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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 求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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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来世,小女子自当牛做马。”这话自然是虚的。

人最多活一世,哪有第二世,听听就得了。

池年鄙视的看他一眼,轻轻地说:“宋大人,难得糊涂。”

小骗子。

宋余背着手任她抱着,视线从上至下也只能看见一个头顶,眉眼淡漠,低低应声“嗯”。

他身子稍往后仰,腰间被池年双手紧环,牢牢的勒住他精瘦的腰。

池年趁机胡乱摸了一把,过了把手瘾,嘴里嘟囔催促道:“然后呢?”

这小东西用着他的时候就郎君、宋大人的喊着,用不着的时候瞧也不瞧他一眼,可恨的紧,他宋余就是这么容易被舍弃到一边的人?

宋余不露声色,低沉地说道:“那池耀祖昨日午后,借机偶遇出宫采买的公公,帮了他的忙搭上线。两人都是缺根儿的人,这不流程一过就奔前程去了。”

“现在在海丽苑打杂。”

海丽苑是柔嫔的住所,现在可是皇上的爱妾。

柔嫔本是弹丸之地鲜卑国的公主。两年前两国开战,鲜卑国战绩惨烈,血流成河。

柔嫔就是这个时候被送过来的,带着不少金银财宝,马匹货物,还有一座城池。

池年听完就放下手,扶额苦恼应了声“哦。”

她愁眉苦脸,心里觉得郁闷,这池耀祖真是闲的慌,就他那样,那宫里的日子他能受得了多久。

不过这柔嫔虽说地位尴尬,却十分受宠。难免不会被池耀祖伏低做小,给吹吹耳边风,这也是个麻烦。

被用完就扔的宋余,瞥她一眼,有些懊恼,语气淡淡地话音一转:“你若是求求我,这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一后宫妃子,终究是被折断翅膀的鸟雀,宠爱冷落都系在皇帝身上。

但也快要被废了。

鲜卑国休养生息两年,近些日子又有卷土重来的打算。

边境地界,经常派出一些散兵来回试探,打上一仗就跑,搞得人烦不胜烦。

鲜卑国打输打赢,柔嫔的日子都不好过。底下人都是看眼色行事,失了君心,能过多久就看命了。

池年点头,心中暗想,这朝中有人当官还是有些用处。好言好语地道:“求你,还望宋大人多多费心。”

宋余颔首,眼底闪光。多费心可是要付多一点代价的。

*

“小池子,去给杨总管接盆热水,洗洗脚,小心着点伺候,不然你有几条命可赔的?”

一个瘦高的白脸太监,不屑的瞅他一眼,哼,什么东西,也敢来抢爷爷的活?不给你点教训,还得了?

池耀祖低眉哈脸,跪在地上爬着朝瘦高个那儿去,谄媚讨好的笑笑,咧开嘴手上轻轻捶打他的小腿,“哥哥,你瞧我该打,饶我一回吧。”

几下脸上就出了红肿的印,嘴里软话一套接着一套,只不过低着头看不清眼里的神色。

一连几日,池年都跟着宋书韵去探点,埋伏,终于被她们摸清楚了规律。

她兄长神出鬼没的,但每逢单日,这宋余总要去城南那处的小院里,待上一时半刻。

“那咱们今晚就行动?”

池父背着筐篓,腿脚不是很麻利,这回也是和车队结伴而行,不然就靠他这副腿脚,半路上就走不动了。

这不刚进城就遇上了村里的熟人。

“秋生。”池老大乐呵极了,等着盼着终于回到这里了。

“池老大,你真没死呀。”赶车的秋生不敢置信的看着池老大,当时根生叔带回来消息,没有一个人信,口说无凭。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池老大有池年那么个如花似玉的闺女,福气大着呢。

两人拳头碰拳头,秋生喊上池父,“走,我正好也回去一趟装点水。”

池父之前打猎时,总是会带上村里人,领着他们寻兔子窝,谁没受过池父的帮助?

池父领情地道谢:“谢了。”

剩下的距离不远,他哼着小调,从树上扯了几根柳条,手指灵活的拢成花环模样,拿着柳叶固定起来。

“年姐儿,定然喜欢。”

小时候池年总是缠着池父,喊池父爹爹要池父编花环。想起这画面,池父苦笑一声,举着花环望天上看,年姐儿,在那儿要快乐。

近乡情怯,这几日池父调整好心态,也不再纠结身体里的芯子,他只想对还活着用着那具身体的人好一点,也算全了两人父女之间的缘分。

“年姐儿,年姐儿。”

池父进了家门,喊了一圈都没见人影。瞅瞅天色,“这也不早了。人去哪了?”

池老太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屋里踢踏着鞋没穿好就出来了,到了院子里才放慢步速。

隔着院墙,半年不见的身影竟也佝偻着背,还拄着拐,腿脚不伶俐,看得池老太也有一点心酸。

池父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疙瘩肉,因着夏氏两家没少摩擦,自从狐媚子没了,池老太心里畅快极了。

她装模作样的掂起个盆,接了点凉水,往那院墙地走了走,“老大,洗把脸吧。”

“年姐儿,出去了。”

池父扭头看在池老太刻意的站在那,客套的话也咽下了。

脸色苍白,眼神冰冷,克制不住的悔恨,扶着拐杖的手死死的抓住那根木头,指甲盖都抠得出了血。

那么大的活人,就那一会儿人就没了,怨他,都怨他。当时年姐儿他娘就差半两银子,要不是池老太硬生生拖着他,夏氏还有救。

“嗯。”池父多余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明明恨的要死,却不敢看碍眼的池老太,毕竟是他娘,落寞地进了屋里。

宋书韵拽着池年快速来到城南小巷,找了个好观察的位置,轻声对她说:“就是这儿了,前头那家就是他常来的地方。”

“书韵不好吧,我这儿真不能待。”池年跟着宋书韵这几天疯跑,两人越发熟悉。

“怕什么,他做出这种没脸面的事情还怕被人看?”

池年顺着她炸毛的方向瞧见,眼疾手快的拉她一把:“快藏好,人来了。”

这家门户临近街边,道路宽广,视线也好,不太方便窥探。

两人躲在一家的侧门口,前头有辆平车遮挡,正好把两人的身形挡了个大半。

青砖灰瓦,高门大院,多数门户前左右两侧都坐落一威武石狮,嘴里吞云吐珠。透过院墙,悬垂的的紫娟花偷跑出来,嫩生生的招摇。

马车走走停停,街道虽广却不显杂乱,想来这条周边都是非富即贵的官户人家。

她们紧盯的那户,从外头看这院落不过一进的小院,夹杂在其他高门大户的中间,显得平平无奇又有些碍眼。

一样的门,一样的装修,只太小了些。若是真是有人住在这里,想必是活动不开的,倒更像是为了见面而约定的地点。

池年心生疑窦,异样的觉得有些不对劲,空气是否太过安静,那自从她兄长进去就紧闭的门户,周围府邸竟再无一人活动。

往常这个时候,她们就一会儿功夫能遇见三四波人不是从庄子上运来果蔬,就是采买的物什派伙计送上门来。

地面隐隐的脚踏声,铠甲的摩擦声无疑不是在告诉众人,远离是非之地。

若是不开眼,呵。

她拍了拍了宋书韵的肩膀,神情有些紧张,拉过宋书韵的手:“快走,不能待了。”

宋书韵看着年姐儿神情严肃,不像开玩笑。她兄长也是朝中的七品小官,万一她两人堪破什么朝中要秘?

想到如此,她手心出汗,两人撒腿狂奔,往日装出来的温良恭俭风范,尽且被抛到脑后。

一队隐在暗处的士兵,从巷子里露出头来,领队的头目眼神锐利的扫视一周,指着能藏人的地方,声音冷厉,激的人身上尽起鸡皮疙瘩。

“你,你,你。”

“去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若有行迹可疑者,格杀勿论。”

“是。”齐声皆应。

声音低沉,似在惧怕惊扰了什么大人物,脚步放轻,速度却加快。

平车后面两道深浅不少的脚印,巴掌大的足迹,街道前方还保留着泥印。

“陈将军,应是两女子沿着街角巷跑远了,追否?”

陈将军摆摆手,驱散开士兵,他们令行禁止,尽数归于阴暗角落。

他遥望着那不见人影的街道,收回目光,直挺挺的站立在门前石狮前,面目威严,吓退了探出头打量的门房。

池年拉住她的手,使出全身力气没敢停歇,心脏狂跳不止,跑的大口大口呼着粗气,燥热的空气中钻进喉咙,刮的一阵阵疼。

“我、不行、了。”宋书韵望着前头跑的腿脚发软,头晕想吐的池年,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声音嘶哑。

宋书韵弯下腰,大口大口呼气,像只濒死的鱼重回水中,只想翻着肚子。

池年没有说话,但又往后瞟了一眼,她们都是缺乏体力的弱女子,这一会儿功夫用尽了所有力气。

她强行拖拽着宋书韵,两人躲到墙角,身体贴住墙顺着往下滑,直至摊开双手双脚,仰着头,对视一笑。

池年歪着头,眉眼弯弯,淡声说道:“幸亏跑的快。”

宋书韵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只是顺着本能反应,朝着前头跑啊跑,她拍拍跑的酸软的腿,扭头说道:“真吓人,我第一次遇见,但是真的挺…怎么说呢…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但我顾不得害怕,只觉得好激动,真好。”

真好,又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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