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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许扔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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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居然觉得,我会不喜欢你的吗?”

两人在梧桐宾馆吃过晚饭后,季洵忽然问方倾。

“拜托,”他的语气有些无奈:

“自从见到你后,我追了你一整个学期,怎么会说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了?”

方倾无辜地眨眨眼:“可这六天里,你一直,一直……”

“唉,我说亲爱的,我最最最亲爱的,”季洵简直要仰天长叹:

“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你不说的话,我怎么还敢提喜欢你啊?”

“你凭什么不敢?”方倾满脸的不可置信,立刻争辩道。

“是你把我从那个窒息的地方救出来的,你凭什么不敢说喜欢我?”

“如果连你都不敢,那还有谁有资格说喜欢我?”方倾有些委屈。

“就是因为我把你从那个的地方带了出来,”季洵道:“我才绝对不敢提对你的感情。”

“否则我就是在向你索取。”

方倾呆在了原地,怔愣地看他。

看到方倾震惊又很不解的表情,季洵微微地笑了:

“我带你从那里出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季洵道。

玻璃窗的影子倒映在季洵明亮的双眸中。他的神色复杂,充满理智的同时又杂糅了些许无奈和宠溺。

格外地让人心动。

季洵说:“我喜欢你,想让你逃离出来,所以才带你走。除此之外,我做这件事没有别的目的。”

“也绝不应该有别的目的。”

“……所以,”方倾轻声喃喃。他眼圈有些红,说话时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声音不变形。

“所以你明知道帮了我就再不能说喜欢我,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去救我了?”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季洵摇头:“当时听到赵宾说你出事了,我就想,我必须得去找你。”

“后来的事情,我也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

“但是当然啦,我绝对不能在帮过你之后就说喜欢你。”

“否则这就是在逼着你喜欢我。我不想逼你。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这样做,不傻吗?”方倾眼神忧伤。

“傻?”季洵笑了。他听出方倾说话的声音变了,就抓起了他的手,将他微凉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

“亲爱的,”季洵眨巴眨巴眼睛,声音故作委屈:“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你怎么能骂我傻呢?”

方倾的手轻轻抚摸着季洵的脸颊,心疼得微微皱眉:

“明知帮助他以后就不能再表白,却还是去帮他。不傻吗?”

“当然不傻,”季洵的手掌覆在方倾的手上,仰起脸来露出了一个甜掉牙的笑容:

“你知道为什么嘛?告诉你吧,因为我赌对了!”

“我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我。”

方倾沉默低头。

片刻后,他忽然抬起手抓了抓头发,将耳朵周围的头发全抓乱了,挡住了他泛红的耳朵尖。

季洵看出来他不好意思,非常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对了,之后你准备住在哪里?”

方倾歪着脑袋想了想。

“我还是住在学校宿舍吧,”他说,“这学期有好多补考。”

季洵听了他的话,抿了抿唇,却并没有真的不高兴。

然而他还是拽着方倾的手腕把他摁倒在床上,很不讲理地摇晃他:

“不行不行我不答应,那我晚上如果想你了,见不到你怎么办?”

方倾被晃得想笑,他伸手扒拉他:“行了啊你,我每天白天都跟你待在一起,这也不行吗?”

“不行不行,”季洵摇头:“你之后必须跟我住一起!”

他边说着话,两只手像逗小猫似的,一会儿捏下方倾的脸。再不就是挠挠他的脖子,或掐一下他的腰。

季洵本也没打算干什么,就是故意地想闹腾方倾一阵。

“哎呀你别掐我!……!哈哈哈!季洵你松手……”方倾躺在床上笑得喘不过气来,两只手猫爪子似的翘起来,在胸前乱扑腾。

“我就不松!”季洵说罢,坏笑着翻身就压在他身上。

他早发现方倾怕痒,于是捉住他两只手压在床单上,就去啄吻他的脖子,一边亲一边笑着还问:

“跟不跟我住一起?”

方倾笑得喘不过来气:“不是,季洵你……”

季洵低头,小麻雀似的又在他脸上脖子上啄了好几下,声音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不答应是吧?”

方倾笑得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可、可是……”

“好好好,那你今天就别想消停了!”他抓住方倾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挠他的手心。

方倾被挠的手一哆嗦。“啊!季洵你快松手啊!”他痒得直想尖叫,翻身要把被子拽过来。

结果季洵顺势扯过被子,三下两下将他裹成个粽子,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嘿嘿,”季洵恶劣地笑:“大毛毛虫,这回你走不了啦~!”

方倾简直无语,呸呸两下吐掉嘴里的头发,绝望地脸朝天叹一口气,然后盯住季洵的眼睛:

“幼、稚!”他大声控诉。

“我比你小,我就幼稚!”季洵学着方倾的语气叫到,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毛毛虫没有手啦!我想亲你多久就亲你多久!mua!”

方倾被他无语到翻白眼。然而被季洵啄在脖子上的时候,又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

听到方倾笑,季洵就也笑。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方倾的态度忽然软了下来:

“行了行了,哎哟……”他喘了几口气,身上裹着被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仰面躺倒在床上。

“好吧好吧!”

“我姥姥家的房子不算小,”他喘着气道:“而且离学校也算近,别人也没有那里的钥匙。”

“租户如果愿意的话,我这个房东搬着东西住进来,也不是不行。”

他说话的时候,季洵正给他拆着身上的被子。

他最初甚至没反应过来。

“啊?”季洵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等一下,你是说……?”

“啊对,就是那个意思。”方倾疲惫地阖上了眼皮:“你闹了我这半天,不就是想跟我住一起吗。”

“我……!”季洵开始还是愣怔,随后嘴角越扬越高,满脸惊喜地看着方倾。

“真的吗?”他几乎两眼放光,像是听说能顿顿吃肉的小狗一样。

“噢,”方倾面无表情:“我懂了,看来你不想。”

“不可能!”季洵大叫,扑过去双手捏住了方倾的脸:“你自己说的话,不可以撤回!”

“凭什么不能撤回?”方倾睁开眼,逗他:“我虽然软件工程这门课学得不好,但我还知道一点:”

“功能完善的聊天软件,发出的消息都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撤回。”

季洵缓缓摇头:“你休想骗我,从来就没有这个说法。”

“凭什么?”方倾懒洋洋地问。

季洵掐住方倾的下巴,手指并不用力,然而脸上却笑得像个反派。

脑中灵光乍现,季洵精神一振,说道:“因为我是软件的管理员,撤回功能被我删除了!”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方倾忽然想起了那学期软件工程课的折磨:“不过,你不会真的是你们组软件的管理员吧?”

季洵点头:“我当然是啊!我们组弄了个管理员账号,所有人都可以登录然后操作。”

“你们不也是吗?”

方倾摇头:“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组里有5个人,在自习室一起编程的时候我什么也看不懂。”

“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次都去,然后请他们喝了一个星期的咖啡……”

“等下,”一些不算很好的回忆涌入,季洵忽然想起了他那个学期的软件工程课。

他一脸诡异的表情,问方倾:

“你们是不是也是那个谁教的?就那个,看着特别和蔼可亲的那位男老师。”

方倾根本不用回忆,直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瞪圆了眼睛:

“对!就是他!”他咬牙道。

季洵缓缓摇头:“我曾经以为他真的很和蔼,而且宽容。”

方倾扯出一个微笑:“我们当时都是那么以为的。”

最后发生了什么,他俩虽然是两届的学生,却都很清楚。

和蔼的老师要求他们五人一组,七天内学会门新的编程语言,并且制作出功能完善的小程序。

可以登录账号,可以双方交流,可以点赞、删除评论,甚至要求要有足够精准的定位和图片比对功能。

哦,天哪!

方倾只记得,那段时间他每天都要去自习室里和大家一起编程。

基本上就是所有人坐一起发愁,边敲代码边发癫了似的吐槽这门课。

他记得当时的自己只会打开电脑,以品鉴名画的细致程度逐个字母地看去,然后一点点往下翻。

方倾的英文学得很好,但他通篇看去,竟一个单词也不认得。

代码很多,而且是分项的,像是文件夹里套着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都有很大篇幅。等他稀里糊涂地看完全篇,会议时间也就结束了。

于是,凭借着优秀的作业布置制度和打分机制,这门并不重要的课一跃成为了本校本专业众多毕业生终身难忘的回忆。

凭一课之力,将许多学生的程序员之梦残忍地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方倾眼神有些空洞地摇头:

“老师当时说,上完这门课后会有两种人:一种下决心要当程序员,第二种,打死都不当程序员。”

“我绝对是第二种,但我猜你会是第一种吧?”方倾道。

“并没有,”季洵说:“我们前期没做,是最后三天赶出来的。你可想而知了。”

“我们当时也很怀疑人生,”季洵道:“我甚至想过,如果干不了这个,就干脆去当个法语老师得了。”

方倾一脸见鬼的表情:“你们为什么要等到最后三天才开始呢?”

季洵耸耸肩:“前几天的时候,他们几个翘了课去法国玩了。”

“呵。”方倾没忍住干笑一声:“我以为你会说是因为什么竞赛之类的,没想到啊。”

“反正那课不签到。当时我也跟着去了,不过是去见见我爸妈……诶对了,我教你一句法语吧!”

方倾好奇地凑过来:

“Bonjour?我就会这个。”

“不是,”季洵说着,从床头柜上拿过意见册和一支笔,在本子上写下那句话:

C'est Qing, mon petit ami.

“这不是个单词吧?”方倾指着逗号前大写的词问季洵。

“我不知道你的法语名字,先用这个代替一下。”说罢,季洵读了一遍这个句子。

“这句话的意思是:”

“这是方倾,是我的男朋友。”

回忆终。

季洵把那张写有两句法语的纸片捏在手里,听完了方倾讲述的全程。当然,方倾讲到第六天就结束了。

他的讲述令季洵隐隐约约地回忆起了先前的种种。

好像过去的记忆被碎纸机打成了成千上万的碎片,在风中一股脑地倾泻而下。混乱之中,季洵只抓住来了零星熟悉的画面。

就这样拼拼凑凑,他对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地有了个印象。

“我明白了……”季洵道。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一朝知道了所有事,他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他躺在客卧的床上,看着方倾的侧脸,微微皱眉:

“但是你不能这样,方倾。”

季洵说:“但是你不能因为我失忆了,不记得了,就把我扔了。”

“我……”方倾张口结舌,对他解释道:“不是我把你扔了,是你跟着我太危险,你明白吗?”

“那不是扔了吗?”季洵的神情很受伤:“你再也不在星期六的晚上去弹琴,否认和我的一切联系……这和把我扔了有任何区别吗方倾?”

方倾低下头,被他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别一不说话就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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