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鸥出去野了快一个月,回来自然有堆积如山的工作要做,等到天昏地暗的把欠的账还完,已经过了小半个月了,程何鸥打开手机,相册里的最后一张照片还是江盈给她照的,江盈在他细心教导下已经拍的有模有样。
上次机场回来后,他们就再没联系过。旅游的时候江盈就一直在构思她的新小说,故事梗概都告诉了程何鸥,不过她一直不太满意,情节改了又改,直到最后遇到暴乱,江盈上在上了回国的飞机后又开始重新动笔,不知道现在没有有进展。
程何鸥的手放在播出键上犹豫了一会,她的新书构思的怎么样了,这些天和他的经历会不会被写进新书里。
程何鸥想着出神,回神的时候手机里已经响起了彩铃的声音。手机那边传来了江盈的声音“何鸥。”
程何鸥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把手机扔出去。忙捂住通话口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说“盈盈,出来逛逛。”
两个人又坐在程何鸥的紫黑色的大吉普里,程何鸥怕人跟拍,每次启动都能把江盈拍到座椅里,江盈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已经被拍的很习惯了。
江盈对这个招摇的大吉普很有意见,不禁问道“你要是怕被跟,应该换个低调点的车。”
程何鸥挑眉哼了一声道“左右都会被拍,开个帅车,被拍的时候也和我搭一点。”
江盈想了一下,觉得这逻辑好像也没有问题,这车和程何鸥的气质也很搭。
程何鸥目不斜视的问,“今天你想去哪?”
“不是你约我出来走走吗?”
“我就是想见你了,也不知道去哪里。”
江盈对程何鸥随口的肉麻话无动于衷。
“唔,不知道,我都是随便乱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程何鸥很喜欢江盈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在欧洲的时候她也是没有目标的瞎逛,有时候一时兴起就在地图上抛硬币,硬币落在哪里,就开车去哪里,江盈平安长这么大,没被拐走卖了,也是老天庇佑了。
“那就跟我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还不错。”“我都行,到哪里都差不多,只要不走回头路就行。”
“是我以前拍戏去过的一个村子,离这里不远,村子里风景不错,尤其是里面的房子,很有些抗日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建筑。”
江盈饶有兴趣的一笑,问道“你是演鬼子还是战士?”程何鸥一转头刚想回答,却看到江盈脸上笑意未减,不禁愣了愣,心里想着原来她有个这么深的酒窝。
江盈看他不回答,也扭过头笑盈盈的看他,程何鸥故意操着蹩脚的口音道“自然是抓花姑娘的干活。”
江盈这次是真的被逗乐了“你还演过鬼子那?她假装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真是看不出来。”
“是啊”程何鸥嬉皮笑脸的说“我演过可多角色了,什么采花大盗,日本鬼子,茶馆小二我都演过。”
江盈心里又泛起了心疼,敛了笑意不在说话。
程何鸥也说不好,自己时刻的示弱到底是手段还是真心。
只是自己闲着没事儿老提这些干什么,好不容易提起来的气氛又被搞砸了。只能没话找话的说“盈盈,你开下导航,我好像迷路了”这本来是一句缓解气氛的话,没想到导航把他们从柏油马路引到乡间小路,又从小路引到小泥坑路后,车最后在一个大坑前停了下来。
程何鸥下了车,旁边导航仍在巴巴的说着“直行通过第一个路口”,奈何程何鸥实在没长一双能透过土坑看到康庄大道的火眼金睛,只好把手一摊,表示他们迷路了。
程何鸥上次来这个村子已经差不多三年前,他当时跟着导演组走的稀里糊涂,隐约感觉是这个方向,记得村子的名字叫白旗寨。
江盈也不在乎,左右看了看,觉得这景色还算有野趣,开开心心的延着土路往前走,“我看这是片庄稼,我俩往前走走,应该能碰到人问一问。”
程哥鸥于是就在江盈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周围景色算不上很美,不过在寻常不过的麦田和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小路不太平整,江盈也走的不太顺当,程何鸥看着她的背景不仅嘴角勾起一丝笑,往前走几步,拉住江盈的手道“慢点,别摔了。”
两个人走了半天,也没见到人,最后找了一个平缓的地方,江盈靠着棵大树甩甩手,走不动了。
程何鸥也坐下来,伸展开两条大长腿,望着远处得山不说话,有点惆怅前路在何方,“看来今天是找不到白旗寨了。”
江盈无所谓的说“没什么,这一路走来也挺好玩儿的,就是看不到你拍戏的地方了。”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中国的大江南北我去过好多地方,不过都是拍戏,大多数是影视城,你要想看我以后都可以带你去看看。”
江盈只是笑着不说话。
程何鸥也沉默了下来,这段日子就像是偷来的,不知道这个以后要多久以后。程何鸥沉默了一会儿,说
“为了补偿我给你带错了路,我给你唱个歌吧,想听什么?”
“都好”
程何鸥想了会儿,清了清嗓,唱了一首〈敏感〉边唱边挑眉看江盈,看江盈也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脑袋一点一点的跟着自己打拍子。此情此景,要是来点灯光,他就可以再跳个舞,保证能把江盈迷的神魂颠倒。不过理智告诉他,还是慢歌更能烘托气氛,清风白云趁的程何鸥兴致很高,又哼了一首〈知足〉。程何鸥唱了一首又一首,江盈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她抱着腿脑袋放在膝盖上,这个姿势光看着就替她难受,程何鸥往江盈身边靠了靠,将她的的头掰到了自己肩膀上,又低低的哼起来〈小幸运〉“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
…爱情,程何鸥一愣,如梦初醒。忽然一阵秋风吹过,满地落叶被风一带露出了地上半青半黄的杂草。程何鸥转头呆呆的看着睡着的江盈,喉咙像堵了什么东西,久久的沉默下去。
不远处传来了几个人交谈的声音,程何鸥的思绪被打断,冲着声音来处“诶!”了两声。江盈也被吵醒了,眯着眼睛寻找声音的来处。程何鸥往前跑了两步,果然看到两个刚刚从地里回来的爷们,“两位大哥,我们迷路了,请问这里是白旗寨吗?”
其中一个男子道“是啊,不过镇子还得往前走二里路,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江盈这时也跟了过来“大哥,我们开车迷路了。这个地方原来来过,本来想再来看看,没想到路不太熟,找不到地方了。”
“没事,正好我们干完活,要回家吃饭了,你们跟着我们走就行。”
程何鸥接口道“我的车还在路边停着,要不我们开车回去吧,麻烦两位大哥给我们指个路。”
两个大哥很爽快的答应了。到了车前却连连摇头“这个车一看就很好,我们这一身泥就啊不上了,我们在前面走,你们在后开车跟着吧。”
程何鸥笑着道“不怕两位大哥笑话,我这车是好几手的破车,就是我自己喜欢才整的花里胡哨的,看着不便宜,其实没多钱,你们随便坐。”
果然两位朴实的大哥将信将疑的上了车,却还是把身上的土使劲儿掸了掸,又把农具用外套包好才放到了车上。上车之后啧啧称奇道“你这车装的真不错,到底多钱啊?回头我也整一个”
程何鸥张嘴就说道“唉,大哥,我劝你还是别整了,看着好,其实特别爱坏,总得进修理厂,这些年修车花的钱都能把买辆新车了。”
两个大哥连连惊叹,江盈在旁边憋笑憋的辛苦,只能连连咳嗽掩饰再也藏不住的笑意。
有了靠谱的人指路,果然没一会儿就到了镇子里。
白旗镇不大,从镇头到镇尾不过一脚油门就能到。
路边有户人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有个女孩子圆圆的一张脸,笑的很喜庆。江盈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大哥往窗外探头一看,笑道“老三家大姑娘,明天要嫁人了,今天在布置婚房那!”说着按下窗户,喊了一声“三姑娘!”
那个圆脸的姑娘果然抬头,正看到这辆又黑又紫的大吉普。疑惑到“二叔,你怎么在别人车上?”
程何鸥停下车,在城里从没感觉这车招摇,但是在这小镇里,这种颜色的车确实挺咋眼。
两位大哥跟程何鸥和江盈打个招呼,就下车凑热闹去了。准新娘看着程何鸥一下子红了脸,跟旁边人小声说道“我天,怎么这么帅!”
程何鸥带着个大墨镜,不过明星的气质不是一个墨镜就能挡住的。当下也不敢多停留,打了个招呼就急忙开车走了。
天已经晚了,两个人想了下还是在镇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走。镇里有个小小的招待所,三层小楼,平时人不多还算干净。
江盈和程何鸥今天走了大半天,都有些累了。江盈洗完澡,正整理着下部作品的思路,程何鸥敲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行李箱。
程何鸥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一打开里面全是护肤品和化妆品。江盈看着一大箱的化妆品,脑子空了一下,结结巴巴问“你干什么?”
“白天我都差点被认出来了,在国内和国外不一样,你得帮帮我,让我”说完挺自信的一笑“别那么光彩夺目。”
江盈蹲下身随便拿了一个瓶子,上面写的好像是法文,她一个字也不认得。这些东西别说用了,写上中文给她她都不知道是什么。
程何鸥却熟练的拿出一个瓶子,挤了点在一个调色板一样的东西上,江盈看颜色觉得是粉底,可是又不太明白粉底是怎么和画画的调色板弄到一起的。接着程何鸥又拿了个小刷子,从一个眼影盘一样的东西里,取了一点深棕色。程何鸥往调色盘里搅了搅,在手上试了下颜色,不太满意,又取了点红色,还是不太满意,又放了点黄色。
江盈看着忙忙碌碌的程何鸥,对他熟练的手法叹为观止。
“何鸥,要不我们还是今天就走吧……”
程何鸥手里活不停,道“说要带你来玩儿就是玩儿”看江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调色盘,道“不用担心,我手艺很好,保证明天没人能认出来我。过来帮忙”江盈听话的在旁边端着调色盘,看程何鸥把整个脸都涂黑了一点,接着又把手擦在头发里,使劲儿揉一揉。果然这样一弄完,虽然五官还是精致漂亮的,但打眼一看,已经没那么耀眼了。
程何鸥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在镜子里左看看又看看,拿出一副双眼皮贴,把他的大眼睛贴成了单眼皮。江盈佩服的五体投地,“你不去当演员当化妆师也不错啊。”
“这么些年,跟着身边的化妆师学的,其实只要黑一点,就没那么抢眼了。很多时候看着明星惊为天人,造型占了很大的原因。”说着又看向江盈“比如你,你好好打扮一下,不会比明星逊色。”程何鸥一边说,一边用一只手捧起江盈的下巴,仔细研究着她的脸说“你看你的脸其实不大,这个就是上镜非常重要的一点,皮肤状态也不错,上妆不卡粉。你这张脸唯一需要认真修饰一下的就是你的鼻子,鼻子有些塌,面部的整个折叠度就不够,不过可以用发型修饰下,弱化鼻子的存在感。”程何鸥一边说一边顺着江盈的脸网上看,只到看到江盈的眼睛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愣了下,托着江盈下巴的手僵住了,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江盈的眼睛黑白分明,像从未被污染过的湖水,里面映出了程何鸥的影子。
程何鸥猛的松开手,有些不自然的说“今天太晚了,有机会我给你画个妆。”
程何鸥把调好颜色的粉底装进瓶子里,明天备用,接着胡乱的收拾了下东西,拎着化妆箱走了。
江盈摸了下刚刚被程何鸥捏住的下巴,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很少化妆的脸。鼻子确实有点塌,自己以前也没太在意,眼睛是又大又圆的杏眼。只是耳朵红红的,脸也红红的。
镇里的人热情的够呛,早上还没天亮,就咕呖呱啦的一群人咣咣的敲门,程何鸥顶着鸡窝头,穿着个大裤衩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开门。门一开,先是迎上村长充满皱纹的笑容,村长可能是太爱笑了,整张脸皱纹的弧度都是按照笑脸的印记长的。“别睡了,靓仔,今天我们村里办婚宴,你带着你家的姑娘一起来吃席呀?”
江盈直到坐在席面上,人都是懵的。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程何鸥从被窝里拽出来,她睁着稀松的眼睛看着程何鸥的嘴一开一合,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也没听明白。程何鸥看她实在迷糊,呱唧呱唧的踏着拖鞋,哗啦啦拿出了一个拧的湿淋淋的手巾,呼在了她的脸上。江盈眼前一黑,接着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