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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为何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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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思虑起这桩婚事,又不禁觉得好笑。

就算是百里家没有与安定侯府结亲的打算,但太后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以为随便封个公主嫁过去,就能让傅家死灰复燃吗?

皇后想起自己事办了一半却被迫作罢,仍不解气。

抱着女儿轻拍她的后背,惋惜道:“可怜我的女儿了,叫母后看着真是心疼。现下,恐怕只有阿允亲自去与你父皇求情,才有转圜的可能。毕竟,你也知道的,你父皇他,最是疼爱阿允不过了!”

皇后心知,这事儿怕是一早便谋划好的,岂非如此,百里家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寻常百姓家儿女的婚姻大事尚且由父母做主,遑论皇家。

但自己本就不喜清和与那丫头走得太近,倘若她二人因此生了嫌隙,也算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用此事来做由头,不过顺手。

清和听得母后说婚事还有转圜之机,心里燃起些许希望,但想起自己刚刚才与别允不欢而散,反又泄下气来。

皇后见女儿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又看女儿伤心不过,抱着她好一番心疼。

“好孩子,一晃都过了小半日,来陪母后用膳,好不好?”

清和公主心绪还未宁,但未免母后担心,还是留下一同用膳,而后才萎靡不振地回自己宫里。

未央宫中,天子受百官朝贺。

从日上中天,至日渐西斜。

下朝后,举朝官员皆来道喜,傅莽父子二人一一与之寒暄,方同行归家,一路无话。

回府后直奔书房。

“你想问什么,问吧!”

说着,安定侯端过茶杯,含口茶水,漱了漱,吐到旁边盂中。

傅莽正色,打量着问道:“父亲,可是一早便知道此事?”

安定侯点点头,“是”。

闻言,傅莽眉间神色反倒松快了些。

原本是有一肚子疑惑,但得了父亲肯定的回答,便都明了了。

几十年来的朝堂争斗,傅家如今,只余下这座安定侯府苟延残喘。

父亲安定侯上缴兵权,空有爵位,府中子嗣凋零,只自己一个独子。若是太后百年之期一过,傅家,便彻底沦落到任人鱼肉的境地。

荣华长公主是太后最宠爱的女儿,让她的女儿嫁入安定侯府,定不会有二心,何况这个孙女幼时还曾养在太后膝下。

若她机敏,便能襄助重振傅家,若她性情淡薄,有这公主的身份在,也可保傅家不至在她身去之后速速败落。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傅莽对这赐婚做了无数种设想,思来想去,这个最可信。

想起那娴静可爱的小娘子,不由得心头微微发热。

转眼又想起她冷漠果断的另一面,又开始担心起来,不知她可否愿意?

却又猛地反应过来,就连自己都是今日朝堂赐婚才得知此事,她又谈何愿不愿意呢!

只好无奈笑笑,笑自己心思轻佻。

安定侯见这小子一会儿眉头深锁,一会儿又眉开眼笑,心下好奇得紧,可偏偏他一声不吭。

他饮了口茶,状似随意问道:“你可还有其他要问的?”

“回父亲,儿子无有疑惑。只是不知,上面可还有其他安排?”傅莽拱手答道。

安定侯定神看着自己儿子,只觉小子大了,不由爹了。

挑眉道:“上面没有其他安排,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待吉日策定,当你的新郎官吧!”

这番话说完,却见自家儿子眼神躲闪,期期艾艾难以启齿的样子,便正色道:“这清平公主,虽是个半路闯出来的公主,但她是长公主的女儿,身份尊贵。日后,望你谨言慎行,无有半点怠慢”。

闻言,傅莽颇为惭愧地笑道:“儿子是想问,圣上既赐了婚,那日后,儿子是否继续纨绔行事?还是说,既要成婚,便该收敛一些?”

安定侯兴味十足地看着儿子。

“怎么,赐了婚,还突然守身如玉起来了?”

说完,未待傅莽回答,自己却先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笑得傅莽一张玉面通红。

待笑过,才慢吞吞地答道:“上面未有吩咐,你便再‘委屈’一阵子吧!”

傅莽应好,父子二人才开始商讨正事。

仿佛真是应了与天同庆这句话,过年这几日,整个安平城天光大好。

赐婚后,长乐宫中的日子,与之前并无不同,就好像这事不曾发生过一般。

别允依旧每日早起,到太后殿中与之一同用膳,等太医问诊,再为其药熏,除此之外,一切不谈。

经过近百日的休养,太后行动起来已与常人无异,但总归是上了年纪。

太医嘱咐说,最好还是多将养些时日,待冬日过去,气候转暖,才算是真正地好了。

宫女们都在底下偷偷议论,说是太后沾了别娘子的喜气,身子才好得如此利索,可见别娘子是个有福之人。

这话若是被太后身边的姑姑听见了,定要呵斥她们几句,“你们这些丫头,休得对清平公主失礼”。

几位姑姑也发现,虽然不曾听太后提起,但她这几日的心情显见的喜庆。

想必,是因着与傅家的婚事妥了,太后心下彻底舒坦了。

舒坦好啊,太后舒坦了,她们这些在手底下做事的人才能松口气。

如今整个长乐宫中,心绪不宁的,怕是只有别允一人。

别允与往常一样,替太后换了敷药。

外面的宫人敲门,道皇后娘娘宫里的婢女来找清平公主。

别允显然还没有适应这个封号,丝毫没有反应过来,是来找自己的。

太后发话,“叫她进来。”

宫人蹑手蹑脚地进来。

太后问:“有何事?”

婢女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太后,见过清平公主。今日,乃是皇后娘娘省亲之日。娘娘遣奴婢来,请清平公主随清和公主一道过丞相府做客。娘娘说今日金吾不禁,晚上娘子们可相约赏灯,再者,公主之前所做的九九消寒图,也该去添上几笔了。”

至此,她才想起,自己前几日新得了“清平公主”这个名号。

别允心里有些纠结,听宫人说,清和公主接连几日都没有来长乐宫跟太后请安。

她猜想,清和一直不来,是不是在避着她。

想去见她,为自己辩解,可无从开口。况且她既不想看见自己,那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再出现在她面前?

这样想着,自大年初一至今十来日,姊妹二人竟未见一面。

太后看出别允的犹豫不决,便想推她一把。

“既是皇后邀请,你便去吧!同你妹妹一起出去玩玩,整日待在屋子里,院里的花儿都没你闷。”

既然太后都这样说了,别允便告退了。

可能在此时的太后看来,血亲姊妹,不会真的产生什么隔阂。

别允跟随婢女到宫门前时,见有一辆马车停在那儿,便以为是皇后留了等她的。

提步上车,才发现,清和也在。

二人相视一眼,又立即各自避开。

“妹妹这几日,可还好?”别允在清和身旁坐下,犹豫着开口,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清和面无表情地回复,“甚好!”

见此,别允以为她厌恶了自己这个姊姊,不愿再同自己搭话,便也不再多说,至此无话。

实则清和心里也七上八下,她知道,这些日子自己避着别兴许允,并非厌恶,而是不知如何开口。

一开始听母后说,若去求姊姊找父皇或可有转圜的余地,自己真的很激动,当即就想去。

但待自己回到宫中,沃盥洗梳一番之后,就突然冷静了下来。

多年来,因着父皇母后的教诲,自己一直都勉力做一个深明大义的公主,若是此番自己去找姊姊,又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呢?如此是否太过失仪?

可十余年的感情又怎能小瞧,心里的爱意在得知自己就要错过时,猛烈地升腾,不断煎熬着自己。

但每每到了忍不住想要冲到长乐宫去找姊姊时,心里就有一个声音与她说,“不要去,别去,不该去的”,便突生怯意。

待如此反复了几日,心里的激动已然磨平了几分。

方才想明白,圣旨既已昭告天下,便是板上钉钉。

便只剩下积年的爱恋、惋惜、无奈、不舍、不愿,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折磨自己。

她不知,姊姊也是如她一般煎熬着。

马车行过长街,行人的喧嚣声、两边商铺摊贩的叫卖声,与马车中这一方好似分成两个世界。

别允撩起帘子往外看去,不知到了哪条街,街道上满铺大红的地毯,两旁高高悬挂的彩绸和灯笼,向两边蔓延而去,看不到边际。

越往前走,商贩越少,叫卖声也被百姓们的议论声所代替。更有不少百姓跟在马车后边走,仰望皇室风貌。

这时,清和身边的婢女入内,附耳与她说了些什么,见清和点头,得了她首肯,便抬臂将马车两边的帘子,连同门帘一起卷了起来。

别允不知她所行为何,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

此时马车两旁的百姓都见到了车内之人,有那眼尖的立马开口喊道:“是清和公主,去岁祭天大典时我曾远远见过。清和公主千岁!”

四周的百姓立马跟着一同跪地,高声喊道“清和公主长乐未央”。

清和端坐着,颇具皇室威仪,亦不乏人情,道:“免礼!”

百姓们得令起身,见小公主虽然高贵,却平易近人,纷纷激动挥手呼喊,企图得公主青睐哪怕一眼。

别允这才明白,方才婢女所行为何。

心中莫名生出一种落差。

自己唤在嘴边的妹妹已经失在自己离宫那八年了,现在的清和,只是王国皇室金尊玉贵的清和公主。

马车在百姓们的簇拥之下停在丞相府门前,她见皇后宫中的侍卫立即上前,将马车与人群远远隔开。

别允心想,不知今日,皇后在这园中给自己摆了什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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