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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赐汝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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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心怀重重疑虑,略整思绪,蹙眉而询:“此事果属实乎?”

周瑜向孙权颔首以答,曰:“确凿无疑。”

“实不相瞒主公,游说张羡背刘表者,乃方才至此吊唁的诸葛孔明也。”

“且更有甚者,彼人欲促张羡、刘备与主公三家结同盟之约,明言以防曹操南侵,实则图谋三家共取荆州之地。”

“噫!公瑾何故纵彼人逸去!”吕范闻之,大惊失色,急向帐外厉声大呼:“来人!速擒诸葛孔明归营!”

“此事吾自当之!必将其捆缚而回!”凌操猛然立身,咬牙切齿而誓。

即便在场的孙氏诸将,稍钝亦已醒悟。

经周瑜一番剖析,众人方知,几为那白衣儒士所蒙混。

试问,以孙氏帐下将领的刚烈性情,岂能受此等欺侮?

“且住!”周瑜举手止住了怒气冲冲之凌操,复向孙权陈言,“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且主公平定江夏黄祖,实需此人从中斡旋。”

孙权虽亦懊悔为诸葛孔明所戏,然深信周瑜筹谋必有深意。

于是,孙权遂向凌操等众挥手示意:“罢了。传令下去,放诸葛孔明出营。”

凌操冷哼一声,满心郁闷,颓然坐回原位。

周瑜观之,心知若不能释众人之疑,凌操之辈恐即刻遣人追杀诸葛亮。

诚然,周瑜深知诸葛亮若不能为江东所用,日后必成大患。

但眼下尚需借助刘备、张羡之力以制刘表,为江东征讨江夏黄祖赢得时机,故诸葛孔明暂且不可杀。

思及此,周瑜顾盼孙营将校,以自信之态侃侃而言:“众所共知,曹操日后必南征,有并吞荆、扬之志。今虽未至,然遣长子南下试我江东之虚实,吾等不得不防。”

“反观荆州,刘表徒有虚名,不过座谈之客耳。张羡病入膏肓,命悬一线;刘备麾下兵微将寡,仅凭三家之力,难御曹军之锋。”

“故刘备、张羡遣诸葛孔明至此,虽初意欲蚕食荆州,然游说主公结盟,日后亦必求借江东之力,共抗曹操。”

同事同理,由周瑜之口出,与诸葛亮言,迥然有异。

孙权闻周瑜一番剖析,霎时剑眉微扬,意蕴深远地问道:“公瑾欲使权为盟主乎?”

周瑜轻摇其首,答曰:“非也。”

孙权目光如炬,紧盯着周瑜,沉声追问:“公瑾此言何意?”

周瑜未直接回应孙权,乃转身吩咐帐内侍从:“取舆图来。”

将士奉令,急将匿于灵堂后头的羊皮舆图和沙盘,一同移至供案之前。

众将校窥其状,心领神会,周瑜欲陈军事之策,遂皆振奋精神,正容端坐,不复萦怀于追杀诸葛孔明之事。

盖因周瑜智谋深远,众将皆亲眼目睹,纵得其万一,亦属难得之益。

“据斥候所报,曹操虽远镇冀州,然前番已遣军与刘表会猎于新野城下,又使曹丕与蒋干出使吴郡。由此可知,日后曹军南下,亦是主攻荆州,而安抚我江东。曹操之意,在于先取襄阳,复自江陵集舟师南下扬州。”

周瑜边言边以手于羊皮舆图上勾画:“故瑜以为,日后主公可乘曹操与刘表酣战之时,挥军北上,攻取广陵,与其余三家合力,东西夹攻曹操。”

“但得广陵,则半个徐州,已入主公彀中矣。”

“倘若曹操于吾等克广陵前,先破刘表,则东西夹击之计,岂不化为虚言?”吕范质疑道。

周瑜之策,诚然诱人。

如其所言,乘曹刘鏖战之时,一举夺广陵郡,则孙策自此可挥师直入中原,不复局促于江东一隅。

但同样,周瑜之计,亦伴风险重重。

因为在场孙氏将领皆知,刘表乃虚名之士。

曹操或可能先孙权一步,破刘表而据襄阳。

届时,则北上广陵,非但非妙计,反将孙氏基业腹心暴露于曹操之前矣。

在场孙氏诸将,皆久历战阵,无须吕范赘述,已洞察其中凶吉。

故吕范话音刚落,众人即以狐疑之目视周瑜。

“若曹操先拔襄阳,取江陵,瑜便在此,率舟师阻曹军!”

周瑜语毕,指如擂鼓,重重落于“赤壁”二字之上,其气势之盛,足以消众人之疑。

诚然,南船北马,曹操之铁骑虽骁勇,然至大江之上,未必能胜寻常水寇。

反观江东,素以水军著称,周瑜、黄盖皆擅水战之名将。

周瑜决意亲领舟师,于长江之上狙击曹操,无疑为孙氏诸将注入莫大之勇气。

“善!”

“老夫愿与公瑾并肩,御敌于长江之波!”

老将黄盖率先赞同周瑜之策。

“幼平,吾辈岂能让老将独领风骚!共赴北伐广陵之役!”

凌操豪情万丈,一把挽住沉默寡言的周泰,激励道。

周泰则以一“哦”字,木讷而应,实则已默许凌操之请。

帐内将校,皆摩拳擦掌,壮志凌云,彻底点燃了孙权征伐天下的雄心。

正因日后赤壁一役,孙权方能在史册中赢得“初生之犊,不畏猛虎”之美誉。

但其实,孙权非牛犊,亦非公牛,实乃江东之猛虎也!

“欲取广陵,必先克丹阳。大善!吾依公瑾之策而行!”

孙权细思北伐之途,朗声大笑。

既能逐鹿中原,又可报三弟之仇,如此两全之策,孙权岂有不悦之理。

周瑜见孙权纳其策,复进言道:“主公既有北伐之志,诚然可嘉。然目下尚未至抗曹之时,当务之急,乃先平黄祖,以慰破虏、讨逆之灵!”

要抗曹操,先定江夏。

周瑜目光如炬,虽曹操尚未南下,但其抗曹之略已初具雏形。

倘若曹操闻之于冀州,必要惊惧良久。

虽曹操未居许都,然曹丕一行人仍先至许都,稍作休整。

留孙绰、孙恭二兄弟于荀彧之处,又令支谦暂居于许都城中之寺。

蒋干则留于许都,以理后续之事。

曹丕归府,休憩数日,复至暴室,邀郭婉同往冀州,谒见曹操。

“司空今何在?”郭婉询问道。

曹丕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作为上位者的从容与自信。

他缓缓言道:“大人目前正驻跸于黎阳之地,此处乃是我军北进邺城之要冲,局势微妙,亟待丕前去禀报要务。”

郭婉复问:“何故命婉同行?婉已顺利完成转交孙权之礼。”

曹丕闻言,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不怀好意地笑道:“今女王既入我列,称丕为主公,自当唯命是从。”

郭婉面上恭顺,拜而应曰:“喏。”

然心底却暗自窃笑,偷翻白眼。

心想:若非以汝日后“魏文”之显赫,吾断不会复随左右。

二人于岁末之际抵黎阳。

曹操已于数日前接许都之报,故二人得以顺畅入曹军驻黎阳城外的营帐。

历经半年奔波于外,曹丕眼眶迅速泛红,不知此情是伪饰还是真情流露,近父而思怯,然其举止颇似至孝之子,迳入曹操之帐中。

曹操此番竟异于往常,未询曹丕吴郡之行的功绩,唯于帐中与曹丕闲话家常。

虽议题轻松,然曹丕应对之时,犹谨慎万分。

说实话,曹丕并不太愿意与曹操如此交谈。

盖二人父子之情本非正常,加之曹操性情多疑,即便是轻松之语,曹丕亦须深思熟虑而后答,只觉维持此父子之和睦,实属劳心费力之事。

依曹丕之意,此番其助曹操解一大难,望父速加官进爵,而后各安其事,无须顾及孤弱之慰藉、温情之虚礼,彼自能释怀于心。

但曹丕亦深知,自己的意愿无足轻重。

所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昔日父亲对其漠不关心,自是常理;今朝的热情关怀,亦只能坦然受之。

郭婉则未在场,于帐外静候曹丕。

若侧耳倾听,实可闻曹操与曹丕之对话。

她以曹丕亲随之名而来,若一无所知,何以侍奉主公?

但以她的身份,自不配涉足父子叙谈的场合。

其实,撇开时局的尴尬与各自身份的束缚,郭婉觉曹操亦为一极具魅力之人。

其言谈广博,人情练达,与之交谈,无须忧虑话题枯竭而致冷场。

即便是日常琐碎之事,经其讲述,亦能妙趣横生。

如前番所论之题,自曹丕此行游历风闻,旁逸斜出,谈及秦皇汉武,乃至战国七雄之人物掌故,思维之敏捷,条理之清晰,令曹丕完全被其引领,难以跟上其父的话题脉络。

虽曹丕未能与父同步,然亦觉收获颇丰。

曹丕与父交谈片刻,自觉眼界大开,对某些问题之认知愈加深邃,由衷叹曰:“大人高见卓识,儿得侍坐于侧,聆听父训,愈感自身学识浅薄,思维难以企及万一,更觉往昔所学颇为荒芜……”

曹操闻之,朗声而笑:“能益于人者,未必皆博学之士。汝之年岁尚浅,正欠岁月之积淀,若以学识之广博与长者相较,岂非自取其辱?”

“人之材质优劣,非在于学识之多少,而在于大义之是否明辨。万卷空言,岂如一真知之可贵?”

“鹤发老儒,亦有张口乞食之时;幼鹿初成,亦需嗷嗷唤乳之态。由此可知,万物虽形化各异,各饰其表,然皆循一理而宗……”

对于此类形而上之道、关乎意识形态之论,曹丕自是不敢贸然置喙,唯有一脸恭谨,洗耳恭听。

纵使其心无底线,亦不敢直言谄媚其父,谓舔舐其父即为真知之法。

除此外,任何应答皆恐失当。

即便点头附和,谓其与父价值观高度契合,万物之形皆矫饰,唯识其本真,方能驭之如玩物。

若曹操反问:“汝亦持此见乎?”则曹丕必将瞠目结舌。

默然片刻,曹操忽而朗声大笑:“善哉!吾之佳儿,能谈古颂今,不输朝中英才。家门有此一二,何人敢言不美满?”

“曹丕之名,未能尽其质,今日吾赐汝一字,凭此字,汝必显于世,为世人雅知。”

曹丕闻父夸赞,心中虽忐忑,但闻及曹操欲赐其字,顿觉释然,随即凝神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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