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点,戚晚柠洗漱完毕后早早上了床。
与之前的心境不同,今夜为了找寻有关黎夙鸣下落的线索,她甚至有点期待裴景忱能够早点进屋来。
正在思考之际,房门突然开启,高大英挺的身影晃进来的那一瞬,她还是控制不住缩了一下身体。
旋即闭眼继续装睡,竖起耳朵。
一声手机放置床头柜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
听着男人的步伐不紧不慢走向浴室方向,戚晚柠偷偷掀开眼皮,发现那部手机果然放在了床头柜。
欣喜一瞬,趁着他洗澡这段空隙,她完全有机会试着调查。
然而——
裴景忱走到浴室门口又突然折回,就像知道接下来她会做什么似的,故意捞起那部手机,带进浴室。
戚晚柠眼看着计划泡汤,皱了皱眉。
关门的间隙,她看见裴景忱将手机直接搁置在了门边的洗手台。
很快,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男人挺拔的身体映在磨砂玻璃上。
戚晚柠移开目光,将头埋在被子里。
本来她是不想冒险的,转念一想,裴景忱睡觉时好像会习惯性的将手机压在枕头下方,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现在就去试试。
按照他一般的洗澡时长,她可以有十分钟的时间偷看手机。
浴室这分钟都是水雾,只要她动作够轻,相信对方还是不易察觉的。
就这么思考着来到了浴室门边,戚晚柠做贼心虚的猫着腰,轻轻下压门把手,她记得手机就在门口,应该一抬手就能摸到。
她谨慎拉开一条门缝,如小猫伸爪般将手摸向洗手台,连绵不绝的水流声给了她莫大的安心。
指尖小心翼翼摸着台面,突然触及到了一个滚烫潮湿的肌肤,她打了个激灵。
正欲将手收回,对方就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秒,浴室门猛地开启,戚晚柠被现场抓包,被裴景忱硬生生拽进浴室。
氤氲热气包裹着袒露的、高大健硕的男性身体就这么直白的展露在她面前,体型差在这一刻明显得要命,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在释放湿/身诱惑。
余光瞥见下方一抹红润挺立,戚晚柠紧急闭上眼睛,羞耻地偏过头。
此刻突然很静,耳边仅有水流撞击地板的声响,无形中在二人间展开温热潮湿的拉扯。
戚晚柠有意将手收回,但被男人扣得很紧。
将自己的身体展示给心爱的人,裴景忱没有半点想要遮掩的意思,确认女孩没有溢出呕吐声后,他才开口问:“晚柠在做什么?”
被水浸润的颗粒感声音黏乎乎地钻入耳道,立即激起戚晚柠的脊背一阵酥麻。
她紧闭着眼以免窥见春色,脑子混沌到想不出任何借口解释,于是很直白地:“想看看你的手机。”
裴景忱一低头便能看见女孩蹙起的眉头,眼睫轻颤,明知故问地:“想在我手机里看见什么?”
他的语气算是温和有礼,但戚晚柠仍能够窥到对方竭力压制的疯狂情绪。
她做了个深呼吸给自己打气,如实说明:“昨天傍晚我接到了一个来自Q城的短信,是一个黎字,我怀疑黎夙鸣没有死。”
“那个时候你刚好也在Q城,我想知道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女孩一字一顿解释这次的行动目的,一点又一点撕碎了男人抱有的那一丝丝希望——
他知道晚柠发现了,但还在侥幸的想,她都没有提那个男人的名字,也许已经不再在乎那个男人了。
晚柠亲口同意他睡在身边,他又开心的想,也许她对他也有了一点点的在意,哪怕一点点都好。
现在他才明白,女孩的乖巧和顺从,都只是一种安抚他的手段。
她还是没有忘记黎夙鸣,还是拼命想知道那个男人的下落。
他早该知道的,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裴景忱动了动薄唇,湿润的漆发半掩枯井一般空洞的眸子,显得他这张冷白的脸鬼魅而阴鸷。
“晚柠是想离开我了么?”暖黄色的光线中,他艰涩扯动唇角,“还是你想出轨了?”
此刻男人的声音越温柔,戚晚柠越头皮发麻。
她闭着眼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只是强调道:“我只是想知道黎夙鸣他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没有信。
更加大力扣住她的手腕。
他觉得女孩就是要离开。
这恐怕是某种诡异的诅咒,从小到大,喜欢黎夙鸣的人总是要多一些。
包括那只由他捡回来的小白猫,明明是他救活的,也总是对那个人摇尾乞怜,喵喵的叫个不停。
认定女孩有了出轨的打算,裴景忱喉咙疼痛地滚了下,大力揽过她的后腰,按在自己湿透的身体上。
戚晚柠的睡裙很快就被洇湿一片,粘在肌肤变得好不爽利,她被这份滚烫烙到,蹙起眉头:“你干什么?放开我!”
下一秒,男人幽幽靠近她耳廓,将灼热的气息扑簌:“晚柠想去找那个男人,除非我死了。”
带有肌肉的手臂猛地收紧,带着她的身体更加贴合自己,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头里,两条结实的手臂如锁链般牢牢困住这份绵软。
戚晚柠的挣扎根本只是徒劳,甚至还能感受到男人充盈胀起的地方在戳着自己,不敢再动。
“今天晚上,晚柠可以试着杀了我……就用你的那把水果刀,狠狠刺破我的喉咙。”
裴景忱的双眸已经完全失了焦点,一片黯淡,被怀中人红透的耳垂吸引,含在唇齿间,湿淋淋地吮吸起来。
她紧张得浑身僵硬。
根本不知道这么严肃的话题怎么又突然演变到了这种色/情的方式,难耐地偏头躲着。
正在犹豫要不要装作干呕让男人放开,他恋恋不舍地顶了一下她的耳垂,放过了她。
“今晚你杀了我,明天就可以去找黎夙鸣了。”
“但如果你没动手……这辈子,下辈子,我永远都会缠着你,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听明白了吗晚柠?”
……
浓郁的茉莉清香实在引人沉沦,戚晚柠晕乎乎地摇了摇头,旋即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听懂了,如果不能杀了这个男人,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黎夙鸣的下落。
也会被这个男人疯狂的缠绕一生。
裴景忱松开她,平静而戏谑地扯出一个笑意:“晚柠只有今晚这一次机会哦。”
“到了明天我还活着,你永远都逃不了的。”
见女孩还在闭着眼睛愣神,他饶有兴致一挑眉,“还是晚柠想和我一起洗澡?”
这句话骤然敲响了戚晚柠的警钟,她回过神,转身夺门而出。
从热气充盈的空间到达卧室,飘来一阵冰凉,经过男人的挑/逗,分不清是身体沾染的潮湿还是起了薄汗,总之浑身都黏腻不爽。
她思考着坐到床边,从枕头下方摸出那把水果刀。
本来一直是防着戚向军准备的,没想到今日却有了另一个用场。
裴景忱甚至将杀他的方法都告诉她了,要她刺入他的喉咙……怎么能轻飘飘的说出这么暴力的话。
戚晚柠脑子很乱跌入床铺,漫长的十分钟过去,她找不到一丝困意。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不想和男人讨论这么沉甸甸的话题,她闭眼装睡着,水果刀就攥在手中。
忽然,带有温热的清香幽幽飘来,她一睁眼便直撞进某人阴沉得好似枯井的眼中。
只见裴景忱单膝跪地,伸过来的脖颈冷白修长,这么近的距离,都能看见晶莹剔透的水珠滑落他的喉结,带出一道轻薄的水痕。
他如一位温柔有礼的骑士在等待着死亡的审判:“晚柠准备杀我了么?”
戚晚柠被他的直白堵了一下,烦躁地翻过身去:“睡觉!”
男人盯她两秒,像只凄冷的游魂缓缓起身,绕到床铺的另一侧:“在你面前我是不会反抗的。”
“不过,晚柠只有这一个晚上的时间。”
“如果你要去找黎夙鸣,就不要让我活到天亮。”
……
戚晚柠被这份喋喋不休催得更加焦躁,故意动作幅度很大地又转过身去。
真不知道这个男人脑子的构造,居然一再唆使她杀了自己。
是不怕,还是笃定她不会动手?
前半夜,她紧张跳动的心脏一直没得安宁,手中的水果刀都被抓握得湿了一片。
裴景忱躺在床铺的另一边,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高大修长的轮廓扎在黑暗中,如一尊精美绝伦的雕塑。
戚晚柠很纠结。
刚才男人那番话犹如疯狂缠绕过来的藤蔓,冷冰冰地包裹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裴景忱真正的样子是偏执的、疯狂的,她一点不会怀疑他真的会做到——不顾她的意愿,永生永世缠着她。
更可怕的是,这种压迫感很熟悉,一如两年前她遇见的那个男人,也曾说过想要生生世世将她锁在那个房间里。
当年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逃离,不知道这次自己会不会同样幸运。
她很怕,怕手脚再次系上手铐,永远都逃不出这块方寸之地。
又昏昏沉沉度过了两个小时,戚晚柠在黑暗中捞过手机,已经五点了,滴答作响的时间催她要尽快做出了断。
她掀开被子,下床。
光线依稀变亮,若有似无展露男人精致的睡颜。
他好像真的不担心她会下手,姿态放松的侧着头,漆发微乱,安静得如同很大一只熟睡的缅因猫。
视线移动到男人的喉结,那里性感得快要撑破薄薄的脖间肌肤,大动脉微微突起,无声释放出一种危险的引诱。
曾被囚禁的经历,让戚晚柠的大脑混沌不堪,漆黑的眼眸失去了光彩。
她不动声色拔出刀,尖端散发着森冷的刀光,一步步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