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走进你房间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
陆铭星张开双臂，等着和老烟鬼来个假意友好的拥抱。
“别急。”
然而，老烟鬼双手叉腰，并没有要靠近陆铭星的意思。
“你能在走之前先告诉我一件事吗？”
陆铭星垂下双臂问：“什么事？”
“不，两件。”老烟鬼竖起两根手指说。
“第一，一百年前，你和姜梵语在哪儿见的面？
“第二，姜无语到底是怎么来到异空间的？”
虽然老烟鬼没有明说，但陆铭星也听出来了，对方真正想问的问题应该是：你们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在两个空间之间来回穿梭的？
“这个嘛……”陆铭星搓了搓手，缓缓答道：“只能有缘再告诉你了！”
“什么意思？”
老烟鬼这边话音未落，陆铭星已纵身一跃，径直扑向了老烟鬼。
谁料老烟鬼动作更快，只见他身子一勾，一个滑步，轻松躲开了陆铭星的突袭。
陆铭星扑了个空，愤然骂道：“神经病啊！你躲开是什么意思？！”
老烟鬼拍拍自己的衣服，故意反问：“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在泳池告诉我那些，不就是想让我走吗？”
“对。”老烟鬼并不否认。
他重新坐回窗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新开了一罐啤酒。
“但现在情况有变，你暂时还不能走。”
“什么？”
“在你过来之前我接到手下传来的信息，组织那边的人似乎有些异动。”
“异动？他们要追杀你？”
“他们敢吗？”
陆铭星没兴趣了解他们的内斗，不好气的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老烟鬼点燃一根烟，看上去并不担心他刚刚说的异动。
“来的那个人叫贾乙，他哥哥贾甲和我一样，是组织里的重要人物。”
“贾甲？贾乙？这么随便的名字。”
陆铭星走到床边坐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听这名字，他们是双生人吧？”
老烟鬼点点头，“贾乙野心勃勃，贾甲对我也有诸多不满，我猜，这次贾乙来找我麻烦就是得到了贾甲的授意。
“他如果能在我之前找到符文螺，或者在我找符文螺这件事上挑出什么天大的错处，不仅贾乙可以得到升迁，贾甲也可以出口恶气，双喜临门。”
“你果然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那这件事和我的关系是？”
老烟鬼吸一口香烟，缓缓吐出一个形状标准的烟圈。
烟圈慢慢升腾，越变越大，越变越淡，直至消失。
“和你关系就是，贾乙他们已经见过你了，你不能随随便便失踪。”
“什么？！”陆铭星惊得猛地站起身。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同时见到了你和我。如果不把他们搞定，你觉得姜梵语还能好好的吗？”
“姜梵语……”
陆铭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旦他的身份暴露了，姜梵语藏匿他的事就会被牵扯出来。
——他们派老烟鬼来监视姜梵语，就是因为觉得姜梵语可疑，万一他们用我来威胁姜梵语怎么办？
——难道真要让姜梵语在我和他死守的秘密之间做出选择吗？
无论如何，陆铭星不能让姜梵语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我们？陆铭星问。
“就在门外，你忘了？”老烟鬼提醒道。
“门外？”
陆铭星回忆了一下,在门外逗留的时间就只有和老烟鬼待在泳池的时候，但他们……
“你是说，那两个送餐的人。”
老烟鬼吸着烟，点了点头。
“那他们会不会已经……”
“不一定。”老烟鬼打断道：“那是两个生面孔，应该只是两个小喽啰，他们没有机会接触高层。但带他们出来的贾乙就不得不妨了。”
老烟鬼把在烟灰缸中摁灭烟头，忽而抬眸看向陆铭星，眼神中透出一丝寒意。
“我们必须在贾乙把消息传回去之前……”
“杀了他！”陆铭星冷冷的道，他棱角分明的帅脸竟在说出这三个字时有几分变形。
老烟鬼一怔，“呵，原来你这么恶毒。可是，我不想因为那种人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陆铭星知道老烟鬼的意思，同族相残是这个空间的死亡红线，老烟鬼不能碰。
于是他提议道：“你不行，但我可以。不过，我倒是有个更好的办法。”
“比如呢？”
“让他自杀。”
老烟鬼眉眼含笑，他对自己的本体好像越来越感兴趣了。
当然，这种兴趣，无关风月，他只是很高兴，自己的本体会这么有意思。某种程度上来说，除了脸，他们还是有共同点的。
老烟鬼饶有兴致地点燃了第二支烟，“说来听听。”
陆铭星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步。
他说：“我认为，这件事说到底，你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毕竟解决掉贾乙，你在组织里的仇家就少了一个。所以事成之后，你得帮我一个忙。”
“哦，交易？”老烟鬼咬着烟，嘴角含笑。
“对，交易。”陆铭星挑挑眉。
“帮你回去？”
“不，帮我回去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我需要跟你交易的，是一个谎言。”
*
第二天天还没亮，老烟鬼便来到一楼客厅喊醒了睡在沙发上的陆铭星。
“你把这个注射到姜梵语体内，他就能安稳地睡到第二天下午。”老烟鬼从背包里拿出一支注射器，对陆铭星叮嘱到。
“这是什么？从何而来？”
陆铭星可不想把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用在姜梵语身上，特别是来自神秘组织的东西。
老烟鬼知道陆铭星的心思，认真地解释说：“放心，这是我的私人医生给我的助眠药，除了让人沉睡，没有任何副作用。”
老烟鬼顿了顿又补充了三个字：“我保证。”
“好。”
陆铭星接过注射器，步履稳健地走上了二楼。
*
叮咚——
有人按响别墅门铃的时候，老烟鬼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不慌不忙地走到大门后，轻轻转动门把手，咔哒一声，门开了。
“你好，贾乙，好久不见。”
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迷彩服、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的男人，老烟鬼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二哥。”
二哥，是神秘组织里除先生以外，所有人对老烟鬼的尊称
“请进！”
老烟鬼向一侧退开，给贾乙让出了进屋的空间。
贾乙也不客气，微微昂起头，抬脚走了进去。
来到客厅，贾乙站在客厅旁边，开门见山地对老烟鬼说：“二哥此行可真够奢华的，在这么高档的度假村里住着这么好的小别墅，难怪连沼泽区都没去。”
老烟鬼故意问贾乙：“你怎么知道我没去？”
“我可不敢冤枉二哥，我知道你没去，因为我去了。”
贾乙笑笑，转身坐到沙发上。
老烟鬼瞟一眼二楼房间，随即又问，“你找到符文螺了？”
贾乙只笑不言。
“笑什么？”老烟鬼踱步走向餐桌，拿起官俊禾送的养殖箱，炫耀般地对贾乙说：“难道你是笑我，人都没去沼泽区就找到了符文螺吗？”
“什么？你找到了？”
看见养殖箱，贾乙作势就想去拿那个箱子。
“不是他找到的，是我。”
就在这时，陆铭星从二楼房间走出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贾乙。
贾乙一惊，闻言抬头，果然如那两个手下所言，这里有两个陆铭星！
“你，是从那边来的？”
二楼的陆铭星撩起嘴角，抬手指了指楼下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不是我，是他。”
“你？”贾乙重新将目光落到自己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有些迟疑的问：“你不是二哥？你是……”
“没错，我是你二哥的本体，从那边过来的观光客。”抱着养殖箱的陆铭星说。
“我就知道，果然是你！你居然和二哥在一起！”贾乙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
“嗯。”一楼的陆铭星十分佩服的点点头，“贾乙不愧是贾乙，听你二哥说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还用你说。”
“不过，”一楼的陆铭星换了个语气说：“我还听说，你哥哥贾甲比你更厉害，不仅身居要位，还处处都比你强。有你哥哥在，你再聪明又有何用？”
“你说什么？！”贾乙微怒。
“确实如此。”二楼的陆铭星漫不经心地补充道：“贾甲一直深受高层重视，我听说，高层有意继续提拔贾甲。”
“不，不可能！”贾乙不信，“我哥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要怎么提拔？”
二楼的陆铭星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万人之上又怎样，只要上头愿意，随便再设个职位往上一提就行了。
“我听说你这次出来就是你哥的意思，如果你哥再往上晋升，那他以后会不会更看不起你，把你当下人使唤呢？”
“什么！”
贾乙双眼涨红，双手紧紧地捏成了一团。
他怒目冷对着一楼的陆铭星，突然，心生一计！
“对啊，你不是已经找到符文螺了嘛，只要你把这东西给我，我回去必立大功。到时候谁升谁降，还不知道呢！”
“给你？凭什么？”
“不凭什么，你别无选择！”
一楼的陆铭星满脸茫然，“我可以给你，也可以不给你，怎么就别无选择了？
“难道我不给你，你还要抢吗？抢不到，还要杀了我吗？”
闻言，贾乙不怒反笑：“哈哈哈……你倒是提醒我了！你不是二哥，我还真可以杀了你！”
“啊？你，你疯了吗？！”
一楼的陆铭星不可置信地盯着贾乙，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贾乙抬起头看了看楼上的陆铭星，“本来今天二哥主动邀请我来，我还担心有诈。但既然二哥一直躲在楼上不敢下来，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杀了你，不仅能得到符文螺，还能把你带回去再立一功，何乐而不为呢！”
“你！”一楼的陆铭星面露惧色，侧头冲楼上喊到：“喂，你听到没有？你让我来假扮你，自己又突然跳出来干嘛？这个贾乙想杀我，你还不想想办法吗？”
二楼的陆铭星一听，立马撇清关系道：“你可别乱说！你搞清楚，我和贾乙才是盟友！就算他想抢功，我也不可能救你的，那不成了组织的叛徒吗？”
随即，他又对贾乙说：“既然你已经看到符文螺了，那么如果你有本事拿到它，这份功劳就让给你了。
“不过在我看来，你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你又不是你哥，抢符文螺，哼，你嫩了点儿！”
说完，二楼的陆铭星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