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啊。
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
浑身筋脉犹如被撕裂后重组,难以想象的重担无数次压来的时候都带着令人无法再坚持下去的窒息。
“呼……”
“呼……呼……呼……”
呼吸一次比一次压抑,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却在其中高速移动。
暗空间的小白疯狂拍打着无形的屏障,企图停止这个人疯狂的行径。
然而根本是于事无补,短短几秒的时间里,他的主人被丢进无数个时空裂缝,又凭借强大的意志一次一次爬出来再找到原来的世界,然而停留不到零点几秒又被拽回裂缝中。
她的身体隐隐有崩坏的迹象,仅仅靠银丝缝补修复,然而这样的过程往往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这就是抵抗世间规则的代价。
“阿银……”
“阿银!!!!”
“停下!!!”
少年嘶喊着,寂静的空间回荡他饱含绝望的声音,回应他的是另一抹清冷。
“她不会听的。”
小白转头,对上一双浅色竖瞳,对方的面容与自己相差无几,而他的相貌是由神邸衍生。
这个人与神邸恰似孪生兄弟。
“我上次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他问道,竖瞳微微眯起,带着摄人心魄的蛊惑。
小白冷下声线,“不怎么样。”
“那你忍心看着她就这么受罪?”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繁喻。”小白看着少女因为与规则斗争而痛苦扭曲,紧绷着下颚线显得格外冷硬,“别想占有她。”
繁喻轻轻笑着,余光却也是时时刻刻关注着那道飘白的身影。
“我只是想要借你的灵魂力量离开这个暗空间,你与我结下‘羁绊’就完全不需要顾虑什么啊,我的心脏被你掌控。”
青年伸手熟稔的搭在少年的肩膀,语气慵懒不知包含几分真几分,假宛若吐着信子的撒旦。
他的灵魂早在几次轮回中消磨殆尽,只靠在那把匕首上盘旋休养,维持人形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便只能困在这一方天地暗暗关注着银发少女。
所以他想同这个少年做一个交易。
借对方的灵魂力量一用。
只要灵魂充盈,他就能离开这里,再一次站着阿银的身边。
当然,小白的意识是保留在他体内且占主导地位,也就是说身体是他的,与外界交流的还是这个少年,况且立下“羁绊”的话,自己的心脏也在对方手里。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触碰到她就好。
“有了我的身体,无需召唤你也可以站在她的身边,不用惊动神邸你也能随时保护她,就像现在。”
“这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交易。”
小白看着少女的双眼泛红,最终咬牙。
“好。”
.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阿银用力眨了下眸子,企图让眼前的景象清晰些。
在她决定代替窝金去见酷拉皮卡时,这样的行为被世间规则识别到后惩罚就开始了。
规则企图将她剥离世界投放到混沌的裂缝中,以此达到故事线正常发展的目的。
但她怎么会让其如愿。
把她丢开,那她就一次一次再找回来。
与之搏斗的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好久,但在猎人世界不过过去两三秒。
忽然,她的身后似乎出现了一把推力,温暖将她浑身包裹,让她得以从裂口回到猎人世界。
可等她回望,身后却空无一人。
阿银垂眸,抬手抚上心口,回想方才的温热心里有了个猜测。
其实她已经有了对抗裂缝的办法,再穿几次她就能掌握规律将其驯服,没有这道力量的帮助她也能回来。
只不过会有点疼。
但现在去找酷拉皮卡才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关于这股莫名的力量,她日后在做打算。
暗空间内,青年跪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着,指尖都因疼痛无法控制的颤抖。
繁喻抬手掩目,喉间沁出一声低低的笑。
“原来是这样的疼吗。”
他喃喃自语。
刚才,小白同意交易后,两人双手交握结下“羁绊”,一股清泉般的灵魂之力便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
得到力量的第一时间繁喻便冲出暗空间来到阿银身后,他承受这和少女一样的痛苦,伸手轻轻抱住阿银后发动了能力——
“捉迷藏。”
白色绸缎将两人包裹,骗过世间规则隐匿了两人的存着后繁喻带着阿银回到了猎人世界。
因为是两人第一次融合,繁喻撑不了多久,很快便狼狈的跌回暗空间。
几下呼吸的时间他又只能变成盘在白瓷匕首上的一条小蛇,小白重塑力量变回人形,伸手将其接住垂眸凝视一会后又将注意力放回少女身上。
她的脚程很快,这会已经和那名金发少年碰面了。
.
"天上的太阳,地上的绿树,我们的身体在大地诞生,我们的灵魂来自于上天。阳光与月光照耀我们的四肢,绿地滋润我们的身体。"
"将此身交给吹拂过大地的风,感谢上天赐予奇迹与窟卢塔的土地。"
"愿与所有同胞分享喜悦,分担悲伤;愿窟卢塔族人民永获赞美,以绯红的火红眼为证。"
金发少年向着月亮双手交合十抵在额前,吐露的一字一句都无比虔诚,祈祷到这原本已经结束,他在这时睁开眼,低垂着眸子隐隐泛红。
"将此性命与侵犯吾族的罪人紧系,淌尽最后一滴血亦欲达到复仇心愿。"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恰在此时刺骨晚风带来一句轻飘飘的问候。
“晚上好,小酷。”
这声音,是他无比熟悉的温柔。
少年的身形僵住,回头都带着不可置信的卡顿,映入眼帘的是他在脑海里描绘过无数遍的笑颜。
他看见对方朝自己招手,而那只手上,刻画着他最痛恨的最厌恶的纹身——
一只十二条腿的黑蜘蛛。
“……阿银?”
“是我哦。”
金发少年崩裂的神情倒映在少女灰色的瞳孔,风里静悄悄的,她好像能听见彼此狂跳的心脏。
“你是……幻影旅团的人?”
这句话酷拉皮卡拼凑了好久才断断续续的问出来,他看着那张往日洁白无瑕的面庞好像忘记了该怎么说话。
别说话。
别点头。
别给他答案。
别……
“是哦。”
酷拉皮卡记得,阿银刚到窟卢塔族时,她喊他老师,他教她识字,蜡烛的暖光照得人昏昏欲睡,少女不知不觉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的红唇。
像是饱满的红苹果,漂亮可人。
他竟不知道,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也会从这里听到。
浑身血液在这一刻倒流,身体止不住一阵一阵发冷颤抖,分不清是太愤怒还是太绝望。
酷拉皮卡有些站不住的晃了一下,一只手摁在太阳穴,大脑嗡鸣呲目欲裂。
银发少女朝他迈了一步,他疯了一般大喊:“别过来!”
他举起另一只手,银锁链在其上具现,中指银链像是得到某种指令飞射出去将少女困住。
阿银也没有丝毫反抗,几乎是被拖拽着带到酷拉皮卡的面前。
她在这时才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
那双赤红的美丽的宝石般的瞳孔。
阿银笑了一下,“小酷的眼睛,真漂亮。”
“闭嘴!”
酷拉皮卡欺身而上,两腿夹住少女纤细的腰身,双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幻影旅团的人?难道以前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
“你一直在装是不是!”
“你一直在骗我?!”
“一直在骗我吗?!”
“都是真的。”她回答,“也都是假的。”
她抬起纹着蜘蛛的手抚上他的后背。
发泄出来吧。
全部都发泄出来吧。
你的痛苦。
你的绝望。
你的怨恨。
冷白的月光打在两人交叠的身影,酷拉皮卡双手不断收紧,像是要掐死身下的少女,可他的脸上却扭曲着不忍。
最后他松开手,转为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下去。
疯狂的极端的开始索取。
血液的铁锈味在嘴里蔓延,酷拉皮卡像只不被满足的野兽毫无怜惜的啃咬,甚至上手撕扯她的衣物。
他没有被推开,没有被抵抗,被他欺负的少女甚而迎合。
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脸颊流下,淌进嘴里分外苦涩。
酷拉皮卡张嘴咬住了少女裸露的肩膀,听见对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松了松口,反应过来后却咬的更紧。
他才是那个更痛的人啊……
阿银垂眸,双手从他的后背抚摸向上,最后指尖没入他柔软的发丝。
“抱歉,小酷。”
“让你一个人在深渊挣扎了这么久。”
现在,有她陪他在漩涡共舞。
“小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群小孩在烂泥坑里挣扎求生,日子难堪却平静,直到有一天,一个一个的小朋友接连无端的消失,原来是恶鬼入侵想把所有人抓起来吃掉,可恰好有一位月亮公主的来到拯救了他们,他们变得强大,战胜了恶鬼,却也代替了恶鬼。”
“即使他们曾被人伤害,那也不是他们后来随意杀人的理由!”
金发少年怒吼。
“我的族人们呢?他们何其无辜!为什么我就要遭此灭顶之灾?!”
“所以我来了。”她的手滑落至他的脸颊,牵起唇角粲然一笑,“你的所有我全盘接受。”
酷拉皮卡拍开少女的手,抬手掐住对方的下半张脸。
“别这样笑。”
别对他笑。
别对这样不堪的他笑。
寒风瑟瑟,将他吹得清醒了些,酷拉皮卡站起身背对着银发少女。
如果对方是阿银,他清楚自己根本下不去手。
因为他只有她了。
阿银理了理衣裙,乖乖巧巧的站在酷拉皮卡的身后,松松垮垮的锁链在她身上叮铃哐啷的响落在少年耳朵里格外不是滋味。
酷拉皮卡余光瞥见阿银红肿的唇与肩膀的红印,心里泛起酸涩,但面上依旧冷硬。
“把库洛洛叫来,不管怎样,我都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