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杰一走进办公室,看到林晦也在,立马化身狗皮膏药贴过来,贼兮兮开口:“哦呦呦~这不是我们缉毒先锋小林晦吗?”
“......什么玩意儿?大帅,你喝多了?”林晦的石膏挂了一周半,最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拆了,代价是两个月内没可乐喝。
林晦苦着脸,右手径直糊上黎杰的脸。
伏案补报告的窦乔帮腔配音:“哼唧啥呢,有话说呗?”
“......唔!唔唔——唔?”黎杰用力挣开林晦的手,跑到旁边呸呸呸了半天,林晦手黑的很,刚刚直接攥住他嘴,他能说个屁。
黎杰一个大跳蹿到窦乔旁边求安慰,薅着窦乔没握笔的左手腻歪:“我靠,你大爷的,你丫就差扣我眼珠子了,还问我为什么不说话?宝贝儿~你别写报告啊,理理我,看看我嘴是不是肿了~”
窦乔冷笑一声,头也不抬地骂:“......你特么这时候想到我是你宝贝儿了?有那空能不能练练你那狗刨字,旱地游泳呢!让人打回来多少次?汉字库里九万多个汉字,繁体字,异体字,罕用字,咱就不说了,常用汉字七千个。”
窦乔深吸一口气:“你特么就黎杰两个字写的不像狗刨,还得是三条腿的狗,现在少跟我扯你那认字多的歪理邪说,我智障啊,用你给我念!”
黎杰默默把窦乔的手恭恭敬敬放回原位,甚至把大拇指也照猫画虎地按原样和食指错开,脚底一抹油溜到办公室的卓定远旁边,颐指气使开口:“小桌子,你搭档他薅我嘴巴子,我可跟——”
“去你大爷的小桌子,你一张嘴,连特么太监都不让我当了,生理阉割变生理灭活啊,起一边去。”卓定远咬牙启齿地骂,转头和风细雨地对林晦说:“宝~贝~儿~,咱俩蹭了个大的,那小子是个没被抓过的毒,还是个卖的,倒是没吸。”
窦乔猛地抬起头,看向悄咪咪的卓定远,震惊道:“我靠,多少克,白的还是冰?”
“白的,家里搜出来七十克。”卓定远随手从抽屉里掏出个没撕塑料袋的面包塞进嚷嚷着让他说的黎杰嘴里,“核实卖出去一单了已经,以前卖没卖不知道,禁毒那边查着呢,反正已经钉死了。”
窦乔没心情写写报告,咂舌道:“我滴乖乖,七十克啊,这得赏枪子了吧。纯度?哦,不对,用不着纯度。”
黎杰从嘴里薅出来面包,边撕开边说,咬着面包含糊不清道:“不止呢,那小子虎了吧唧的,那些毒贩子都搁那儿死命提纯提纯,这小子牛逼,敢卖唯一假冒伪劣按真的判刑的产品,他自己交代的,还奢求坦白从宽给自己减刑呢。”
“说家里剩下那些,二十克□□里掺了五十克面粉,还挑的高筋面粉,你说他都傻成这样,从哪儿弄了二十克□□?”
窦乔挑了挑眉,伸了个懒腰道:“也不算特别傻,最起码知道见到人民警察要跑,希望......不,禁毒那边可得要顺藤摸瓜一骨碌全给他提喽。”
林晦皱起眉头问向点头的卓定远:“沈霖呢?......她也碰毒了?”
“那倒没有,......额,目前给的消息是没有。”
卓定远只来得及回答一半,黎杰暴风塞入剩下的面包,抢话:“沈霖?你说田振峰他老婆吧?审完那贩毒的小子才知道,他老婆以前是个被迫失足的,后来跟了田振峰,那贩毒的小子是个情种,啊不!毒情种。”
“好像以前跟沈霖是同乡,现在才找上来,想让沈霖回去跟他过好日子,去特么的好日子,林晦得亏你摁的快,要是真让那贩毒的王八羔子把人拐跑咯,咱这罪过海了去了!哦,对,我从隔壁消息听一半就先蹿来了,卓定远,你俩处理决定呢?上边是不是漏了点口风?我没来得及听。”
卓定远咔滋咔滋地咬着饼干,疯狂扑闪着大眼睛:“派出所那几个兄弟不用说,绝逼该发奖金的发奖金,该表彰的表彰,至于我俩,连个正式手续都没,不处理我俩就不错了,最起码不用担心人出来请律师告我俩了。”
“哦,对,别的还没定,有一件事定了,林晦,你医保保完又花了多少,开个发票,隔壁禁毒大队长发话了,有多少包多少,油费都包了。”
林晦略一点头,不处理他也行,掏出手机问三人。
“椰浆饭吃吗?对面隔壁的隔壁新开那家,今天中午有椰浆饭,你仨要不要?”
黎杰蹬的一下蹿到林晦身后,塑料皮甩进卓定远桌面垃圾桶里,殷勤地捏肩掐背:“义父,天真可爱小黎杰那份要鸡腿翻倍的,对,就往死里加辣!......现场四个人,你点五份干啥?在场还有我看不到的第五个人?嚯,还不加辣,闹呢,椰浆饭不吃辣?人能给你做吗?你会员啊,当我没说。”
“到了你仨记得找人去拿,我拿完这两份不回办公室。”林晦按着三人要求备注完,伸了个懒腰,对着面面相觑的三个人漫不经心说。
...
卓定远恨铁不成钢,边扒着饭边嘟囔:“林晦真没回来?黎杰你拿外卖,就没跟着林晦去看看?”
“我哪儿有空啊,这次送的晚,闻到饭香味我就饿死了。”黎杰扒开芭蕉叶,边啃鸡腿边说。
窦乔扒开叶子,装模作样带上手套,一本正经分析:“爱吃甜的,不吃辣,饭还得吃湿的,不要鸡腿,选的鱼,咱科室......不对范围太小,咱这栋楼誰口味这样?”
“跟咱聚餐的适龄姑娘也没不吃辣的。我去你大爷,黎杰把你狗爪子拿开,你丫俩鸡腿,还特么拿我的!”
叩叩叩。
林晦拎着外卖袋,敲了三下径直推开门,修长的手懒懒搭门框上,看到时潇面前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桌面挑了下眉。
林晦嘴角微勾,撕开袋子,边说边往时潇面前摆:“......花生米挑给我,算了我也别吃了,估计厨师今天单多,看忘了,没给你点鸡腿,换成煎的海鲈鱼。”
“鸡腿你吃不了,香料掺辣椒炸的,你要是实在想吃,我一会儿中间撕点给你。对了,时潇,阿姨也不能吃辣吗?”
时潇拿着湿纸巾擦手,手指趁着林晦不注意把酱料盒往自己这边扒拉,随口回:“能吃,我爸也吃,我哥不吃。不喝汤,拿走。”
林晦笑了笑没做声,打开小型瓦罐封着的一小盅汤,嗓音也染上笑意。
“真不喝?不是排骨汤,鸽子汤,嘶,好像还挺香?喏,米饭有点多,我就只点了一盅,嗯?叁八酱呢?怎么我的也没有?”
时潇挑了挑眉,手腕借着瓦罐遮挡,把辣椒盒朝着时潇视线死角又推了推。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陪你吃甜米饭。”
林晦黄褐色的眼眸里盛满笑意,看向时潇,“汤喝了,肉吃不完的给我,大舅哥......内兄也不能吃辣?那你们家怎么做饭,阿姨那不是好累?”
时潇下意识想回问林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面无表情咽了回来,换了个话题。
“决定对卓定远嘉奖,对你暂不嘉奖。”
林晦笑了笑,看样子好像反而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本来还担心会连累卓定远。”
“你为什么觉得会连累他?”时潇反而皱起了眉,黑沉的眸子微眯看向林晦,轻声问。
林晦猝不及防被问了个没想过的问题,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茫然。
“啊?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我一意孤行,卓定远是为了陪我,我可以为我自己不妥当的行为付出代价,并不意味着我想让别人也替我承担。”
“......不只是卓定远,派出所给我俩签字的那个领导,二话不说借我们单警设备的管理员,包括肯带我们一起去的派出所兄弟们,没出结果前,我其实都挺愧疚。”
时潇垂下眼,面无表情夹起快被戳烂的鸽子肉,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就被林晦一筷子夹走放到自己餐盒里,替时潇重新换了块完整的肉。
林晦看到时潇略微怔愣的表情,解释道:“那个部位有点柴,喏,鸽肩肉这块儿应该好吃点,......额,反正这块儿要是烤的话,挺好吃的,炖汤的我还真没试过,你试试,不好吃就吐了。”
时潇垂下眼,夹起那块肉毫无表情塞进嘴里,挺好吃的,......但是好难吃。
林晦看了眼工作群,没什么异状地继续说:“吃完睡一会儿,下午得忙,晚上路口等你,咱俩早点回家。”
...
“中午时间短,还想让你休息一会儿,就没多问。”吃完晚饭后,林晦压低声音,嘴唇在时潇耳垂上碰了碰,声音很轻,低得仿佛是气音:“......时潇,你中午为什么生气?”
天色将黑未黑,地平线处在负四度到负六度之间,晚霞跌落暮色,时间正处于蓝调时刻。
世界被染成静谧温柔的蓝,登场于夕阳远去,消散于星月归来。
林晦顿了顿,左手试图绕过时潇,时潇斜睨林晦一眼,身体几乎擦着林晦的腿,被揽到右侧。
猝不及防被换位置,林晦神情一愣,猛地意识到什么,笑倒在时潇怀里。
林晦躺在大腿上,睁开眼就能看到时潇的脸。
......这感觉还挺新奇。
林晦干脆把腿也放沙发上,含笑对并不低头的时潇缱绻说:“我想知道,可以吗?......哥哥。”
时潇身体一僵,机械地低头看向恶作剧成功的林晦,咬牙启齿道:“松手,别动我。”
时潇又没明说让他起来,他就当没听见,大不了就不动了。
林晦舔了舔虎牙,弯起眉眼对时潇笑得灿烂,手乖乖放在原位。
时潇闭了闭眼,用手试图挪开林晦捣乱的手,偏生林晦捏的不是个地方,时潇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放下又忍不住抬起,最后干脆闭上眼,索性不去看林晦恶劣的表情。
腿上的重量猛地一轻,时潇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便被林晦的干燥宽和的手掌覆上眼睛,暂时夺去光明的权利。
“嘶,扯着了,时潇你并并腿,距离太宽了。”林晦贴在时潇耳边轻笑,果然达成目的。
“好了,我沉不沉,早就想做了,原本的位置是想颠倒一下,......也没差。”
重回光明,时潇瞳孔剧烈收缩,目光游移着打量大喇喇地跨坐在他身上的林晦,刚想说话,便被林晦堵住:“......唔?!”
“你特么能不能.....换个正常的地儿?”时潇想挣开林晦,偏生顾忌着林晦揽他的左臂,“起开,换个地儿,你不是问原因吗?......别捏了。”
“记着呢,一会儿问,我就蹭蹭,有点难受。”
如林晦所愿,现在的位置确实颠倒了。
林晦依稀从自己腿间的缝隙中清晰地看到茶几下面的瓷白色的茶盒,不免松了口气,幸好时潇柔韧度比他好。
......他可做不到。
......
......
“所以原因是什么?”已经洗过澡,笑的跟偷腥的狐狸一样的林晦,头还埋进时潇还带着湿气的修长的脖颈间,低声问道。
被闹得昏昏欲睡的时潇,伸手欲推开林晦,指尖反而被林晦叼去磨牙。
时潇猛然清醒,看向林晦笑着咬住的指尖——这根手指刚刚......
“嘴松开,我再说。”时潇没法子,只得被林晦闹起来,声音略带艰涩:“你白天想了那么多人,林晦......为什么你还是没想你自己?”
林晦把头埋进时潇脖间,闷声发笑,跟他设想的问题差不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时潇幽深的锁骨,有点牙痒痒,理所当然开口:
“因为是我做的啊,我当然最先想的就是我自己,其实我可气了,不想跟你说,明明我摁的人,还害得我那么久都不能抱着你,夫妻生活......夫夫生活一点都不和谐,论功行赏什么的,我真没所谓,道歉有所谓。”
“本来还想过要是我真抓错了人,我是不是得鞠躬道歉,不过嘛,他现在得对人民道歉,时潇你说,对不对?”
时潇垂下眼看着狡黠地冲他笑的灿烂的林晦,轻嗯一声,他刚刚其实注意到林晦故意模糊的读音。
......时潇对这个问题没太大执念。
“把手拿开,你特么客厅闹了一回,浴室还......”时潇干脆压住林晦作乱的手,咬牙切齿道:“我警告你,下次再不戴,你就别跟我一起睡。”
林晦撇了撇嘴,任由手被压着,低声抱怨道:“才三次,又不是我不想,沙发边上我又没放,再说又不是定下来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