桠并不张扬,正视只能看见一点细枝,更多的是,丁砚家那被风雨淋湿侵.夺过的白墙,以及丁砚的房间。
烟雾一阵一阵被齐夏然倾吐,燃到底时依然没有尝出任何剧烈的味道。
掐灭最后一点火星,粉紫色的天带上了一抹深蓝,墨水一样沾染着边缘洇开,向中间前进。
齐夏然已经能很清楚地看见天上月亮的踪影,缺了一大半。
一烟毕,齐夏然掐灭它数着时间,他料想江倚梅快回来了,遂下楼在厨房里把饭煮上了,思索今晚吃些什么之际,门开了。
走进来的不是早上离去的母亲,而是丁砚。
他穿上白下黑,头发蓬松,举手投足之间齐夏然能看清他的肌肉。
齐夏然舔了舔唇瓣,“你来干嘛?”
丁砚越过齐夏然走进厨房,轻车熟路地从放蔬菜的地方拿出了土豆,“江阿姨给我打电话,说她跟我妈今天不回来吃饭,叫我过来跟你一起吃,免得你饿死。”
哈哈。
齐夏然只能干笑,知子莫若母。
丁砚扔给齐夏然两个土豆,“洗出来,把皮削了。”
齐夏然拿着土豆,走到水池边,“吃土豆丝吗?”
丁砚答:“嗯。”
他弯着身子,腰身的线条立刻就浮现出来了,紧接着他在塑料袋里拿出了两根辣椒,伸手过来先开了水,冲洗那两根辣椒。
他离齐夏然很近,那股薰衣草香又开始充斥在鼻尖,但是檀香味不见了。
“还吃啥?”
齐夏然浑身上下都紧绷着。
丁砚甩甩辣椒上和他手上的水,“你想吃啥?”
他的臂膀依然是白的,浑似白玉,青筋有着固有的线路分布在他的手臂上,可能是吞咽的声音太大,丁砚歪头朝齐夏然看来。
齐夏然装没看见,冲洗着土豆上的泥土,混着泥土的水打着旋流进下水道口,“...吃水蒸蛋。”
丁砚沉吟,“水蒸蛋我蒸不好。”
丁砚怎么可能蒸不好,他整个人都跟水蒸蛋一样滑嫩......
操。
想什么呢。
齐夏然说:“没事。我就吃水蒸蛋。”
齐夏然转身默默扇自己两巴掌,赶走旖旎情思。
随即便拿着削皮刀蹲在垃圾桶边往里削皮,剥去外皮的土豆很滑溜,总要带很大的力气去握住它。
他没耐心,几乎快把土豆整个捏爆了去。
听着丁砚正在往瓷碗里敲蛋,筷子搅着蛋液,一番操作完了后,他往锅里放水,把蒸架杵上,开火放水蒸蛋。
这趟流程下来,齐夏然还在给土豆削皮,丁砚终究还是忍不住赶齐夏然出厨房,他指厨房门:“你出去。”
“别呀,我还削皮呢。”
“等你削完,咱们都饿死了。”
丁砚抢走齐夏然手里的工具和土豆。
齐夏然一边打空气一边往厨房外边走边腹诽他说话真不避讳,成天死死死的。
呸呸呸。
-
辣椒的辛呛味慢慢弥漫整个客厅,齐夏然过去关厨房的门,丁砚都不分他一个眼神。
百无聊赖时齐夏然终于得以坐在餐桌前,心道丁砚还是谦虚了。
土豆丝上挂着一层薄油,水蒸蛋面上淋了一层酱油,光滑得人走上去都得打滑,他还热了昨天晚上的剩菜。
齐夏然自觉地给彼此都添上饭,夹一筷子土豆丝,喂进嘴里还没咽下去,齐夏然就夸丁砚:
“你厨艺日益见长哈。”
从前跟齐夏然一起炒蛋炒饭的人,现在家常菜样样都拿手了。
丁砚说:“还好。”
“你改天也教我做做呗。”
丁砚挑起眉毛来看齐夏然,大抵没想到齐夏然会说这句话,他很不相信,“你?”
“昂。”
齐夏然连忙点头。
丁砚笑了一声。
“你学得会?”
齐夏然停了筷子,“你不教怎么知道我学不会?”
丁砚夹菜,“笨的要死,高中连数列都学不会。”
齐夏然:“……”
手里的筷子几乎被齐夏然捏断,都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响声了。
数列跟做饭能一样吗?
数学那是天书!做饭是轻而易举好吧!
齐夏然恨不得跳起来扇丁砚一巴掌,但又想到自家妈妈的嘱托,咬着后槽牙给丁砚夹了一筷子肉丝放碗里。
“你不教怎么知道我学不会呢?”
丁砚惊异抬头看齐夏然,旋即又笑着说:
“可我不想教你这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