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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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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县试第三日,徐琮安仍旧保持领头牌出考院,不过此举却是在县试考生中引起不小闲话,大多人都在言论今次县试有名总角男童约莫是被家中哄着前来参加县试,答不出连着两场交白卷,算是一桩趣谈。

三日县试结束,学子们静待半月后发榜。

徐宅这半月的气氛有些为微妙,只因下人们不知该期盼徐琮安这个过继的少爷上榜还是落榜。

若是盼着其落榜,方氏定是要雷霆震怒,狠狠惩戒。若是盼着上榜,这又得罪了彩云阁的卢姨娘,还会惹得老爷不悦,毕竟人一心一意盼着亲生儿子日后增光添彩,哪里愿意一过继子抢先占风头?

而徐老爷子下人们却是摸不着其究竟是何态度。

徐老爷子冷冷瞧着宅里的官司,丝毫不曾插手偏帮任何一方。他当然也想要流着自己血脉的亲孙子来替自己扬眉吐气,可这孩子即便立刻生出,等到能参加科考的年岁少说也是十年之后,而他已经垂垂老矣,十年光阴于他来说太过漫长,不如抓住眼下的。

是而,对于方氏这个儿媳徐老爷子偶尔也会帮衬一把,不至于让徐仲远和卢姨娘过于给方氏没脸。

几方擂台打的厉害,徐琮安心中清明,可他身份尴尬历来在徐宅里是说不上话的,只继续孜孜不倦的温书。

树欲静而风不止,徐琮安想静静温书,方氏却是不轻易放过,每每在徐仲远及卢姨娘那受气之后就跑到静思斋,一遍又一遍的询问徐琮安是否有把握能上榜。

今夜不走运,卢姨娘同方氏因厨房之事吵嚷几句,徐仲远毫不犹豫护着卢姨娘,当着众下人的面训斥了几句方氏,惹得方氏气冲冲跑到静思斋红着眼疯狂质问徐琮安:“考不考得上?究竟考不考得上?”

越到卢姨娘临盆之日,方氏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性,实则是焦虑、恐慌导致。

徐琮安忍着方氏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发红、生疼也不能甩开方氏的手,惟恐再次惹怒正在怒头上的方氏,只能说一句:“不知。”后沉默着任由方氏发泄一通后离去。

瞧见方氏离去,顺子这才匆匆跑到徐琮安的面前,只看见徐琮安细嫩的手腕上通红一片,忍不住低声暗骂:“少爷年岁还这么小,细骨头嫩肉的,夫人竟如此不知轻重!若是伤了手腕,少爷日后可如何科考?”

徐琮安麻木的坐在椅上,双眼无神,任由顺子拿着药膏涂抹。这些时日方氏这些质问他一直用不知来回复,可他自己心里明白,此次县试他答得不好,尤其是第一日时可谓是浑浑噩噩凭着记忆答完,这次县试他多半是考不上的。

如今一直说不知,不过是不敢说罢了,如同濒死的人垂死挣扎。

煎熬下,县试发榜之日总算到了。

方氏一大早就打发小厮前去看榜,徐琮安晨起后带着顺子也前去看榜。县衙外早已被前来看榜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只有告示栏前那几名带刀的衙役前还有一小块净土,这是为着不让人损毁榜纸。

徐琮安身量还小,个子也不够,自然是看不到前方榜单的名字;顺子自告奋勇,要挤上前去帮自家少爷看榜。虽是穷苦出身,大字不识一个,可跟着徐琮安当书童两年,顺子到底也是识得了两个字。

主仆二人还未挤到前方去,只见徐宅由方氏派出的小厮从最前面窜出来,大喊大叫道:“中了!中了!我家少爷中啦!”

说着疯魔一般大笑着向徐宅的方向撒丫子跑去,完全忽视就在身旁两三步远站着的自家少爷;可此时徐琮安同顺子都无心去追究这没长眼的小厮,徐琮安紧紧攥着手,心怦怦直跳。顺子冷静不下,立马道:“少爷,我去前面看看!”

说罢,顺子发了狠一般,努力向前挤去;功夫不负有心人,顺子顺利挤到最前方,不出意外瞧见自己少爷的名字,立时也同方才那小厮一般大喊大叫道:“少爷您中了!您中了!”

虽说今日看榜,中榜的人大多都是这般欣喜若狂,不过顺子口中的少爷还是惹了不少人的眼。

自古皆是寒门苦读,勋贵、官宦人家的子弟哪里需要这般艰辛,只需等待荫封便是;再者就是想要名声证明自己才学的也无需同他们一般从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一步一步考上去。

官宦子弟还可凭借家中荫监直入国子监成为国子监的学生,之后便可以国子监学生的身份直接参加会试,会试考中后便是进士,名正言顺地入朝为官。

这些人一出生便已经站在他们这些寒门学子或许需要花费一生时间才能走到的地方。是而,看榜的众人一听少爷,又听中榜不由得好奇究竟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众人齐齐看去,只瞧着徐琮安这小童,眼尖的学子认出徐琮安,大声道:“你就是县试时连着两次领头牌出考院的男童!你竟然考中了?!”说话之人的话语里是藏不住的震惊。

拜这人的话,看榜的学子们更是对徐琮安惊奇,人不仅年岁小,出身富贵,交卷如此早,竟还能考中!真真是叫人不嫉妒都不行。

“不知小郎君排名多少?我等实在有钦佩小郎君的才学和天资。”人群中有一身着青衫的少年郎站出行礼作揖后询问。

徐琮安还没看见自己的名字,只听宅里的小厮还有顺子嚷嚷着自己考中,心里早已有些恍然。他原本以为这次县试自己应当是榜上无名,毕竟受那日作弊之事影响,自己县试这三日的精气神实在是不好。

故,徐琮安自然无法回答这人的话,下意识地看向站在榜前的顺子,眼神询问。

顺子接到徐琮安询问的眼神连忙转过身再去看排名,方才他只盯着这榜上是否有自家少爷的名字,实在是没想到看排名,这才回过头仔仔细细去看,看过后却有些不好意思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出自家少爷的名次。

顺子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模样逃不过徐琮安的眼,心下一咯噔,随即迈步上前准备自己看个明白,看榜的众人早就被眼前这桩事勾起好奇心,心甘情愿地让开一条路。

徐琮安走上前,仔仔细细地看一遍,终在榜尾看见徐琮安的名字,长舒一口气,方觉如溺水之人被救起一般。

适才顺子那支支吾吾的模样,让他以为此前小厮还有顺子高喊他中了是看岔了,他并未曾考中,如今亲眼看后才算放心。

“在下不过是因家中安排趁年岁小前来领略一番,此番侥幸上榜却也是在榜尾,仅位列四十五名,不值得一提。”

徐琮安看过榜单之后,转身向方才询问的那学子回礼,随后一番谦逊又情有可原的话让在场看热闹的众人都舒服不少。

这般年幼若考中还位列前茅,那岂不是神童了?

可见虽考中,却也不过是侥幸,只得榜尾的名次,要知道此次县试拢共录取五十名,排在四十五名确实只不过是侥幸,待到半月后的府试,定然是最先被刷下去的,这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

“小郎君莫要气馁,小郎君如此年幼便能科考,更是能县试榜上有名,已是天资聪颖;日后继续潜心苦读,定能高中。仁兄不才,榜上二十五名,若有机会愿同小郎君谈经论赋。”那人回之以礼,这才离去。

时辰不早,徐琮安也该回去,不过走之前徐琮安回首看了一眼榜单上二十五名的位置,姚仲豫三个大字跃然纸上。

主仆二人回到徐宅,正厅前,徐老爷子及徐仲远还有方氏早已坐着等候;徐琮安微微垂首,心里有揣揣不安的走上前行礼问安:“祖父、父亲、母亲。”

“起来坐着吧。”徐老爷子率先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让徐琮安一时有些不适应:“你不辜负祖父的厚望,如此年岁便能榜上有名,半月后的府试要一举考上童生才好。”

“就是,安哥儿要听你祖父的话,考上童生让族人们心服口服。”方氏一改前两日的疯狂,端是一派端庄贤惠的模样,徐老爷子很是满意,难得开口夸赞:“近一年你日日守着安哥儿读书也是辛苦,对得起安哥儿唤你一声母亲,良母当是如此。”

方氏闻言,欣喜不已:“多谢公爹夸赞,这都是儿媳该做的。”

徐仲远坐在一旁淡淡的,不知是喜是怒,徐老爷子看一眼这才走过场一般开口叮嘱:“继续勤学苦读,为咱们徐家光耀门楣。”

徐仲远被徐老爷子强硬的叫过来,训斥半个时辰后压在这里,告知他必须吃完这顿庆祝的饭才能离开。

徐琮安听着徐老爷子、徐仲远还有方氏的话,明白他们恐怕只是知道自己县试榜上有名,就不胜欣喜,却是不知道自己仅仅排在四十五名,府试有些悬。

一时不知是该高兴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安生些时日;还是该忧愁现下让他们这么高兴,抱有如此大的期望,一月后没能考上童生,又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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