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商丽君和秦父碰面，说谈间，商丽君内心复杂地看着商凝，商凝那天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件事呢？
秦舒一家因为打官司才来到这里，估计还要再住上几个月。秦舒回到酒店后，一直闹着要见商凝。没办法，秦父把人约出来，顺便好好道谢一番。
小孩子可能耐不住无聊寂寞，秦舒一看到商凝小嘴便不停叭叭，虽然商凝对她爱答不理。
商丽君看着孩子的性格和商凝简直是天差地别，她问：“小朋友，你喜欢姐姐吗？”
“喜欢呀！”秦舒爽快回答，藏不住一点心事，“阿姨，你漂亮，舒舒宝贝也喜欢你。”
被小孩子这么一夸，商丽君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小孩子的夸赞是最真诚的。
下一秒，秦舒抱着商凝的胳膊，小声说：“但我更喜欢小狸姐姐。”
商丽君看这孩子连话都说不清，就说喜欢商凝，于是逗她：“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喜欢姐姐，你不会是骗人吧？”
秦舒似乎听进去了，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拿出一个娃娃，“小狸姐姐，这是我最喜欢的娃娃，给你。”
塞到商凝手上的是一只红狐狸玩偶，脖子上还有蝴蝶结都被弄散了。
“舒舒，你喜欢旧玩具吗？”秦父说。
秦舒不懂新旧概念，“什么是旧玩具？”
秦娟说：“你给姐姐的就是旧玩具。”
“不是不是，”秦舒摆着自己的小手，认真解释：“这是我最喜欢的娃娃。”
两个大人被她逗笑了，秦舒眼睛亮亮的，看着商凝，“小狸姐姐，你喜欢吗？”
商凝揪着娃娃耳朵，望着商丽君寻求意见。
“给你你就拿着。”听到商丽君这句话，商凝才收下娃娃。
商凝轻轻拽着秦舒的小辫子，秦舒装模作样地“哎呀”一声，“小狸姐姐，你干嘛？”
“你能不能别抱着我胳膊了。”商凝有些无奈，这小孩怎么这么热情。没想到秦舒真的松了手，说：“那小狸姐姐你抱我好啦。”
商凝求助地望向商丽君，秦父结账回来，把秦舒抱起来。
“呀~”秦舒惊呼。
秦父质问秦舒，“你又干嘛了？”
秦舒拨着自己的刘海，说：“我什么也没干呀。”
商丽君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心里唏嘘。商凝虽然是自己养的，可跟自己一点也不亲近。商丽君心里自嘲，人还真是既要又要的生物。
四人出门后，秦父抱着秦舒和商丽君她们道别。秦舒极力弯着腰，商凝把娃娃挡在身前，秦舒抓住尾巴笑嘻嘻道：“小狸姐姐，我只认识你，我明天找你玩好不好？”
商凝未开口，商丽君替她回答：“可以呀，姐姐也没有朋友呢。”
这孩子太活泼可爱，商丽君也喜欢。
“小狸姐姐，我们明天见。”秦舒趴在秦父肩上，晃着脑袋和商凝挥手。
商丽君平时能接触小孩子的机会寥寥无几，她看着秦舒这个性格，对商凝说：“性格开朗的小孩会更受欢迎，不能总奢望别人主动。”
商凝似懂非懂，商丽君也不打算过多解释：“你记性好，说不定以后的某天就能明白我这句话了。”
秦舒第二天下午还真来找商凝了。她站在秦父身后探头，冲商凝挥手。
商凝看着商丽君，征求意见。商丽君是想商凝多跟同龄人接触的，毕竟商凝太闷，之前还被她带去精神科检查过，还好没事。
商丽君想锻炼一下商凝，“姑姑下午有事，晚上才能回来。你一个人跟她玩害怕吗？”
商凝看着秦舒想了想，转头对商丽君说：“画室。”
商凝口中的画室是小区托管班的一个分支，商凝无聊时就一个呆在画室画画。
商丽君推着商凝，秦舒一看商凝向自己走来，喊着“小狸姐姐”跑过去。
“这孩子，自来熟吗？”商丽君感慨。
秦父倒是头疼，“ 她呀，就是皮。还是你家孩子好，养起来一定省心。”
“还好。”商丽君说。
早熟罢了。
秦父弯下腰对两个小朋友说：“舒舒宝贝，你跟姐姐好好玩知道吗？爸爸去办大人的事情。”
“爸爸你去忙吧！”秦舒主动牵起商凝的手，“小狸姐姐会保护我哒。”
商丽君捏着秦舒的脸蛋，“姐姐这么厉害吗？”
秦舒吭哧吭哧点头，商丽君说：“那你们好好玩。”
商丽君猜到秦父在担心什么，说：“有监控，我可以让老师把视频发过来。”
秦父有些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小孩一人背着一个书包，秦舒一路上嘴就没停过，商凝不理她，她也一直说。商凝把秦舒带到画室，推开门时秦舒背着小包一个转圈转进去了，“谢谢小狸姐姐。”
画室里就一个女托管和三个小孩，秦舒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冲商凝举手：“小狸姐姐，这里！”
女托管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小区里的家长担心年轻人没经验，照顾不好孩子，不把孩子往自己班送，也就只有商凝雷打不动地来。
“商凝，今天来得有点早。”女托管看着秦舒，“这是你的伙伴吗，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舒，你也可以叫我舒舒宝贝。”秦舒晃着两条小短腿，似乎很高兴。
女拖管领着秦舒，“喜欢画画吗？”
秦舒想了一会儿，“可以试试，爸爸说试一试是好的。”
“真棒，那姐姐带你去拿东西。”女托管说。秦舒望着商凝，见商凝点头后从椅子上跳下来，“那姐姐我们走吧～”
秦舒拿了一些油画棒回来，坐在商凝身边：“小狸姐姐，我们画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要画什么。”商凝将书摊在桌子上，犹豫了一下，说：“秦舒，你能不能把我名字叫对了？”
“啊，不是小狸姐姐吗？”秦舒问。
“我叫商凝。是凝不是狸。”商凝强调。
“我知道啦，小狸姐姐。”
商凝：“……”
算了，反正是叫自己。
商凝最近看了《小王子》，商丽君说她这个年纪不适合看这个，看不懂。商凝不信，结果商丽君说对了。
商凝照着绘本临摹，秦舒小心翼翼地问：“小狸姐姐，我可以看这本书吗？”
商凝点头。过了一会儿，秦舒不好意思地说：“小狸姐姐，好多字我都不认识。”
“以后会认识的。”商凝说。
女托管走到这两个人身边，“需要姐姐帮忙吗？”
秦舒一点都不认生，“姐姐，我想看这个书，但我不认识字。”
女托管拿起书“啊”了一声，似乎有些惊讶，她摸了摸秦舒的头，说：“那姐姐读给你听，好吗？”
“谢谢姐姐。”秦舒捂着头，似乎有些不高兴：“不过，姐姐你下次别摸我头，我不喜欢被摸头。”
“那姐姐跟你道歉。”女托管说。
秦舒小手一挥，“没关系哒。”
秦舒一边听一边玩商凝的头发，商凝也不跟她计较。秦舒在听到小王子要离开狐狸时，突然问：“为什么小王子要走？”
女托管答疑解惑：“因为小王子要去找玫瑰花呀。”
“那狐狸怎么办？”
女托管答不上来。成年人和孩子的世界是不同的，她不想让秦舒过早介入成年人的世界。
“可能狐狸早就知道小王子要离开，所以不挽留他。”
“为什么不挽留？”秦舒继续问。
“因为狐狸要看那一片麦子。”
女托管看似句句有回应，实则答非所问。秦舒听不懂，便没继续问，“一点都不好玩，我要画画了。”
秦舒趴在商凝手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商凝第一次见话这么多的人，不禁吐槽：“你这小孩话怎么这么多？”
秦舒挠着脸，反问：“小狸姐姐，你几岁啦？”
商凝慢条斯理地说：“不告诉你。”
“切～”秦舒小小年纪，但语气十分轻蔑，“反正你也是小孩。”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七岁了。”
商凝不知道这小孩想表达什么，便不再说话。秦舒凑过头，“小狸姐姐，需要帮忙嘛～”
商凝伸了个懒腰，指着空白的地方说：“不需要。”
秦舒下巴抵在桌子上，说：“画得好好，小狸姐姐你也给我画一个呗。”
商凝：“你想画在哪里？”
秦舒伸出左手，“画在手掌，这样除了我们就没人知道了。”
商凝拿毛笔蘸墨，看秦舒手心红了一块，“受伤了吗？”
“不是～～”秦舒得意道，“这是妈妈在我出生时给我的礼物。”
商凝：“噢。”
秦舒问：“小狸姐姐，你觉得好看吗？”
商凝没搭理她，秦舒又喊了她一声。
“嗯。像朵粉色的小花。”商凝答道，她看秦舒一脸乖巧，问了自己想问的：“秦舒，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玩？”
“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没人跟我玩。”秦舒直言不讳。
“你接触的人太少。”商凝觉得她简直是不长记性，自己才跟秦舒认识多长时间，前几天不知道是谁差点被拐了，“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秦舒收回手，欣赏掌心的图案，表情十分真挚：“小狸姐姐你漂亮，还帮了我。嘻嘻，爸爸说你这样的都是好人。小狸姐姐，我相信你。”
这小孩还把自己说笑了。商凝心想。
“那我要是坏人呢？”商凝问。
秦舒摇着头，蝴蝶结双马尾差点扫到商凝脸上。
“你不是。”秦舒似乎有点不高兴，“小狸姐姐我感觉你像那些大人一样，我爸爸说，我们小孩子不要这样。”
“成为大人不好吗？”商凝和秦舒探讨这个深刻的问题。
“爸爸说，大人可坏了，不好。”
商凝歪着头，觉得要是能成为像商丽君那样博闻强识又独当一面的大人也挺好的。不过商丽君好像也有烦恼。
秦舒将头伸在商凝胳膊下面，吓了商凝一跳。秦舒好奇地问：“小狸姐姐，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帮我呀？”
商凝承认，秦舒绝对是她见过话最多的人。
“我无聊。”商凝说。
“小狸姐姐~”秦舒撒娇地喊了她一声，长睫毛忽闪。
“你都叫我姐姐了。”商凝无可奈何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坐好了，乖一点。”
秦舒心满意足地坐好，下一秒又靠在商凝身上，“小狸姐姐，你喜欢我这么叫你嘛？”
“无所谓。”商凝说。
“嘿嘿，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啦。”
晚上，商丽君和秦父一同来到画室。商丽君知道商凝为什么不回家了：秦舒搂着商凝的腰，趴在她的腿上睡觉。
秦父连忙把秦舒抱起来，嘴里说着不好意思。
“没事的。”商凝背起自己的书包，“她很乖的。”
“你家孩子真懂事，难怪我家舒舒会这么喜欢。”秦父说。
秦舒手里还攥着商凝的头发，迷糊间看到秦父，“爸爸，你来啦。”
“我们要回家了。”秦父说。
秦舒小小年纪礼数倒是蛮周到的，强撑着困意和二人道别：“小狸姐姐拜拜，漂亮阿姨拜拜。”
商凝拦下那缕头发，“拜拜。”
商丽君回家，看出来商凝比平时高兴，问：“你喜欢和那丫头玩吗？”
“都行。”商凝不假思索地回答，将话语权又重新抛给商丽君。
商丽君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对商凝太严厉了，于是软下语气：“姑姑不是不让你玩，你要把课上完、作业写完、字写好、琴练好、古诗背了、文章看了之后才能考虑这些事情，知道吗？”
商凝低头不说话，商丽君又补充一句：“周日是休息时间，这天随你安排。”
商凝抬头，眼里有光，仿佛在问：“真的吗？”
“不是不给你玩，是不能贪玩，记住了吗？”商丽君说。
商凝抿唇点头，“记住了。”
商丽君看了眼时间，“现在去把琴拿过来，看你练得怎么样？”
商凝从来没有跑得这么轻松欢快过，然而商丽君对她拉出来的曲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