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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白蛇破塔记(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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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有关鸠摩罗什的最重要信息,还是樊谷从三个最讨厌的NPC那里得知的。

她带着队友大半夜出门找线索,本以为顶多找几个值夜的问问,没想到看见不少忙碌的僧众和居士,来来回回地往主殿搬一些瓜果点心,蒲团蒲扇,大鼓香烛功德箱之类的物什,或作一些扫洒之事。她现在的隐藏身份也是寺内居士,见状少不得上去帮忙,也好以此博取对方好感,方便搭话。

一次,见到一个面目老成,指挥着其他师弟搬东西的中年僧人,看起来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她便上去恭敬地问他:

“我是新来的居士白如归,偕同妹妹来此礼佛,有事请问三位师父。我听闻,尊贵的天竺贵族与龟兹王女之后,大德高僧鸠摩罗炎与虔诚智慧的善女人耆婆之子,青出于蓝、风采出尘、举世无双的大德高僧鸠摩罗什,近来每日都在雷锋寺讲经弘法,此事可是真的?这么多人大半夜地来来回回,可也是在为此事奔波?”

她真的不是自愿要念这么一大串啰啰嗦嗦的前缀来赞美这个劳什子高僧的!但是寺里提到鸠摩罗什的人都这么说,为了显得合群,她只好也这么说了!

那方脸的中年僧人闻言,绽出一个矜持中透着骄傲的笑,回道:

“没错的,白居士。鸠摩罗什大师佛法高妙,功德深厚,舌灿莲花,久负盛名,今上特从异乡将之请来,与我天骄国僧众讲经辩经,广弘佛恩,也是三请四请才成,实属不易。故其每至一地,无论宿在何处,都有诸多僧众慕名而来,哪怕不能领略其讲经之奥妙,能够远远地瞻仰其庄严圣容,也是莫大的福气了。因着来客众多,这段时日我等也比往日忙碌百倍,但深觉光荣,并不觉得疲累。何况戒傲身为大师兄,重任在肩,辛苦点也是应当的。”

——谢谢,但我并没问你累不累,不必给自己加戏。

樊谷这么想着,却不好说出来,只好礼貌地一笑:“哈哈,师父辛苦了。”

听到戒傲这么夸赞鸠摩罗什,他身后一个稍年轻些的尖脸僧人不屑地冷哼道:

“哼,什么大德高僧,庄严圣容,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无耻骗子罢了!出家人讲究个六根清净,可这所谓的高僧,都夜夜新郎,左拥右抱了,只怕在他那堆淫蜂浪蝶面前,早就丑态毕出,却还在人前装出一副清心寡欲样子,四处招摇撞骗,与人宣讲如何出离尘俗之念,实在虚伪至极,令人作呕!我戒躁最看不起这种人!他居然也配占用主殿讲经?”

——你嘴上说他令人恶心,可你脸上写满了“可恶我好羡慕好嫉妒他啊”,你真以为别人是瞎的,看不出来你也很虚伪吗?

樊谷内心吐槽,却不好说出来,只好装傻保持沉默。

听到戒躁这么贬损鸠摩罗什,他身后一个更年轻的,酷似许宣的僧人怒斥道:

“休得胡言!鸠摩罗什大师之境界,岂是你我等寻常僧众可企及的?他这是出淤泥而不染,万花丛中过仍能不动心不破戒!口业亦是业,我劝你还是出言慎重,嘴上积德!且那十二位侍奉他的美人,是今上亲赐给大师的,她们皆是出身清白的良家女子,承了绵延圣僧后嗣的光荣重任,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轻薄女子,你如此侮辱她们,亦是大不敬!”

戒躁当场就把手上的筐子扔了,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吼道:

“许仕林,你莫要装得如此义正严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维护这邪僧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着他数年前硬是让主持给他面子,让你一个破落户家的孤儿在雷锋寺破格当上宾,好吃好喝地养到现在?同样是僧众,你的活儿比旁人少,你的吃穿用度比旁人好,还不都是因着他的面子!可你别忘了,这邪僧待你好,可是因着他把你父母都害了,让你变成了孤儿,他是你的仇人!你这么帮仇人说话,良心就不会痛么?”

听到这里,樊谷心下了然。

她先前还在疑惑,这副本设计让许宣被黑化的白蛇拉着一起进镇妖塔了,那这两人孩子谁管呢?原来是跟着镇压他爹妈的僧人出家了,就近在关着他爹妈的塔附近出的家。嗯,这很合理,每天看到那个塔,还能提醒自己不要得罪权威,不然就会被关进去。

樊谷估计,这孩子从小没妈没爹,还是被无情的“高僧”养大的,对家人应该也没啥感情,被人造出来感怀白蛇的许仕林,在这里多半也是空有其名。

果然,许仕林听到戒躁提起他母父不堪回首的往事,眼神毫无动摇,肃然道:

“我生母是妖,大师把她打入镇妖塔,是本分之事,我没什么可怨的。我生父……也算是为了镇妖而牺牲,大义凛然,我更没什么可恨的。莫以为谁都同你一般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

戒躁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不痛快,撸起袖子就想揍许仕林,但中途被戒傲拦下了。

戒傲对戒躁厉声道:

“好了,莫要再吵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戒傲用威胁般的眼神示意戒躁把他扔掉的筐子捡起来,戒躁瞥了一眼大师兄那比他壮硕很多的肌肉,灰溜溜地照办了。

见状,戒傲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又转向樊谷她们,歉意地笑道:

“让居士见笑了,戒躁师弟刚剃度不久,心浮气躁,出言不逊,唐突了各位,还请莫要见怪。”

樊谷真的懒得跟他客套了,直接转移话题:

“师父们多方辛劳,小女甚是不忍。师父们此番可是要搬东西去主殿?就让我与妹妹一同前往吧,也好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戒傲双手合十敬礼,笑道:“居士有心了。如此,居士便随我们来吧。”

约莫跟他们一路快走半小时,樊谷终于到了主殿。

她原想着来都来了不妨先进殿看看有什么线索,可殿前那里三层外三层,堪比疯狂追星族的人潮把她活生生逼退了。那些人看来都是外来的寺僧或云游僧,有着不同的口音不同的服饰不同的面貌,只是脸上都泛着同样的狂热,口中都赞美着大德高僧鸠摩罗什。

据说,鸠摩罗什每日开坛讲经的时间是辰时,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半时辰。

而这些人至少在一个半时辰以前就在这等着了,为的就是能抢一个离前排近点的位置。

三个给她带路的NPC凭着内部管理人员的身份让人潮给他们开道,畅通无阻地进去了,却没听到她的喊声,把她给撇下了。

她是可以用那两千七百年的修为把他们打飞,然后大摇大摆地进殿去,但这样岂不是就暴露了她的真实身份?现在还不到时候,只能再忍忍。

此路不通,樊谷打算再试试别的路——比如通往大师禅房的路。

反正她也记住了到主殿怎么走,这一趟也不算毫无收获。

在之前和其他NPC的对话中,她们已经打听到,那侍奉大师的十位美人,暂时的住处离主殿不远,就在主殿东边几里路的一处厢房,寺内唯一一处蓝莲花池旁便是,十分好找。

找到那个蓝莲花池,一位高挑窈窕,高眉深目,五官深邃的小麦色皮肤美人正在池旁望月哀叹。

樊谷一向怜香惜玉,见此景此景,颇有几分真情实感地走上去,关怀道:

“这位姑娘为何在此唉声叹气,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美人转过头来,含忧说道:

“不过是今夜月圆,有些思乡。可我奉命侍奉鸠摩罗什大师,岂能轻易回乡?原想着出宫的年龄到了,我便回乡,拿着多年来攒下的积蓄,开个自己的小铺子,过点自己的小日子,谁承想却被进宫讲经的大师瞧上,赐给了他……大家都说,这是我的福气,可我,并不想要这样的福气。”

说完,她又歉意地笑道:

“对不住,说了好多胡话,搅了你赏月的兴致。”

樊谷笑着回道:

“不碍事,若你说出来心里好受些,我也算是积德了。再说,我本也不是出来赏月的,是来打听大师消息的,倒要感谢你跟我说了这些。”

美人更加歉意:

“你在打听大师消息?可惜我被下了死命令,不得泄露大师之事,否则必定知无不言。”

樊谷充满信任地看了身旁的封三娘一眼。

“三娘,你来同她说吧。”

封三娘会意,盈盈款款地走上前,握住美人的手,美眸流转,绽放出一个让星月失辉的微笑。

“妹妹活得好生拘束,真叫姐姐心疼。都是那劳什子高僧,害妹妹受苦。妹妹带我去找他,我帮妹妹出气可好?”

美人的眼神逐渐失焦,晕晕乎乎地道了声好,便开始带路。

约莫走了二十分钟,美人就将樊谷她们带到了鸠摩罗什所住的禅房。看到罗什的房内灯火通明,樊谷让封三娘又对美人施展了一次魅惑术,让她进去借故拖住罗什。美人照办了。不多时,门内响起一个沉厚的男声:“小莲,难得你有向佛之心,我便给你讲讲这段经文……”紧接着,男子诵经之声响起,间杂着女子的附和与赞颂之声。

樊谷有些纳闷,莫非这大师和这些美人,真的只是交流学术的纯洁关系?还是他感应到有人在门外,故意装出一副正经样子?

她让封三娘和青青先退后,自己试着靠近那禅房探看情况,左看右看,发现四周没有一个守卫侍候的僧人,这排场根本不像一个备受瞩目的高僧应有的,为何会如此?

很快,一个忽然逼近她的诡异生物,就让她知道了答案。

——当那有着十一个脑袋的黑色大蛇忽然从房顶探头下来,二十二只火炬般的灼灼大眼一齐盯着她,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嘶嘶”声时,她的惨叫差点划破夜空。

幸好,她在叫出来之前及时捂住了嘴,倒退好几步保持安全距离。

发觉这诡异的大蛇没有跟上来,看她的眼神也没有攻击的意思,更像是好奇,她才稍微冷静下来。

她一边安抚着惊魂未定的心脏,一边想,想必这就是高僧的护法神蛇了,有这玩意儿在,确实是不需要人类伺候了。

理智回笼之后,樊谷想到,这游戏特意把这蛇做得这么诡异,它一定是个有用的角色。

于是,她问系统:“系统,我现在的妖力足够直接降伏这多头蛇吗?”

系统愉快地回答道:“绰绰有余!它才一千一百年修为呢!连您现在的一半都不到!只要您唱出催眠曲,它们就会任你摆布了!”

樊谷闻言,做好了凛然就义,牺牲脸面的准备:“说吧,要我唱什么?放马过来吧!”

系统柔声唱道:“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睡吧~睡吧~听妈妈的话~如果~你不听话,你的头要掉下来~~啦啦啦,啦啦啦,每次掉一个~~”

做好了要唱很羞耻的催眠曲的准备,结果居然是黑童谣,樊谷居然觉得,这设定还蛮带感的。谁叫她是个灵异文学爱好者呢?

樊谷从二年级到初二一直参加学校的合唱团,有些声乐底子,简单的曲子听一遍就能记住,这首催眠曲不难,她立刻就学会了并且准确地对着大蛇唱了出来。果然,唱完之后,原本目光灼灼的蛇眼变得混沌起来,一副任她摆布的样子。

樊谷对被催眠的蛇问道:“告诉我鸠摩罗什最大的弱点。”

十一个蛇头齐刷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她换了种问法:“告诉我鸠摩罗什最在意什么。”

……

她接连换了二十几种问法,蛇都在摇头。

她有点失去耐心了,破罐破摔似地问道:

“关于鸠摩罗什,你们知道什么?”

这次,多头蛇终于有反应了,纷纷朝她伸过头来,火炬般的大眼倒映出一幕幕走马灯般的记忆。这些记忆好似入侵了樊谷的大脑一般,无数个纷杳的画面和声音,一时间充斥在她的意识中,如身临其境。

这些画面中的所有人影都是虚浮的,模糊的,唯有一个女子的形象是鲜活的。

那女子的面容身形,与方才给她们带路的美人极为相似,鸠摩罗什唤她“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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