一排排的动漫手办,他们都是蒋允用大价钱从各种渠道淘回来的,有鼻子,眼睛,嘴巴,完全就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小人版。
此时这排列整齐的手办,正用着死板凝固的眼仁乌压压地注视着自己,平常甚是喜爱的手办刹那间却莫名有点渗人,特别是头顶惨白的灯光挥洒在它们脸上时,让本就发白的一张张脸更是灰白。
灰白到宛如死人脸。
蒋允只是拢了一下眉,刚收回视线准备继续挪动鼠标玩游戏时,后方出现“啪叽——”一声物件落地的碰撞声。
他游戏屏幕中的人物继续走动,手持枪械冲动精准地朝敌人射击,只分了点心神扫了后面一眼,发现刚才架子上活灵活现的手办不知何时坠地。
蒋允眉心拢起的弧度更深了,可能是被窗户外面的风给刮掉的吧,他懒得管继续玩着游戏,打算等游戏结束了再收拾。
游戏约莫还有两分钟了结,蒋允玩得忘我正兴奋中,手中的突击抢和狙击枪不停换着来,从开始到现在蒋允已经击败了十八个人头。
他躁动的心情总算有所缓解,在收枪时悠哉得意地哼起了调子,他翘着二郎腿,余光陡然不经意间回望后方时,他胸腔的不适猝不及防地滋生蔓延。
刚刚——
那个手办掉落的位置是这里吗?
他怎么觉得好像比先前近了些?
蒋允觉得自己该是困了,中途用冷水洗了个脸,路过客厅时还听到母亲对着手机的唠叨声:“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人呀,你这样做,我难道不会疼的吗?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怎么忍得下心的呀?”
蒋允无语。
成日里都是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
他回到卧室后将门锁上了,满脸冷漠地将耳麦罩在耳朵里,可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听到那反复唤疼的声音。
“好疼呀——”
“我好疼呀——”
不对。
门这次已经关得死死的,他不应该再听得这样亲切,近到仿佛是从自己的耳廓里长出来似的。
蒋允现在好似觉得周遭古怪得很,他放下鼠标,正欲去检查是怎么一回事时,倏然蒋允眼瞳猛地一缩变成一个豆粒大小的黑点,冷汗从他手心濡湿出来。
因为他从熄灭黑屏的电脑屏幕里看到身后齐齐的手办,用类似芝麻般的黑眼珠慢吞吞统一转动,直勾勾地诡谲恶意望向自己。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