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感到惊讶，孩子们。”
他脸上浮现一个僵硬的笑，亮蓝色的义眼不断转动，仿佛能看穿人的后脑勺。
“你们估计不清楚——身边都坐了什么人。”他粗声粗气道。“没事、没事，我会好好教你们的……”
“把那些呆傻的块头书收起来，课上用不到这个。”
他缓缓的踱步到讲台一边，爪子状的木腿从黑漆漆的袍角下露出。
“你们的卢平教授——他给我寄了一封信。看来你们的基础知识掌握的很不错……至少理论是没错的。”
“但是在实操上，你们还不够——很不够。”「穆迪」的表情显得更扭曲了。
“这不太行，我必须要让你领略一下黑魔法，再教会你们对付它。”
“一年的时间——我只教一年，然后就回归我本该闲散平静的退休生活。”
薇安娜目光冰凉的看着他——就像一名真实的、讨厌着傲罗教授、不公其偏心的斯莱特林。
“有什么问题吗？斯莱特林的……”
“薇安娜·马尔福，先生。”薇安娜举手示意了下。
“我只是单纯好奇——您要让我们如何领略黑魔法。”
「穆迪」盯了她会儿，突然哑着嗓子笑了。义眼唰的一下翻到脑后，白花花的球状物对准薇安娜和纳威的方向。
身旁的少年被吓了一跳，手在桌下下意识牵紧薇安娜——像是随时随地要逃难般。
“相比于防御，我想你会对如何施展它们更感兴趣。”「穆迪」沙哑着音色，断定道。
“这多少带点刻板印象。”薇安娜弯起唇。
“刻板印象？不、不……”他难看的笑着，含恨般看着坐在格兰芬多学生堆里的斯莱特林。
“假设未来朝夕相伴的亲人就这么死在身旁人手里——相信我，你们会无比后悔今天的选择。”
「穆迪」另一只黑漆漆的眸子闪动着，意味不明的说道。
教室内死寂一片。
“——言归正传。”他的目光从薇安娜的方向挪开，反手打开讲台的抽屉，拿出一个装着三只大黑蜘蛛的玻璃瓶子。
“谁能告诉我，三大不可饶恕咒分别是什么？”
台下静悄悄的，没人举手试图回答教授的问题。
「穆迪」皱了皱眉。
“没人能回答吗——哪怕一个？”
他的木腿在地上敲出嗒嗒两下声响，稍显不耐。
“……不合格的教育。”他低声呢喃了句，从鼻尖发出一道冷哼。
“让我给你们示范例子——瞧瞧这些恐怖强效的魔咒，每一个都可以让你们毙命——或者被彻底逼成一个疯子。”
「穆迪」将手伸进瓶子，从中抓住一只大蜘蛛，阴恻恻的眼神同时扫过纳威。
“隆巴顿？”他问道。
纳威紧张的缩了缩身体，微不可察的点头。
“……不应该。”「穆迪」抽动嘴角，抬手间将那只蜘蛛变得更大。
“我想你应该认识这个的。”他的眼球依旧白花花的，粗糙的大手稳稳拿着那根魔杖。
“Crucio”（钻心剜骨）
亮蓝色的义眼倏地翻了回来，冷冰冰的看着那只挣扎扭动剧烈抽搐的大黑蜘蛛。
蜘蛛的腿全部缩起，贴紧腹部。它不断翻转身体，哪怕没有发声器官，都可以让人联想到痛苦的哀嚎与嘶鸣。
纳威也颤抖了起来，他害怕到嘴唇发白，那双眼睛却用力的瞪大，像是要透过蜘蛛看清什么。
“停下！教授。”赫敏喊道。“别这么做！”
「穆迪」顿了会儿，慢吞吞移开杖尖。
但可怜的蜘蛛并没有因此缓和动作。
它的关节带动着肢体在空气中舒展又蜷缩，有一下没一下的震颤。
“这就是钻心咒。”
「穆迪」翻动着上嘴唇，扫过有些生气的赫敏。表情狰狞、满脸厌恶的看向纳威和薇安娜所在的方向。
“有多少英雄被它折磨疯！嘶哑着尖叫、拼尽全力逃跑、就连灵魂都陷入绝望……”
“而那个温养犯罪幼苗的学院，不仅存在，还无辜的坐在下面，置身事外的上着一名傲罗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可笑！”
「穆迪」将挣扎着的蜘蛛重新变小，毫不客气的将它摔在地上。
罗恩嫌恶的皱起鼻子，双脚抬起，悬空挂到桌底前方的隔栏上，生怕被什么东西钻入裤脚。
“可笑的是你吧？教授。”和他隔着赫敏落座的潘西突然嗤笑出声。
她抬手将激动的赫敏按回原位，捻着黑发微微侧身。
细长的双腿交叠翘起，眼皮半耷着，似笑非笑觑向「穆迪」。
“在场的学生可从未施展过恶咒。我敢说——在这个教室里，只有你手上的那根魔杖沾过传说中的绿光”
潘西自如地靠上椅背，神态轻松的扬眉。丝毫没被教授暗藏恶意的话影响。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对一群无辜的学生黑白混淆、口诛笔伐？”
斯莱特林的学生齐齐颔首看向台上的教授。
“面上都不装装吗？你现在任·职的是一名教授，而不只是来代·课的傲罗——”
「穆迪」目光定定的，抽动着掀唇。
“我想罪魁祸首没资格……”
“潘西！”黑发女孩提声打断男人的话。
“我是潘西·帕金森，先生。您可以称呼我为帕金森小姐，而不是毫无证据的把我当成罪犯。”
“——虽然部分不明事态的蠢货的确对斯莱特林存有意见，但从进入霍格沃茨那一天起，您还是第一个明面上针对我们的教授。”
潘西冷笑着看向「穆迪」。
“那为什么不继续去做你的傲罗呢？我想英雄穆迪对邪恶势力的厌恶足以让你一辈子都不退休。”
教室内一片寂静，学生们都自觉闭着嘴。没人觉得穆迪用不可饶恕咒折磨蜘蛛的教学方法很有趣。
“呵、呵……”
独眼男人骤然发出一阵如枯木碰撞、摧枯拉朽般的难听笑声。
他扫过面前一众抱团的斯莱特林——其中还夹杂着几名格兰芬多同样排斥且不赞同的眼神。
虽然……依旧是群轻而易举被带跑的蠢货。小巴蒂心中不禁嘲弄。
“好样的……真不错……一届精明的毒蛇。”
【小巴蒂·克劳奇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
薇安娜有些意外的瞥了眼他，随后悄悄攥紧纳威被吓到发凉的手。
赫敏也转头看向纳威——他们关系不错，也知道纳威父母是怎么被钻心咒折磨疯的。
少年低垂着脑袋，将表情完全掩藏在垂落的额发下。
“我没事、我很好……都是假的、假的……”
他用一种近乎破碎的语调呢喃着。
“假的？”穆迪扯了扯嘴角。“隆巴顿先生，抬起你的头。”
“就如……帕金森小姐所说，我只是你们的教授。”他站在讲台上，可以清晰看见两人在桌面下交握的手。
“但身为你父母的旧友，我不得不操心一下。比起小年轻之间无聊至极的情情爱爱——”
“你更应该记住莱斯特兰奇的名字。”
薇安娜眼神一闪。在众人视线批量扫过来前主动松开手，抬眼看向不怀好意的小巴蒂·克劳奇。
「穆迪」饶有兴致的瞥过她，随即失去兴趣般将装有蜘蛛的瓶子丢回抽屉内。
——就像真的只是在单纯提醒。
“好吧，为了不再落某些人口舌，对一名傲罗传出什么荒唐的评价……剩下两种，我想你们能自己复习。”
亮蓝色的义眼转动着，另一只黑黢黢的眼睛则紧紧盯着薇安娜。
金发女孩对他纯良无害的笑了笑，仿佛对他说的东西一无所知。
【小巴蒂·克劳奇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0】
“——然后对此写上一篇十英寸长的论文，下周一前收齐。”
薇安娜：“……”
迪安忍不住发出哀嚎，接连带起一片怨声。
“丧气什么？至少疯眼汉没扣你们斯莱特林的分。”
漫长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结束后，罗恩径直走来，貌似不经意的朝低头陷入思考薇安娜搭话。
少年不自然地抓起那头鲜艳亮眼的红发，硬着头皮补充了句——
“我是来关心纳威的。”他塞给纳威一盒拆开过的比比多味豆，别过脸故意不看薇安娜。
“她们在聊什么？”
薇安娜并不在意罗恩的别扭，她看到赫敏和潘西的脑袋凑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说着话。
“S.P.E.W.”
罗恩回头看了眼，确保赫敏没有注意这个角落。
“赫敏想从涉及这个最多的贵族入手……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S.P.E.W.？”薇安娜适时发出一声疑惑。
“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协会。”他飞快的答道。
“她想解放家养小精灵……噢、不对，是给他们工资和休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罗恩并不愿意承认是自己走神的原因。
“哪怕我说了无数遍——它们就喜欢做别人的奴隶。但被通通无视了。”
“这很赫敏。”薇安娜浅笑着评价。
“你也觉得很不可理喻吧。”罗恩嘟囔着发表自己的想法。“没人能懂这个……”
“我倒是理解，并且相信她能做成。”
罗恩震惊的瞪大眼，无法相信居然真有人会赞成这个提议——还是马尔福家的大小姐。
“好！就这么定了！”
赫敏惊喜的呼喊出声，瞬间吸引了剩下所有人的注意。
——他们大多还没离开教室。
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不少人准备歇会儿、或者将作业做完后直接去礼堂。
潘西心情颇好的轻哼，转身朝薇安娜的方向眨了眨眼。
“哈？”罗恩不可置信道。“她真答应了？！”
“答应什么？”
“目前只能确定我离开前的版本——赫敏想让帕金森入股那个协会……是的，入股、投资搞她的第一批徽章。”
“好吧。”罗恩顿了下，见女孩有起身的意思，顺势将她身前摊开的块头书抱到怀里。
“现在这个协会就有两个人了。”
“不。”薇安娜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校袍上的褶皱。“是三个。”
“……四个。”纳威弱弱出声。
罗恩：“？”
他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纳威。
“你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
薇安娜歪过头，金色的长发倾泻而下，表情看起来带了些意外的茫然。
原以为内向腼腆的少年多少会被小巴蒂的话影响——最起码需要远离她、缓个几天。
“可薇安娜不会出错的。”
他低着头，嘴角抿成一条线。收起课本的动作稍显磨蹭，声细如蚊的答道。
斯莱特林确实出过许多黑巫师、卢修斯曾经也的确是食死徒。
真要追究……那就连逼疯他父母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都和马尔福家族沾亲带故。
可这些都不是薇安娜的错。
女孩和他同级、也是同一年出生——估计黑魔王倒台的时候，她也才学会咿呀说话。
而他认识的小马尔福，是个极好的女孩子。
纳威对此分的很清楚，所以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不可能将那些事怪到薇安娜头上。
“薇安娜是最好的薇安娜。”
他喃喃着，用一种几不可闻地声音道。
道理他都懂，虽然他依旧不可避免——会因为某些既定的事实失落。
罗恩紧了紧抱书的胳膊，下意识看向愣在原地的薇安娜。
——那是副什么样的表情呢？
沉默而凄哀，像是求救，又像是彻底坠落后，与破碎声同时响起的悲寂鸣钟。
古怪的表情一闪而逝，随即嘴角微扬，女孩面色从容地对纳威安慰道。
“不用勉强自己的，纳威。”她甜笑着，蓝眸弯成一道可人的缝。
“你能喜欢我，我已经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