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家熟悉的餐厅，只不过这次坐在对面的是一位女士。

“普林斯女士，你好，”布鲁斯客气地握手，介绍他们认识的中间人不在场，寒暄的环节就会长一点，“让一位女士等待是我的失误，希望没让你等太久。”

“叫我戴安娜就好，是我到的太早了，不过你来的也很早，我只比你快一点儿。”

这位克拉克介绍的宗教专业人士给布鲁斯的第一印象就很深刻，戴安娜的气场相当强大，不是咄咄逼人的锋芒，而是自然流淌的从容气质，锋利灵动的眉眼则昭示着在温和稳重的外壳下有着热烈的灵魂在跃动。

戴安娜没有让布鲁斯在开场白上为难太久，短暂地介绍后快速进入正题，“邪教一般有几个特点，神化领袖、精神控制、极端教义、切断社会关系，以达成最终的目的——敛财。所以这个蝙蝠邪教有点不同，他没有任何牟利行为，对教徒也没有过多控制，所有人的日常生活都没有受到影响。”

“而且我们也没有发现教徒收到任何好处，以我的理解来看，邪教吸纳成员时一般会给切实的利益，一步步引诱上钩，但蝙蝠邪教就只是让人们聚在一起，开始念蝙蝠圣经，然后人们真的就去信仰蝙蝠了。”

“你确定他们是真的信仰，不是被……按克拉克的话说，催眠了？”

“我觉得同时存在这两种情况，我注意到一个新入会的成员，他完全正常，明确知道自己去参加了集会，会在家里默念蝙蝠圣经，晚上非常兴奋地去参加……礼拜或者无论什么，总之他的自主意识非常清醒，参会的其他人也同样——但与此同时，在另一个集会地点，参会的所有人都是被控制的状态。”

“在这个充满超能力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精神控制反而是最普遍的方式，如果这其中真的有纯粹地被邪教教义洗脑的传统事件，那可算是相当稀奇了。”

“也许是这个反派的控制手段有局限性？”布鲁斯猜测道，“这个邪教涉及的人数太多了，而且还在不断扩大，现在他们没有任何行动，只怕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危机从不沉默降临，我们不可能在咖啡的香气中触摸真相，走吧，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倾听城市的低语，她会给你答案。”

布鲁斯起身，微微屈膝虚行骑士礼，“追随您的智慧，殿下。”

戴安娜含笑搭上他的手，“看来你想好去处了？”

“只是一些未完成的调查。”戴安娜的提议正符合布鲁斯的想法，他不觉得这种理论分析能有什么用，但戴安娜比他想的敏锐也更加实用主义，没有纠结于她的专业领域，仅就这一点已经强过太多人。

“关于什么的？”

“尽可能详细的记录两类教徒的生活细节，我希望找出异同点。”

“现在你要带我去窃取公民隐私？”

布鲁斯挑眉，“也许我是当面采访呢？”

戴安娜直接笑出了声，“你不会的。”

“好吧，我确实不会，”布鲁斯想了想，“但也没多难，拿上本子和笔，用手机录音，也许他会滔滔不绝呢。”

“我相信克拉克是很好的学习对象，你也可以是个好学生。”

“‘可以是’？看来你对我的评价没有那么正面啊。”

“克拉克为了真相和正义成为记者，你在乎的又是什么，”戴安娜脚步渐缓，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非常靠近，她侧过头来时，湛蓝的眼睛相当认真地看着他，“内心深处，*你是谁？”

“布鲁斯，”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是布鲁斯。”

布鲁斯下意识拉开一点距离，太蠢了，我是布鲁斯？这就是当别人问你人生追求时能给出的最好答案？“额……我是说，我就是我而已，我追寻我相信的正义。无论如何，我们快到了，即使是白天，在下城区也要小心小偷——唔！”

绿色烟雾突然在眼前炸开，布鲁斯的注意力完全被刚刚的插曲吸引了，这会猝不及防直接中招，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是恐惧毒气，但比起罗恩用的那个强效得多，一时间仿佛天崩地裂，剧烈的摇晃中布鲁斯连连后退稳住自己，一只手却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头——一个缺失上半脑壳露出空荡荡内里的头出现在他眼前，布鲁斯恍惚地看着她充满青春活力的眼睛如今只有僵硬，嘴巴微弱地一张一合，布鲁斯知道她在说什么——救我。

咚！

旁边传来什么东西砸到墙上的声音，布鲁斯身体一颤，从恐惧中找回了一丝理智，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戴安娜！他用力甩头，想要站起来，看看另一边是什么情况，但仅仅是转头都如此艰难，天旋地转下他连戴安娜的方向都分辨不出。

另一只手出现，揪住了他的头发，刺痛让他又清醒了一点。

“这他妈不是韦恩！”

“靠，怎么这么像，整容成韦恩的变态？”

“他妈的！我这药可花了大价钱！”

“别管他，这个妞才正点！”

戴安娜！

布鲁斯挣扎着，但连依靠自己站起来都做不到，双手抓住眼前怪物的手臂就已经耗尽了全力，但这次他还有得选——

戴安娜早就注意到了靠近的几个人，但是看着布鲁斯兀自脸红的样子也挺有意思，即使真言套索下他的回答没能如戴安娜所愿，但对方的言行都是她熟悉的样子，灵魂有其特质，布鲁斯此刻就是最好的体现，就像她之前所说，这是个一切皆有可能的世界，他是或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是否问题，所以戴安娜选择遵从内心的想法——看看这个会脸红的布鲁斯接下来有什么反应。

与以往不同，布鲁斯面对这种毒气攻击的反应和普通人无异，在吸入的时候就失去了战斗力，戴安娜皱皱眉，走上去将眼前的人一把掼到墙上，另外几个人很快围上来，但她突然感觉身侧气息不对，侧过头就看见本来亟待她解救的布鲁斯狠狠一拳砸倒他面前的人，接着一个背摔把另一个人砸飞过来，撞倒了戴安娜眼前的三个人。

戴安娜眉毛狠狠上挑，看着布鲁斯稳步向她走近，穿透烟雾来到面前的人看起来比她更意外，“戴安娜？”

回应他的是戴安娜的一记扫腿，布鲁斯后跳避开，下一瞬金色的套索已经来到眼前，戴安娜收紧捆住布鲁斯的套索，“你是谁？”

“蝙蝠侠。”

“你为什么在这？”

“我……”蝙蝠侠皱起眉头，戴安娜看出他严丝合缝的面无表情中透露出的困惑，“我本来应该——”

布鲁斯突然一颤，有些脱力般后退两步，再次抬眼时，戴安娜熟悉的神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