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的人,无不有个念头: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杀了她这个祸害。
周朗失望的是,苏萤伤他。
他自知自己无论是作为兄长,还是丈夫,都比其他人强。
他如此小心翼翼呵护苏萤,结果她跟着那凡人不学好,胡作非为!
狼妖闭了闭眼,勉强维持的妖力,他起身,却不是为了及时闭关疗伤。
伤势可以慢慢治,但他咽不下这口气,带伤寻人。
“萤萤,哥哥生气了,你要承担犯错的后果。”
狼妖下了决定,要苏萤目睹陶蓉的尸体悔过反思,他还会把她关起来。
以后,就不让她出门了。
他不会再心软,由着她的心情,事事纵容她。
他日后,将日日夜夜加倍疼她,让她早日延绵子嗣,死心塌地留在他身边。
身后的石屋很快倒塌。
狼妖走了两步,正提起心神去感知苏萤的所在处,谁知一把匕首从身后捅向他。
这一次,刺入妖丹正中心,他不可置信低头,正好看见捅穿腹部的匕首剑尖。
血流如注,他抬脚躲避间,修为暴跌至最低阶的妖力。
甚至,狼头妖尾,脖颈上也化出厚重的狼毛。
“怎么可能?”狼妖喷出一口血来,死死盯着陶蓉:“你怎么没死?”
陶蓉胸口被打得凹陷,肋骨断了好几根,可心口的护心鳞,时刻吊着她的活气。
她捂住胸膛,全身麻木,阴森咧嘴,她刚刚听到了匕首插.入血肉的声响,也感受到了匕首尖端刺穿妖丹的实感。
据她所知,这样的妖,性命堪忧,岌岌可危。
局势倒转,眼下,谁还是被瞧不起的贱.种?
“你轻敌了。”
黑衣少女吐掉口中的血水,翻转手中握着的匕首,一步步向狼妖走去。
*
苏萤和陶蓉出去采野果来着,结果聊着聊着,她就昏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许久没好好阖眼,睡时还是白昼,等醒来,她倚在树干下,夜已深了。
周围是漆黑的山林,和不知名的小虫叫唤。
“陶姐姐?”
少女揉揉眼,意识到自己不在山峰时,立即醒了神。
不是第一次了,若是她晚上又没有按时回屋,周朗会责怪陶蓉,小惩大诫。
苏萤瞥眉,她又不由自主想到陶蓉被折断的手腕。
她的心里很矛盾,她还是希望能回到以前那样和睦生活,可又不喜周朗的另一面。
她迫切的想寻找一个解决之法。
可她发现,她遇事只会慌急害怕,什么也不擅长,又愚蠢又无知。
*
狼妖伤得严重,绝地反击,扔了几个法宝出去。
獠牙贯穿她的身躯,将她的断刃弹飞,又把她已经毁容的脸划出三道血淋淋的伤口。
皮肉裂开,陶蓉察觉到自己半张脸的面皮被刮掉了。
她无甚在意笑了笑,几个会合后,少女咧嘴,死死拖住狼妖,不给他喘息逃跑和补充丹药的机会,笑得尤为阴森可怖。
结局已经注定。狼妖妖力耗尽,空有法器,却解决不了当前困境。
他败了。
继续扭打下去,无非是要耗死他。
狼妖心里一沉,万万想不到自己竟会命绝今夜,死在一个凡人之手。
“怪物!”
他狼嚎不绝,召集四面八方的狼族,想逃过一劫。
可他慢了一瞬,眨眼间,陶蓉五爪并拢,就已插.进他破了一个大窟窿的肚腹中。
那儿藏着妖丹,也是命门。
狠狠搅.动,陶蓉心满意足握住了一颗圆珠。
“不!”
结束了。
少女桀桀笑起来,半张缺了脸皮的血肉一扯动,又渗出血液来。
她握紧那颗妖丹,没有迅速了结,而是不紧不慢看着狼妖在痛苦中受死。
狼嘴张动两下,黑夜中,空洞洞看向天幕。
那儿悬挂着一轮皎洁月盘,还有数不清的星辰。
狼眼最后流露出一抹怀念之色,万种情感流逝,他难以挣扎,只道:
“我被妖族唾弃,在仙门夹着尾巴做人,直到带你逃亡暂时躲在山中,我想把你献给妖王将功抵过。”
“可萤火虫在你身边闪烁,你指着萤火虫,亮晶晶看着我,对我咧嘴笑,我就想把你藏起来。
所以我为你取名“萤”,我希望你如萤火虫一样闪亮有生命力,藏在这山里,做属于我的光。”
“可惜……新婚之夜,我们还未……”
陶蓉不愿听他自我感动式胡说八道。
皱着眉,不想便宜了他,这一次,也选择先骟了狼的孽,畜,一脚踩爆。
“毒妇!”
周朗体会到了什么要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无能为力看着自己引以为豪的物件被碾碎,他痉挛不止,到死也不服输的狼妖控制不住落泪。
“什么新婚之夜,你明明是连哄带骗。”
陶蓉不容他回神,在他疼得发抖时,熟练挖出了狼妖的妖丹。
圆滚滚的妖丹呈现金色,满是裂痕,混着黏腻血色,由她在手里把玩,随后纳入囊中。
少女志得意满。
她曾无数次觉得自己无能,事事不幸,老天也不眷顾她。
可如今,她就如蛰伏已久的幼蝉,不断生长,破土而出。
“陶姐姐?”
陶蓉笑得开怀至极,听到那道怀疑的嗓音后,她偏过头,对上了少女怔愣视线。
她收敛笑意,笑不出来了。
可恶的鼠妖,她明明嘱咐好,让他守在苏萤身边,千万要阻拦她上山的!
这下她对苏萤的好,都功亏一篑了!
少女手脚冰凉,她看向陶蓉满手的血,随意脖颈僵硬地去看地上被剥皮虐杀的巨型狼尸,血液倒流,浑浑噩噩。
苏萤看向狼妖一双由亮转为死气沉沉黯淡的兽眼,随后从不敢相信,到放声恸哭。
“…阿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