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多久了,卓啊~啥事那么急?”
黎杰抢过卓定远手机,瞧见半个小时前的消息林晦都没回,略一思索:“不就是林晦没回消息,好歹那么大块头儿,丢不了,可能就是手机没信号?可能就是开车没看到?你打电话试试?”
卓定远不假思索回,脚尖一转准备往楼上办公室走:“他中午没吃饭。”
“我靠,这大热天的,他还低血糖哎!哥哥。”黎杰深知林晦的龟毛程度,知道事情大条,跟着卓定远往外走:“才半个小时,应该还搁局里丢不了,时队办公室你找了没?真晕也晕不了多久,难道林晦恐高,好端端咋能低血糖呢?我俩差不多高,我也没这样哎,难道前段时间被打的伤还没好全乎?估计还是养得太少爷,你先打电话,我刚刚跟窦乔买饭回来碰到时队,好像又去市局开会了,这会儿应该到办公室了,哎,别玩手机了,你刚刚不还巨着急,前方一点钟方向楼梯,时队出没!”
黎杰瞧着比卓定远还着急的时潇,心底有些震惊,他真没见过时潇这明显表情失控的焦急神情,面上一点不显,大声说:“时队好!”
“嗯。”时潇脚步一顿,点了下头,问低头发信息的卓定远:“卓定远,你跟林晦回来多久?”
卓定远刚刚才收到林晦的消息,还没放下心,压根没注意时潇,一抬眼看到时潇,冷不丁吓一跳,挠了挠头道:“四十分钟吧,反正没到一个小时,您没碰到?他刚回我消息说在办公室,......这会儿可能去宿舍换衣服了,您找他有事儿?”
时潇暗骂两声,下意识低头想看手机,才想起到面前有人,硬生生扼制住动作,面无表情地点头:“没有,你们先忙。”
见危机解除,瞧了眼大步流星离开的时潇,黎杰恢复贱兮兮的模样,八卦道:“那小子今天是不是有啥活动?又是调班又是跑宿舍换衣服,直接提袋子厕所一换得了,哎,卓定远你丫真不够意思,林晦也是,脱单也不跟哥分享!亏哥还那么着急,生怕这小子再出个三长两短,呸呸呸!”
卓定远伸了个懒腰,随口回:“不知道,喏,聊天记录你自己看,问完我相亲心得没多久,就半个小时,一点音儿都没,要不是怕这小子又睡马路牙子上,也用不着那么着急找他。”
黎杰听到半句话就忍俊不禁,张狂地好似听到天大笑话:“......他问你相亲心得?他相亲请教你?疯了?哈哈哈哈——你丫要是心得管用,恋爱能谈一段崩一段,亲能相一桩黄一桩。嘶!你好的不学学赖的,咋也好动上手,我不就是话捅你心窝子至于吗?你丫也不能拿胳膊肘真捣我心窝子啊,很疼的!哈哈哈——”
卓定远没理黎杰,摸了摸下巴轻嘶了声,他还真没注意到林晦今晚上调班,黎杰刚才那话提醒他了——林晦要是真去相亲,干嘛回局里的路上还跟他说晚上回局里,不然他也不至于让林晦顺路回来带个小炒当夜宵,因为那家巨好吃,但是生意太红火了,老板特有脾气,说什么都不肯入驻外卖软件,幸好发的早,不然相亲的时候看到多扫兴,他得给林晦发个信,不然这死心眼的还真能专程给他带过来。
【卓定远:好好跟人家聊哈,自由发挥,千万别给我带夜宵,我吃的贼饱!】
叮咚。
时潇环起手臂靠在门上,面无表情略过林晦扔在床头柜上蓦然亮起的手机,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叠着刚换下衣服的林晦,尴尬的气氛仿佛沸水结冰。
林晦咽了咽口水,有点慌,连带着手重了点,给叠着的衣服也压了道极重的褶儿,轻声问:“......晚上吃烤鸭,行吗?我馋那口鸭皮蘸白糖了。”
门把手隔着硬挺的布料清晰地硌着后腰,时潇不动声色地调整好呼吸才开口,声音带着剧烈运动后特有的喑哑:“......没晕?”
末了末,似是为了防止某些人抵赖,加重语气,补充道:“为了吃口鸭......烤鸭,馋的宁可中午饭都不吃?嗯?”
林晦稍稍松了口气,这个问题他能回答,而且理由特正当,半点没犹豫,脱口而出:“早上吃得多没消化,中午盯监控没看时间,也没饿,而且饭点过了不想吃,主要想着也没多久,......而且我中间吃东西了。”
时潇不紧不慢地两指拎起林晦扔在旁边的衬衫——上午刚换的就被丢一边,上班时间还没林晦一天时间长,视线略过背上的白灰和凳子上医务室拎来的葡萄糖,重申一遍:“没晕?”
“......那时候没,后来回办公室有点。”
林晦心里也苦,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是容易低血糖,又不是时时刻刻都低血糖,他实训成绩拔尖儿的事也见人挂嘴边提,就晕一次让人念叨到现在,去哪个科室串门只要上年纪的都恨不得给他脖子上挂个糖罐子。
——他真没晕过几次,入职到现在就一次,熬夜加没吃早饭——他真吃不下,铁路边血刺呼啦的尸块儿捡了两小时才找得差不多,刚跟卓定远搭班恭恭敬敬地把法医室的几位元老连带着尸袋一块送回去,赶上暂时用不着他们俩,又是大中午下班,卓定远瞧见篮球场打球的人手痒,想上场摸两把球,旁边就是食堂,还没供餐呢,他想着等着就等着呗,太阳毒照了会儿,手突然发抖开始耳鸣,心脏剧烈跳动,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其实也没多久,应该几分钟就醒了吧,反正醒来之后就躺医务室了,他睁了半天眼,眼前还是漆黑一片,试探地伸出手搁眼前晃了晃,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他还瞎寻思着不就低个血糖还能给自己低瞎了,往眼上一扯才发现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往他眼上缠了几圈黑布,能看到才有鬼,刚解开就见黎杰急头白脸地拎着瓶药冲过来,二话不说给他灌嘴里,又辣又苦,辣的是十滴水,苦的是藿香正气,那种直击灵魂的苦,喘不上气的辣,他倒现在还记得,喝完嗓子都快纤维化。
林晦莫名其妙抬眼看向时潇,坚决一字一顿说:“我不喝白粥,尤其是甜的。”
时潇斜睨了眼态度恳切的林晦,转身从衣柜里随意取了几件衣服,打算去浴室洗澡,天色将黑不黑,室内昏暗的光线让嘴角噙着的笑都变得模糊了些。
......蠢,他都不想想大中午正常情况下,食堂能供应粥?白糖和葡萄糖都喝不出,蠢死了。
***
“嗯?怎么是粥,......甜的?”
林晦端起温热的粥喝了一口,俊挺的眉毛纠得厉害,难以置信地又喝了一口,还是甜的。
林晦抬眼,盯着时潇冷冰冰的俊脸谴责:“白粥怎么能是甜的?”
林晦可以接受先吃糖后喝粥,先喝粥后吃糖也可以,他可以接受他们在任何地方相遇,哪怕是胃里,......除了他自己的嘴里。
时潇面色一沉,俊眉挑了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林晦那么无理取闹,声线压低,一字一句:“白粥不是甜的,还能是咸的?”
林晦余光一瞥见时潇面色不善,被摧残过的喉咙似乎把脑子都搅和成浆糊,绞尽脑汁打圆场,越说越理直气壮:“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知道吧,它既然叫白粥,嗯......顾名思义,白粥就得是白的——它怎么能有其他味道?”
末了,脑子还没灵光的林晦自我认可地点了点头。
瞧见林晦还略显苍白的脸色,时潇也懒得跟林晦计较,转身脱下外套去洗澡,大中午扛了个重物,还不能扛肩上,一身汗真不爽。
时潇走到一半,扭头看向还在端着粥的林晦,淡淡地说:“喝了,睡觉。”
智商彻底下线的林晦倒也听话,苦大仇深盯着仿佛前来索命的塑料碗,捏着鼻子硬生生灌了下去。
等到时潇出来,林晦已经背对着时潇侧躺。
时潇趁着过来放手机的时候,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已经干净的粥碗,嘴角勾起抹清浅的弧度。
安静半晌,一道清朗的声音幽幽响起:“白粥真不能是甜的,......我忘洗漱了。”
少顷,另一道磁性的声音冷不丁回:“闭嘴,睡觉。”
......蠢死了,大中午洗什么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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