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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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厉则深的一句话，叶招舟对十二月三十一号突然有了一些期待。
这个期待在被程玉霞得知的那一刻，就被程玉霞敲击得粉碎。
“年终决算？你以为年终决算是玩呢，弟弟？”
程玉霞手上封装传票的动作不停，念叨着，“等到那天晚上下班，内勤留守银行，外勤去应酬。”
“提醒你，到时候各个领导都在，你能站着从会场离开都是好的。”程玉霞提醒道。
叶招舟的脸色变了一瞬，他真的不知道年终决算外勤会去应酬，他甚至以为外勤也会留守在网点。
啊！
叶招舟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
生无可恋。
厉则深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内勤，然后脚步一转，走到程玉霞的柜面前面，敲了敲柜面的大理石，“霞姐，中午的时候不用给我留门了。”
程玉霞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应了一声，等厉则深推门离开之后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吃错药了？平时也没见跟我报备啊？”
叶招舟笑了笑，没有接话，趴在柜面上等着周晴和于暖薇吃完饭下楼。
自从程玉霞怀孕之后，内勤的值班就是于暖薇、周晴和胡悦三个人倒班了。
今天胡悦家里有事请假了，周晴和于暖薇中午值班，他们两个人提前去楼上吃饭了，内勤里面至少要有两个人，所以叶招舟就进来临时替班了。
大概是因为在内勤，没有时间看手机，所以厉则深才会专门过来和霞姐说一下的吧。
叶招舟本来对着空气发呆也没有觉得怎么样，自从厉则深说完中午不回来之后，叶招舟格外想看手机，想问问厉则深是不是因为自己才会和霞姐报备。
于暖薇和周晴吃饭好慢啊。
叶招舟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于暖薇从楼上下来，叶招舟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可以出去了。
程玉霞忍不住调侃叶招舟是不是想回内勤了。
叶招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还真的不是很想回内勤。
也是干了外勤之后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去干外勤，累是累了点，但是在时间上相对来说也是自由了很多。
外勤也没有太多的束缚，不像内勤，上班的时候连看一眼手机都提心吊胆的。
时不时还要应付一下“神秘人”，不知道哪一步错了就是扣分。
银行的工作本就不开心，内勤的工作更是如此。
叶招舟从内勤出去，拿着手机就朝楼上走，连顾清昭和他打招呼都没有注意到。
【XXX：中午要和客户吃饭，下午估计就不回银行了，你自己开车回家就行。】
叶招舟皱眉，真讨厌啊，就突然少了半天的相处时间。
不是很想回复，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回复点什么。
就在叶招舟纠结的时候，厉则深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XXX：晚上我去找你好不好？城南新开了一家泰餐，魏行说味道不错，一起去试试？】
【XXX：中午让阿姨做了前两天你念叨的麻辣香锅。】
啊！
厉则深之前的男朋友究竟是怎么调.教的啊！为什么厉则深会这么细心啊！
前脸天的时候，行总部的食堂做了麻辣香锅和香煎小黄鱼，叶招舟看到之后在吃完晚饭回家的时候念叨了两句。
其实，叶招舟就是很久没有吃了，突然看到之后会有些馋，忍不住所说了两遍。
结果厉则深就真的让做饭的阿姨安排了麻辣香锅！
【一叶扁舟：厉总，你这样我真的会以身相许的。】
等了一会儿，厉则深没有回复，大概是已经到饭店了吧。
叶招舟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碗里的麻辣香锅，咬着筷子傻笑。
“喝可乐吗？”
叶招舟回神，扬声道：“要！”
迟嘉聪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出来，递给叶招舟一罐。
叶招舟打开拉环，嗤得一声，可乐的味道在鼻尖弥漫。
叶招舟感觉自己的心里也像可乐一般冒起细密的小气泡。
开心得冒泡泡。
迟嘉冷不丁开口问：“你谈恋爱了？”
“咳咳咳。”
叶招舟差点被一口可乐呛死，连连摆手。
咳了好半天才喘匀气，“没有，你听谁说的啊？”声音还有些沙哑。
迟嘉没有说什么，“猜的，感觉你这段时间的状态挺像谈恋爱的。”
叶招舟疑惑：“啊？”
迟嘉夹了一块鱼豆腐丢进嘴里，“就是时不时傻笑，每天都冒粉色的气泡，大家上班都是半死不活的，只有你和打了鸡血一样。”
末了，迟嘉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是恋爱了啊？”
叶招舟叹了一口气，“你看我像是谈恋爱忍得住的人吗？”
迟嘉点点头，“也是。”
不过，迟嘉还是不怕讨人嫌的叮嘱了一句：“你喜欢的人要是江夏银行的，那你做好成不了的心理准备，江夏银行有个魔咒，有情人终分手。”
“啥？！”叶招舟这下是真的懵了，不是，也没人跟他说过江夏银行还有这个魔咒了啊。
迟嘉喝完最后一口可乐才同叶招舟解释这个魔咒。
江夏银行从建行到现在行里不是没有出过情侣，但是没有一对能坚持下来的，最后都分开了。
谈的时间长的有三五年的，谈的时间短的也不过两三个月。
反正那么多人不信邪，但是没有一对可以逃过这个魔咒。
叶招舟听完之后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面前的麻辣香锅失去了它的吸引力
叶招舟回到床上的时候心里还是在想这件事情，明明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担心结尾了。
这种情绪一直影响着叶招舟，叶招舟开着厉则深的车回家，车子还没有停稳，叶招舟就看到了靠在楼宇门的男人。
换掉了行服的厉则深，身上的凌厉也少了很多，垂感的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灰色的大衣衬得人肩宽。
叶招舟把车子停在停车位上，厉则深已经走到车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定位发你了，辛苦开下车了。”
叶招舟“嗯”了一声，低头去看手机，准备同步一下导航。
厉则深敏锐地察觉到叶招舟情绪的不对劲，在叶招舟设置好导航想要启动车子的时候，抬手把档位调回了P档，然后抬手给车子熄了火。
“怎么了？”
叶招舟手握着方向盘不想松开，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手里的方向盘似乎是他唯一的力量来源。
厉则深不是很理解，他中午吃饭被灌了不少酒，申请了一个调休，就打车回家里睡了半天，就半天，怎么人性质这么低了？
厉则深蹙眉，但是声音依旧轻柔：“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叶招舟依旧沉默着摇头。
冬天的夜色来得很快，小区里面的路灯一盏一盏亮起，叶招舟低着头，以一种逃避拒绝沟通的态度面对厉则深。
厉则深耐心十足，“是有什么言论让你不开心了吗？”
叶招舟的睫毛颤了颤，不自觉地加重了握紧方向盘的力度。
厉则深在心底盘算着叶招舟到底是被什么样子的话惹不开心的。
“有人跟我说，江夏银行有个魔咒。”叶招舟还是开了口。
他知道他不应该让别人猜自己的心思的，但是他还是有些想要看厉则深的反应，是不是会着急，从而判断自己在厉则深的心里究竟占有多重的分量。
厉则深嗤笑：“有情人终分手啊？”
叶招舟点头，对啊，厉则深在江夏银行干了十年，这种话肯定听过的啊。
厉则深抬手掐了一把叶招舟脸颊上的软肉，“就因为这个？”
叶招舟侧头，什么话，什么叫就这？
只是叶招舟驳斥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厉则深就开口了。
“这句话就是我说的。”
叶招舟震惊，什么？
厉则深解释：“当时江夏银行的效益不好，我分管的网点连着两年倒数，正好那时候我手下的一个客户经理和一个柜员分手了，他们谈了挺久时间的，据说都谈婚论嫁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分手了，我就说江夏银行有个魔咒，有情人终分手，有时间恋爱不如提升自己的业绩。”
“毕竟对象最后不一定是自己的，但是绩效是真的会进自己的银行账户。”
厉则深说完，怕叶招舟以为自己是个周扒皮，替自己辩解了一句：“我当时的本意只是想让大家把心思着重放在工作上，没想到传来传去变成了这样。”
叶招舟不想让厉则深感觉自己是个好哄的人，憋着笑想要重新启动车子。
厉则深挡了一下叶招舟的动作，“开心了？”
叶招舟含糊地应了一声，“你好烦人。”
厉则深扬眉，行，我烦人。
叶招舟没有察觉到厉则深的坏心思，在厉则深收回手之后，抬手摁了按钮启动车子。
恢复心情的叶招舟感觉自己有些饿，忍不住抱怨：“都怪你，麻辣香锅我都没有吃好。”
厉则深实在是不明白，明明也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怎么会那么热衷于吃一些不符合他身份的餐点。
他以为叶招舟的生活里充斥的餐点是私厨订制，结果叶招舟的生活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麻辣烫米线，麻辣香锅应有尽有。
不过听到叶招舟的抱怨，厉则深还是哄人：“那明天让阿姨单独给你做一份？”
叶招舟皱了皱鼻子，“不要，明天阿姨说包饺子，牛肉馅的。”
行，牛肉馅的饺子。
厉则深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看着专注开车的叶招舟，眼底含笑。
第一次开车在自己时候的手足无措紧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握着方向盘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