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我——来啦！！”
数米高度正厅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砰地发出声巨响后，两名黑发少年咋呼着，一前一后闯入屋内。
正准备餐食的斯内普：“……”
他默默紧了紧手里把着的几副刀叉。
“今天有上次那种甜品碗吗？”詹姆斯自来熟的比划着，目不斜视地直奔长桌。
“没人管着就是爽。”小天狼星勾住一旁好哥们的脖颈，咧嘴笑道。“上次可憋屈死我了。”
“那可真是怪委屈的。”斯内普冷漠脸。
“但可惜没有什么宴会，只有好心的小姐为了照顾两个不会思考且从家里擅自溜出来的蠢货而特意摆出来的一些茶点……自己泡。”
他将密封的茶罐远远抛给正往嘴里塞糕点的詹姆斯——中途恰好被小天狼星伸手接住。
“没礼貌。”
他甩了甩过长的黑发，自诩帅气地对斯内普勾了勾唇。“格林德沃呢？”
“噢、还有那个新来的……”詹姆斯叼着糕点，含糊不清道。“弗利蒙上次来谈生意看到的……断了胳膊的小子。”
“人都这样了，还让他干活。”他挠了挠乱糟糟的黑发，砸吧了下嘴。
“——只是端个茶而已，不碍事。”
人未到，声先至。卢平亦步亦趋地跟着身前刚打扮完全的金发女孩，在听到厅内的对话后急忙提声反驳，不由自主快步上前。
“也是我自己要求……”
“莱姆斯，踩到我裙子了。”
女孩的声音在门口转角处轻轻柔柔地响起。“就说这身不方便吧，你非说好看。”
“抱歉……但真的很漂亮。”
男孩清雅的声线越发染上羞意。
两人在门口磨唧了会儿，走廊外投入光线下映射出交互重叠的两道虚影，有人俯身动作着，许是在替另一人整理些什么。
小天狼星灰眸闪烁，随即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斯内普则面色不善地重新拾起刀叉。
詹姆斯被不妙的氛围渲染地背脊发凉，绵密甜软的糕点顿时干涸涩嘴起来。
“薇安娜——”他闭上眼，不管不顾地嚷道。“我想死你——你家特制的甜品碗了！”
果不其然，周边虚无缥缈的怪异氛围一瞬间如聚成有实质的利剑般，直直扫向自己，在改口后又顺势崩裂炸开，风轻云淡散去。
詹姆斯：……刺激！
“想吃什么，就敲三下桌子。”
薇安娜的声音又轻又柔，拖着同样绵软细腻的纱制及地长裙缓缓走入正厅。
身旁褐发男孩的脸微微泛红，手中轻拽着身前人自臂间垂下的雪色长纱。朦胧的纱层表面泛着滑亮的光泽，在褶皱处泛出奇异的蓝。
过长的披帛松松垮垮搭在女孩臂弯，再缠绕上男孩指间，垂落的弧度宛如水面倒映的拱桥，衔接着相隔不远、交互依托的两人。
含笑望来，带着难言的矜贵之气。
“格林德沃庄园自会倾听你的诉求。”
【詹姆斯·波特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0】
【西里斯·布莱克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35】
“装模作样。”小天狼星撇了撇嘴，转身自顾自坐下，不再乐意直视背光走来的薇安娜。
“——怎么说话呢？！”詹姆斯踹了下身边人的椅子脚。“打扮的多好看。”
“在家还不能自在点……”
“你说的对。”女孩慢悠悠走来，于小天狼星身侧悄声落座。“在家就是该自在点。”
“但太过随便的话，不就是对客人的不尊敬吗？代表了可以敷衍、地位平庸且低下。”
她抬手撑起一侧的脸，笑意盈盈地看向男孩的侧脸，打趣道。“看来你很希望我不尊敬你，布莱克先生。”
“在此之前，也没见你多尊敬。”
“那只是你觉得，布莱克先生。”
小天狼星深吸口气。
“——叫我西里斯。”
“好的，布莱克先生。”薇安娜轻挑眉梢。“我明白了先生提出的诉求，但的确不想让你因为我‘轻浮’的称呼再次生气。”
“或者让你从格林德沃庄园跑出去，随手抓到一个可怜的路人散发负面情绪。”
“噢、是的。”詹姆斯敏锐察觉到略凝结起来的氛围，顶着卢平和斯内普的视线道。
“他的确干的出。我能证明上次……”
他在好兄弟扫过来的视线下默默熄声。
——怎么还不让人说呢。
詹姆斯的声音一停，整个房间又顿时安静下来。小天狼星和薇安娜相互对峙着，少年外溢的不满几乎如触手般，蔓延着缠绕上空气。
没有人率先开口打破宁静。斯内普饶有兴致地倚在长桌旁，抱胸看着一触即发的两人。
卢平的唇抿了又张，干净秀气的褐眉蹙起。身为最晚出现的外来者，他的确不知该插上什么话，才能让沉闷的空气缓和下来。
“咚、咚、咚。”
詹姆斯抬手敲了三下桌子。
“额……尊贵的格林德沃庄园之神。”他砸了砸嘴，尝试开口道。“能给我提供之前的甜品碗吗……五碗？”
斯内普：……
什么格林德沃庄园之神？
桌面餐具烛台在詹姆斯的话落下后蹭蹭弹起，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原本空荡的金碗内瞬间装满了以甜奶酪和冰激凌为主的甜品。
各人手边规矩摆放的银盘内，也同时发出记清脆的嘭声，又随之变化出足有十二英寸长的银制长柄调羹——
长柄勺上的装饰般刻印的纹路奇异而绚丽，小天狼星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大家吃点开心开心……来，薇安娜。”詹姆斯觍着笑脸，将女孩身前的长柄勺殷勤献上，转脸又踹了下小天狼星的椅脚。
“——快给我吃！”他轻斥道。
小天狼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抬手将薇安娜自臂间垂下的轻纱拾起，动作利索且不容置疑地在她背后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刚舀了勺莓果奶酪的薇安娜：……
“好看多了。”
小天狼星满意地看向被他扎得活像个圣诞礼物的金发女孩，勾唇赞扬道。
【西里斯·布莱克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5】
薇安娜略感头疼地扶了扶额。
她真搞不太懂小天狼星的情感变化——突如其来且捉摸不定，称得上想一出是一出。
但相比起早熟的斯内普几人，他的反应倒更像是任性的小孩。想方设法的在现实阻碍下，用过激举动博取毫无实际意义的关注。
……是她讨厌的熊孩子类型。
薇安娜扯了扯被束缚住的胳膊——显然，比起先前，此时的自己更不自在。
“这样就不会被拖来拖去了。”小天狼星点了点头，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卢平。
“他就是你新收留的——”
“莱姆斯·卢平。”褐发男孩主动道。
“……只是暂居。”
“暂居？”发出疑惑的是詹姆斯。
他皱了皱鼻子，侧身打断斯内普试图伸手解开女孩身后蝴蝶结的动作，随后又笑嘻嘻地亲自贴去给薇安娜“松绑”。
“别和那傻子计较。”詹姆斯将甜品碗端到女孩手里，又给插上长柄勺，好声好气道。
斯内普冷哼一声。“都承认是傻子了，还得让人依着他？”
“……我没和你说话。”詹姆斯觑了眼对此不做反应的薇安娜，转头呛声道。
“所以他不会在格林德沃庄园留下来。”小天狼星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卢平。“之后就回自己家了，是吧？”
“等伤好后。”
“我没有家。”
斯内普和卢平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齐齐沉默，薇安娜手中的长柄勺恰好击中碗底，发出一记金属专有的叮当脆响。
“哇……”詹姆斯神色怪异地瞅了几眼斯内普。“人家这么惨，你真不是人啊。”
小天狼星眼睫微颤，看向卢平的目光犀利之余带上些许思量。“——没有家？”
褐发男孩垂了垂眸子。
“等伤好了，我应该会出去找活干。”清浅的瞳孔被长睫的阴影晕染成灰扑扑的暗绿。
“本就是薇安娜小姐心善，才破例收留的我。”他无奈弯起嘴角。“没有一直赖着的道理。”
“我倒觉得挺好。”小天狼星评价道。
“至少你不会被那些脑子有坑的家里人催着干你讨厌的那些事。露出假笑或者满心别扭地说出注了水的场面话。”
“……这已经很值得幸运了，先生。”
“是吗？”小天狼星轻嗤一声，将手肘撑在身侧的长桌上，白皙干净、不染春水的五指抵着脑袋、随意横插入黑发。
“可你甚至能猜到他们下一句要说什么，但你不能按照心意插话。只能等他们抿着像是被故意揪紧的嘴巴，慢吞吞吐出字眼。”
“——就像个傻子一样，蠢的要死。”
闻此，卢平礼貌弯起的嘴角不自觉抽动两下，看似要对此反驳什么，却下意识低头掩下神情。
他并没立场去和没吃过苦的大少爷对峙。
“诶呀。”詹姆斯的视线在冷眼旁观的小天狼星和明显沮丧的卢平之间不断徘徊，硬着头皮打圆场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没办法，见识决定了思维。”斯内普冷嘲一声。“还能指望他说什么？”
“哟。”小天狼星难掩恶意地开口。
“你行、你见识广——蜘蛛尾巷有水吗？我还蛮好奇前几年里你一共洗了多少次澡，到现在才能被这股腌臜味儿浸透……”
“——布莱克先生！”
薇安娜略带怒气地提声道。
小天狼星缩了缩肩，眉眼间却没什么害怕的神情，反倒打趣般、偏头看向薇安娜。
“怎么，想我啦？”
“如果你再对格林德沃家的人不敬，我就要赶你出去了。”女孩肃着小脸，秀眉微蹙。
斯内普咽了咽即将冲破喉头的恶毒言语，自女孩开口后便挪步到她身边，将金发下散落的长纱拢起，分别在身后两侧分开系成方便动作的活结。
——他知道薇安娜会替他说话。
尊贵的、血统纯净的格林德沃小姐，会在非议来临前俯首屈尊，替他……一个混血的、血脉不纯的自己，反驳一切不当言论。
【西弗勒斯·斯内普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0】
——可有人不这么想。
“不敬？”小天狼星呢喃着抛出问句，灰眸深浅沉浮、晦暗不明地看向她。
“我以为我说的是事实。”
詹姆斯气虚地扶住卢平的肩，轻叹着塞给他一张名片。“这货没救了。”
“……嗯。”卢平看着名片上的波特家住址，意味不明的应了声。
“你懂我意思吧？”
詹姆斯点了点剑拔弩张的两人。“说真的，我觉得我兄弟未来永远都拿不到我的份子钱……但我可能得给他提前操办丧事。”
“……”卢平沉默了下。
原先还不确定的隐晦感觉顿时坐实在心头，他复杂地瞥了眼小天狼星，轻声道。
“指不定是新鲜感。”
这种什么也不缺的大少爷，很难想到会把林林总总的心思尽数放在一个女孩身上。
“哦、我也希望。”詹姆斯耸了耸肩。“但我未来绝对会是个专情的男人，我觉得我的朋友们也会是。”
他毫无依据的肯定。“我看人准的很。”
就像有的人他第一眼就不对付，而有的人怎么着都合眼缘一样。
卢平安静地垂下眸子，听着另一边毫不互让的辩论声，淡绿的眸子越发暗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过几年吧。”他歪头看向詹姆斯。“现在可说不准以后的事。”
“——邦！”
薇安娜的小手重重拍上长桌表面的垫布。
“西里斯·布莱克！”她厉声道。
“干嘛！”小天狼星毫不谦让。
“道歉！”女孩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副被气急了的模样。“不道歉就给我滚出去！”
小天狼星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你做作的礼仪呢？格林德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