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着伸手握住那支断指,嘶哑的声音像是含了一块热炭,真心觉得穿越者混到这份上也是独有一份了。
“血鬼术·血液转化。”
戒指下方的切口瞬间新生出一道皮肤,仿佛从来没长在上杉惠的身上过,那道血雾似乎迷茫了,在附近转悠片刻没察觉到不对,又缩回戒指恢复原样。
上杉惠无力地松开断指,呜呜哭了起来,从前为了养孩子的生活费切开手臂换黄金时,便发现自己的血鬼术并不能帮助自身愈合伤口,即便抱着侥幸心理,这次血液转化也并没有帮助自己重生出一根新的手指.....他大概是和鬼杀队犯冲吧,每次送小孩进队时自己就出事了,这次想寻求鬼杀队帮助,还没开始就断了一根手指......唯一的好消息是无惨没办法再追踪自己了。
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他这回真是玩脱了.....
上杉惠现在处于完全不怕死的状态,怕的就是受刑。下次再有刀抵身上干脆自己抹脖子算了.....上杉惠苦中做乐地想,却一点都不好笑。他全身的毛孔都因为疼痛紧紧收缩,浑身湿透,伏趴在男人中间战栗得像是被虐待的流浪猫。
宇髄天元还要多久才回啊,再不过来他真想抹脖子重开算了.....上杉惠此刻求生的欲望因剧痛降到历史最低点,断指的痛楚简直要把他整个人摧毁,只觉得了无生趣。
男孩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被人重新提起按回座位,打唇钉的男人满意地擦了擦那张雪白小脸上的血迹,眼中满满的都是贪婪,此刻上杉惠被驯服的模样让他太过得意,小人的嘴脸完完全全暴露出来:“一点伤口死不了,这下总算乖了......你们这些没钱没势的下等人,不打一棒子再给颗糖永远都安分不下来。你以为有主人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了吗?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再切你一根手指,懂了吗?”
上杉惠神色木然,低着头,像个被吓傻的孩子,男人略显不满,倒了杯酒捏开男孩的嘴往里灌——此时巨大的风声从面前袭来,正拥着舞女寻欢作乐的同伴瞬间倒地摔得四仰八叉......有什么东西蹲在桌上盯着他,男人浑身僵硬,缓缓地转过头,刹那间他看见了白发男人的表情——那般清晰而强烈的情绪,愤怒、尖锐、庞大而危险,让人本能地想要退缩......就像烧红的烙铁,对上的瞬间就会明白它将使你痛苦,扎进血肉中就立即因高温而粘连住,再也剜不出去,将要跟随一生......是属于噩梦中取人性命的那个人会有的眼神,是清楚知道自己想要杀死些什么的那种眼神。
宇髄天元蹲在玻璃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的眼睛:“谁切掉这孩子的手指的?”
为首的男人是黑白同染踩着底层人血腥长大的,此刻却在宇髄天元面前不敢说话,颤栗比起被切断手指的上杉惠有过之而无不及,巨大的恐慌压在心底,他哆嗦着指了指地上一个被打昏的男人,顷刻间,那个头破血流的男人双手已被砍断,宇髄天元趁他发出惨叫前挑断舌头,让他只能在地上疼得打滚,在这个喧闹的酒馆里折腾不出多少动静。
打唇钉的男人眼睛忽然流露出一股喜悦之情——一直跟在他背后的护卫持刀站在了白发男人身后。宇髄天元把玩着一枚小刀,眼睛眨也不眨往后一扔,高大魁梧的身体轰然倒地。
“到你了,你是主谋者对吗?惠,还能说话吗,你想这群人怎么死?”
上杉惠的状态依然很糟糕,显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所受的惊吓不亚于人类临死前感受到的恐惧。听见宇髄天元朝他温柔地说话时,终于忍不住像小孩一样哭起来:“我要走呜呜呜......戒指已经没了.....你直接带我走吧呜呜呜我再也不想来这种地方了!!!”
宇髄天元一愣,男人趁他怔忪的瞬间就想拿上杉惠当人质,不过去摸腰后小刀的功夫,男孩已经被宇髄天元抱在怀里。
上杉惠身上痛,头也痛,偌大的委屈让他哭着抱住宇髄天元的脖子,感受到对方温暖的体温,艰难地凑到音柱耳边哽咽道:“把我的手指.....放他的身上,无惨会找到他......”
宇髄天元搂着上杉惠的手指一紧,皱起眉头:“.....我可以帮你折磨他,但我不能假借鬼的手惩戒坏人。”
上杉惠哭得泪眼婆娑,摇摇头,嘶声道:“你不放他身上,无惨肯定会杀了这间酒馆里的所有人,还不如让他有个目标......你能想办法让他在我们离开这儿之前一直留在这吗.....”
男孩缩在他的臂膀里,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看见上杉惠只剩下四指血流不止的手,宇髄天元眼底浮现出浓浓的阴霾,仿佛看尸体一般看着那个面如土色的男人,随手扔出一枚镖击昏他,将那支戴有戒指的断指放进对方的衣襟。
宇髄天元抱着上杉惠起身,喂给他一颗止疼药,轻轻说道:“我答应你。这次是我没考虑周全,让你受苦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