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彻底清醒时已经第二天了，他完全不记得说出那四个字之后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就像在梦里看电影一样，他知道马上就要发生不可挽回的事，他急切地想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在他意识到这不是梦，而是真的在发生的事时他就醒了过来。但醒来之后所有画面都是空白，他知道他看到了“那个”出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最后只剩下恐惧是清晰的，感受是唯一留下的东西，但也在随着时间快速消散。

——砰！

布鲁斯吓了一跳，抬头看见罗恩非常不爽地走进来，头上还包着绷带。

“我早就说了，你不想变成疯子，就不要做疯子才会做的事！你怎么敢就这样让自己失控的？”

罗恩怒气冲冲地，布鲁斯想说你不知道我们当时情况危急，但是在看到罗恩的瞬间，他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隐约的画面，他几乎能透过罗恩身上衣物看到遍布躯干交错狰狞的青紫，他失控了，然后伤害了罗恩，也许还有更多人。

“你……你还记得多少？”罗恩看着布鲁斯挫败的样子也不太舒服，他有意让布鲁斯接触到更多事件，这次没跟着也是希望和克拉克在一起也许能刺激布鲁斯的记忆，没想到有超人跟着居然还会出现意外。

“‘他’出现之后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布鲁斯摇摇头，“只是……我好像记得一点……我对你做了什么？”

“哼，上次就是我把他塞回去的，他当然记恨我了。”罗恩全身都在痛，但是表现得依然很嚣张。

“‘他’到底是什么？你上次说赫特只是给我塞了很多记忆，但这分明是另一个独立的意识。”

“他没有控制你不是吗？他也许可以控制你的身体，但是不能影响你的精神，只要你不去主动触发关键词，他不能拿你怎么样。”

“可是……”布鲁斯还是有些犹豫，“你上次说‘他’只是打击罪犯，难道这是一个比较成功的蝙蝠侠意识？这次也是因为情况很紧急我才——”

“然后你就看到发生什么了！”罗恩指着自己，“这是你想要的？”

“我不明白，如果这个意识是以蝙蝠侠为基础的话为什么会攻击你，也许掌握规律——”

罗恩再一次打断他，“那他也是被赫特加工过的，而这就是你依赖不可靠的力量时会发生的事，你还不醒悟的话，下次伤害的会是谁？”

“……我很抱歉。”布鲁斯沉默了，他知道这次非常对不起罗恩，但是他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而不是被关在什么没有光的洞穴里，说明触发“他”不是错误的选择。罗恩关于这个意识的说法也是对的，这确实是不可靠的力量，但如果能让这力量变可靠，绝对会是非常非常强大的助力。

一般来说吵架之后最尴尬的是还要坐在一起吃饭，但罗恩可以说是毫不在意，把布鲁斯说的没话讲之后就去做饭了，布鲁斯走出卧室之后看着桌上丰盛诱人的两人份午餐，脑子想着如果他们之中有谁错了的话，那一定是他自己。

也许是做饭可以让人心情变好，不过布鲁斯知道这是因为罗恩的另一个人格顶上来了，罗恩一号完全不在乎这些纷纷扰扰，他只希望可以把饭吃好，平安健康幸福的活着。

“如果你远离这一切，就不会渴求力量了。”盯着烤盘的罗恩突然开口，“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可以利用的资源，但那只会燃烧你自己，就只是，远离案件、混乱、恶棍这些东西，你会发现生活还有很多可能，力量远没有你的自我重要。”

布鲁斯刚想答话，突然发现罗恩从某种状态抽离了，看来罗恩一号也找到了短暂屏蔽罗恩二号的方法，不然二号可不会让他说这些话。但是一号确实了解他，他不可能放弃可以利用的资源，他只是需要找到一条缰绳。

——到最后也许你才是被套上绳子的那个。

你们俩！布鲁斯精神一振，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出现时我们也和你一样失去意识，这很少见，要慎重对待一切未知。

你也觉得“他”有可能会替代我？

——未知。

之后布鲁斯联系了克拉克，他需要知道祖尔恩阿出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记者先生现在怎么样，他在网上查看了教堂事件的相关新闻，上面说超人救出了所有人，其中有一篇新闻的署名是克拉克·肯特，看来他起码性命无忧。

“我没事！”电话那头的克拉克听起来挺有活力，“额、你看新闻了吗？”

“嗯哼，这不是刚刚拜读完你的大作，就迫不及待要亲口告诉你我的崇拜之情了，”布鲁斯含着笑，“不过…怎么没在你的文章里看到我，我们的探险之旅对星球日报来说太儿童文学了？”

“哈哈哈哈，怎么会，”克拉克说话的时候远没有他的文章那么锐利，“但是……额，这只是证人保护，一些模糊处理，不影响报道真相，也可以保护当事人。”

“原来如此，”布鲁斯不自觉翻了个身半躺在沙发上，和克拉克交流的时候他总是可以放松很多，不用像面对其他人时那样紧绷着心神，一不留神就被忽悠了，“那就太感谢超人了，救了两个冒失的愣头青，还要替我们承受明枪暗箭，伟大的超人——我都不敢想如果那天超人没有来会怎么样。”

“超人…哈哈哈确实做了很多，”克拉克听起来有点干巴，布鲁斯还以为他夸赞超人的时候会更……感情充沛一点，“但就算他没来，你也能搞定所有人，是你救了我们俩，你发现了那个洞穴，你才是最关键的那个。”

“你说的对，”布鲁斯轻笑一声，“我才是把我们置于险境的推手——感谢你来陪我，如果我那时候醒来发现只有我一个人，我该有多恐惧啊。但你来了，不过……这也意味着我差点害死我们两个。”

“不，这不是你的错，你非常勇敢！是你发现了真相，最后也是你教训了那些罪犯，超人只不过是让救援的速度快一点而已，你才是拯救所有人的那个！”

“我教训了那些罪犯？”

“额、对啊，你突然变得特别厉害，肾上腺素什么的吧哈哈哈。”

“唔……克拉克，你知道我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

“额……”

“你好像完全不惊讶嘛。”

“哈哈、我是星球日报的记者……我是说，超人会给我带些消息！”布鲁斯眼前莫名出现了克拉克挠头的样子，记者先生秘密不少但却完全没有防备心，“所以说……你还想去吗，继续调查这个案子？我刚发现了一些情况。”

布鲁斯挑起了眉，这个邀约可真是毫无道理，克拉克大可以找超人帮忙调查，为什么要和他一起，难道……是因为上次布鲁斯最后关头救了他？看来“他”给克拉克的印象不错，但是为什么“他”对罗恩那么恶劣？可能……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另一个意识，都觉得罗恩可疑吧。

“见面聊吧，看看我们的超级记者发现了什么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