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弄清站在后门，看着座位上的姜乱一手压着卷子一手转笔，时不时落下几个字，不知道的以为在写什么好文章，悄步走进去看发现在抄诗。

高考必背50首诗他前些日子都整理出来给姜乱，偶尔抽查背得倒快。

还有几本名著姜乱看得也很仔细。

终于发现有人站在后面，姜乱一转头眼底的警惕渐渐褪去，一声不吭又继续抄诗。

“怎么了这是？”谢弄清一头雾水。

走过去坐下后，他把新出的数学卷子拿出来，又翻看一眼题目确定不会超过姜乱知识点太多后就把卷子递给姜乱，只是姜乱看着卷子也不说话。

到底咋了？

刚才操场上还好好的。

“软软。你怎么了？”

姜乱嘴唇紧紧抿起，埋头抄诗不理会。

谢弄清贴过去，在他耳边叫道：“软软？”

姜乱受惊似的捂住耳朵往旁边多躲，瞪向谢弄清，“你没事离我这么近做什么？你不是学霸？你没卷子写吗？你的学长没事交代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谢弄清觉得多少带了点其它情感，好奇问：“学长惹你了？”

“没什么。”

“学长人很好的，他已经保送大学了，我有不懂的奥数题都会问他。要不，我看他有没有时间，让他给你补数学吧。”

姜乱拒绝道：“不用。你既然跟他关系好，还跟我做什么朋友？你找他去就好了。”

“他高三我高二怎么找？而且，我和他关系好跟和你做朋友有什么必要联系吗？朋友不都是很多吗？”

姜乱闷哼一声没回答。

谢弄清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姜乱在学校名声不好，他以前也觉得姜乱是个街溜子，接近后才发现姜乱老冷着一张脸，长得凶神恶煞的，因此才被传成不学无术的校霸。

或许还有一些看不上外乡人的因素在里面。

不怎么会说话，但摸清脾气后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部分话反着来听就好了。

就像现在。

姜乱让他去找柳眠，是怕失去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

其实这些天同学们发现自己跟姜乱走得近，对姜乱有了一点初步的改观，比如发卷子的时候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跟见鬼似的丢完就跑。

【谢弄清：统子，还好许空的人设是聪明的。要是换做其它人设，我保证，误会得拍十几集，可能还会变成虐恋】

【系统：你当炮灰那些年，善过，坏过，没傻过，耳聋过，眼瞎过，声带没丢过】

【谢弄清：我什么时候对我儿子坏过？！】

【系统：跟流氓似的调戏反派还不坏？】

【谢弄清：......】

【谢弄清：我要闹了啊。我哪次不是根据人设来决定当不当流氓的？当伴读当养父的位面我流氓过？影卫那个位面我流氓过？当卧底的时候，是我儿子主动让我耍流氓的。

我总共就在那个18/禁和狐狸精的位面流氓过。

两个人设，我ooc了？

别的不说，这个位面到现在，我流氓了？】

说了一大堆，谢弄清突然反应过来‘耳聋眼瞎’是什么鬼？

【谢弄清：我什么时候耳聋眼瞎了？】

【系统：还不聋？你跟我聊天的时候反派叫了你好几声。还不瞎？第一个位面就是纯瞎子，反派都站在你眼前了你还得靠其它辨认】

谢弄清感觉他拳头都硬了。

【谢弄清：随便来一个长得一样的就要我认定是同一个人，那才叫瞎。】

【系统：......】

【谢弄清：长得一样就迫不及待带想把人当替身的行为不脏吗？不恶心吗？第一个位面如果是主角长得一样，那我甚至会厌恶他】

【系统：为啥，不会爱屋及乌吗？你当时不是这样的】

那会儿发现反派跟白月光长得一样，谢弄清直接当成他们儿子养，主要还是反派的黑化线合理，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甚至在剧情中没有感情线。

主角能一样吗？种马就算了，还给亲弟弟从小下毒，吃了女人吃男人。

这种设定，长得一样的话，他只想把那张脸划花。

永远无法理解喜欢种马的是个什么心态，虽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反正他不爱。

【系统：宿主，反派现实中也都这么信任你和黏你吗？】

【谢弄清：是啊。其实这些世界里的他已经算是不怎么黏我了。】

【系统：我记得他也十八了，还一样黏你？】

【谢弄清：嗯。从小就是，我捡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婴儿，十个月大吧。我去逗他，他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喝奶的时候要我喂才喝，不然就哭。五六岁后也黏我，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其实我身体挺不好的，经常吃药，每次我吃药他就哭。

我去上大学的时候想住校，他那会儿刚上初中，抓着我的衣角哭得不像样，我只能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他每天都踩着单车来房子里找我。

我进娱乐圈，他就不怎么爱哭了，可能是上高中老哭不像样。但黏人是真黏，只要拿到手机就给我打电话，电话粥一煲就是一晚上。

有几次暑假我把剧本带回家，他总会指着里面的吻戏和床戏问我，‘哥哥，你拍戏要亲好多人，不怕有杆菌吗，你洁癖的话应该删掉吧’。

我就跟他说这些亲密戏都会删，偶尔实在没办法的有借位。我确实洁癖很严重，碰到一点脏的就起疹子，浑身难受。他也经常来现场看我拍戏。】

临死前，他才刚把人从片场送到学校，还答应那小子过两天拍完戏会跟他一起去大学，帮他办入学，谁曾想，两天功夫他就来了这儿，那小子也一起来了。

系统抓着黄瓜啃得起劲，见宿主不说话了说：【听你这么说反派真的好黏人】

谢弄清侧头看一眼低头写卷子的姜乱，是啊，黏人的很，哪像现在这么变扭。

幸好我长嘴了。

“你以后也会有很多好朋友的。没看见同学们现在不怕你了吗？虽然没主动跟你说话，但是你也可以主动啊。等明年高考结束后，我们可能会在两个大学，你也会交到其它朋友。”

姜乱虽然基础好，但落下的功课太多，现在就剩下一年多一点时间，好大学能不能上不清楚，但普通大学还是行的，自己的成绩怎么看都跟‘普通大学’这四个字无缘。

闻言姜乱停下笔，看着前方出神，上大学后会分开，他们会有各自的朋友，想着想着，低声说：“我会很认真学习的。”

“这就对嘛。那我问问柳眠学长愿不愿意有没有空，我们一起教你。他理科好，我文科好，肯定能行的。”

姜乱淡淡道：“你们真是天作之合。”

“他文科也很不错，只是不好麻烦他全部都教你，这个周末我跟他一起去拳馆找你。”

姜乱：“噢。”

接着两人分别开始写卷子，下午因篮球赛停课，晚自习数学老师来讲了一堂卷子。

一直到放学，谢弄清跟同学们说再见，跟姜乱一齐出校园。

路上遇到柳眠，谢弄清跟他说了教姜乱学习的事，没想到柳眠一口拒绝了，说最近学生会有事很忙，没有时间，既然这样谢弄清就没强求。

“许空，你应该会考我保送的大学吧？”

谢弄清看向他，“嗯。”柳眠保送的大学是城里数一数二的，他按照往年的成绩大致推测应该是够的。

柳眠露出笑意，“那加油。我在大学里等你。”

谢弄清正想说话突然被拉了一下，他看向姜乱，“怎么了？”

姜乱收回手插在兜里，“没什么，手痒。”说话间，眼神瞥像另外一边的柳眠，柳眠还未搭上谢弄清身体的手默默收了回去，顺带给了姜乱一个挑衅的眼神。

两人对视不过一秒，姜乱脸色更差了。

这个贱人，想摸老子的朋友！

“学长明天见欸欸欸欸欸，你拉我做什么？”走到分岔路口，谢弄清正跟柳眠说再见，被人扯着往另外一边走了，“软软！你干嘛啊？”

姜乱回头看还在原地的柳眠，眼神冰冷的转回头，抓住谢弄清的肩膀说：“不准再离柳眠那么近。他想摸你屁股。”

谢弄清愣了一下，“嗯？摸我屁股干嘛？我们都是男的。”

“我怎么知道？我看到了。都是男的就可以随便摸屁股吗？”姜乱气冲冲地说。

他刚才也不知道柳眠要摸谢弄清哪里，只是潜意识里不想谢弄清被柳眠碰到。

谢弄清看他这么生气，脸更凶神恶煞了，旁边路过的狗都灰溜溜的跑，无奈道：“你可能看错了。不过他既然没空教你，之后还是我来教你。没什么时间跟他联系的。”

姜乱点头，“断了联系最好。”说完腰上就搭过来一条手臂，他转头，“你做什么？”

“你看，我摸你腰，你没觉得有什么啊。我们都是男的，有肢体接触是正常的。”

“哪里正常？一点都不正常！”

谢弄清叹了口气把姜乱的手拉过来搭在自己的腰侧，“你看，你摸我腰，我没觉得有什么啊。哎哟~”腰间突然被用力捏了一下，他惊呼出声，皱着眉头，生气道：“你捏我干嘛！这么用力！”

“给你长长教训。”姜乱收回手道：“流氓不分男女。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没防备心。”

谢弄清：“......”

（已经走远的柳眠：我只是想搭一下学弟的肩！你别把谁都想成流氓！）

“行行行，我知道了。”

姜乱心满意足点头：“知道就好。快点，送你回家我还得自己回去。太晚了。”说完他大步往前走去。

“来啦来啦。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谢弄清追上去。

月光拉长两道奔跑的身影，在盛夏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