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童谣在院中的摇椅上看星星,她选了一个两层楼的院子——惠怡阁。夜晚的微风轻轻抚摸她的面容,她舒服的闭上眼,躺着的摇椅渐渐的晃动了起来,犹如一个摇篮,哄着上面的人儿,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的天很蓝,风很暖,成簇成簇的花开满院中。一个小人儿,在院中听着一个夫子说着之乎者也,低着头打瞌睡。咳,咳...咳咳...咳嗽声,把小人儿唤醒。
小人儿看向远处,见兮落不停的咳,她旁边站着一个妇人,看不清脸,但她手中的荆条让小人儿打了激灵,小人儿慌忙坐好,全神贯注的听着夫子的之乎者也。
一阵疾风起,吹落院中的迎春花,散落到摇椅中,唤醒美梦中的人儿。童谣缓缓睁开眼,看着空空荡荡的院落,面上的笑容逐渐隐去,眼中露出烦躁,她烦躁的起身,看着院中随风而落的迎春花,觉得如此的碍眼。就在这时,荷包内的玄天石发出亮光,互相碰撞,发出一道光,抖落怀中的铜镜。
童谣静静的看着铜镜,眼中的烦躁散去。她捡起铜镜,总觉得忘了什么,突然,想到兮落杀黄克的时候,被自己强收回铜镜内。她一时慌了起来,赶紧把铜镜放到摇椅上,蹲下来轻轻的喊兮落,喊了许久,兮落都未出来。她懊恼的站起来,把荷包放到手中道"兮落,你看,两颗玄天石,我已经找到了两颗了。今天我又发现了第三颗了,很快就能拿到第三颗了...兮落,你说玄天石是不是总共有五颗?"
"哼,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童谣,老娘告诉你,老娘不伺候了。"兮落说完,一阵阴气冲向童谣。
童谣闪避不及,被阴气冲的头晕目眩,不由自主的向旁边倒去,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接住,头靠向宽阔的胸膛前,感受胸膛内的心跳与温暖。她抬起头,见刘青正担忧的看着自己,心头一暖,含笑道"多谢。"
"你们在干什么?"张山怒斥道。
童谣惊觉的看向张山,又转头看看自己的刘青怀内,快速挣开解释道"兮落生气了,她喷了我一脸阴气。我一时头晕目眩,是青公子扶助了我。"
"她一个鬼生什么气?还有,你干了什么?"
"那个...就是黄克,兮落不是要杀他吗?我强制把兮落收回镜子中..."
张山听此,眼神不自然起来"这事...却是你不对...夜深了,我也该休息了。"说完,走进房门。
刘青皱眉,拉住要离开的童谣"你们做了什么?怎么一个一个理亏的样子。"
"咳咳...确实是我们理亏...这个事嘛..."童谣见刘青紧紧盯着自己,誓有不讲清楚,不让自己离开的架势。她叹了口气,坐到躺椅上,回忆起算山的一切,缓缓的讲起,这一讲,就讲到了天空破晓。
童谣看着泛白的天空,迷茫道"我能救下黄勖..."
"错的是黄克,黄勖就是知道他弟弟错的太多,罪孽太重...何况他确实是帮凶,帮黄克欺瞒天道,间接的扶植了项籍...项籍杀了楚王,屠了楚国王族最后的血脉,这对他而言是弑君大罪。他父君春申君,一生忠于楚王,他有何脸面进地府,见春申君与楚国的列祖列宗。"
"照你这样一说,好像是黄勖太过懦弱,无法接受这一切。"
"是懦弱,不忍看你杀弟,又不忍亲手杀之,只能同归于尽..."
"你们?聊了一夜?"张山走出来,看到坐在院中的两人。
"嗯,聊了一夜。童谣把你们的算山之行,讲了一遍。还未恭喜你,取得了泰阿剑。"
"怎么,想瞧?老子偏不给你瞧。"张山得意道。
"泰阿剑再好也不如轩辕剑,你若是能取得轩辕剑,我愿沐浴焚香,为你斟茶倒水。"
"切,老子稀罕你的斟茶倒水。"张山嫌弃道,然后走向童谣"你留在代王府,可是与那个窦夫人有关?"
"是,窦夫人从代王府出来时,玄天石动了一下。我靠近窦夫人时,玄天石有些发热。所以,我确定玄天石在窦夫人身上,可是..."
"可是什么?"刘青问道。
"可是,我不知道玄天石具体在哪里,我看窦夫人身上的首饰都不像..."
"这不简单,找机会试试不就得了。"张山无所谓道。
"不行,若是玄天石是首饰还好,取过来就行。若是在窦夫人身体里,强行取出,窦夫人会没命的...我们不能冒险。"
童谣话落,张山与刘青皱起眉头。
这时,成风走了进来道"公子,京城派使者前来,为这次代王化解两国之战,赐下赏赐。"
"前来者都有谁?"
"都是惯例官员...只不过,这次随行者,有娸姑姑与西门侍卫。"
刘青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隐藏好心绪看向童谣,笑道"你一夜未睡,先去休息,我找四叔探探窦夫人的过往。"
童谣看向张山,张山对她点头。童谣说声好,然后转身走向身后的楼,步入二楼的房间休息。
刘青见童谣关上二楼的房门,转身随成风离开。
张山想了想,觉得没他什么事,于是躺在摇椅上,思索玄天石究竟会在哪里。
刘青来都主殿,刘代与代王后已经在侯旨。他好奇的看向代王后,见代王后面容普通,神态柔和,但眉眼间与太后三分像,心中不由的一紧,看向刘代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这时,王国傅拿着圣旨走了进来,展开宣读"朕闻北方匈奴,贪婪成性,欲壑难填,妄图大军压境,掀起两国战事。幸代王机勇,不卑不亢,化解战事,还百姓之安宁。此乃国之幸,百姓之幸。特此赏,黄金万两,锦缎百匹..."
刘代接过圣旨,众人道"恭谢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岁。"
等刘代起身,刘青站了起来,看向娸姑姑与西门侍卫,他走上前,惊喜道"娸姑姑,您怎么来了?晴儿是不是也..."
"晴姑娘被太后拘在宫内,不能前来。晴姑娘实在不放心,非要奴婢亲自前来,看看您的身体如何..."娸姑姑说完,仔细打量刘青,见他脸色有些苍白,神情颓废,她看了眼西门侍卫。
西门侍卫上前给刘青把脉,片刻道"无大概,就是需要养。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箭刺穿了胸口,心气神必须要养回来。"
"无碍,我觉得我身体好多了,准备十日后启程回京。"
"不可...您底子好,但再好的底子也经不起舟车劳顿。请侯爷听小人的,不然以后落下病根,追悔晚已..."西门侍卫道。
"青衣,西门侍卫说的对,不能仗着年轻,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何况,这圣旨虽未提及你,但功劳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你就在四叔这好好修养,不然这赏赐,四叔拿着不安啊..."代王道。
娸姑姑含笑劝道"侯爷,奴婢亲眼见到您无事,也就安心了。回到京中,奴婢回禀太后与晴姑娘,也让她们安心。太后说了,侯爷下次进京,就是为您与晴姑娘赐婚之时,奴婢先在这恭喜侯爷。"
"真的吗?太后终于松口了..."刘青激动道。
"是的,太后说此次您可是有勇有谋,给我们大汉长了脸了。太后说把晴姑娘交给您,她放心。"娸姑姑道。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向刘青道贺。
夜晚,一处刚刚平息的战场内,霍顿单于的一些士兵正在收缴投降的俘虏,另一些士兵则抢夺财物与妇女,此起彼伏的苦声与喊声,在平息的战场内,显着无力又脆弱。一刻钟之后,霍顿单于的士兵压着俘虏与财物,向霍顿单于的部落赶去。
而地上的百具尸体,暴露在荒野之中,散发着血腥味。不一会儿,几只狼跑了过来,片刻之后,一群狼跑了过来,他们眼中发着绿光,向躺着的尸体走去。
突然,一道绿光袭来,惊吓住准备大餐的狼群。狼王看向远处,发出一声狼吼,所有的狼停下动作,等待狼王的指示。这时,又有一道绿光袭来,狼王迅速逃离,紧接着后面的狼四散而去。
萨满祭司拄着权杖走了过来,她看着在空中站着不肯离去的魂魄,拿出权杖施法,把魂魄拉回尸体上。但,魂魄始终停在尸体的表面,无法回到尸体内。这时,一阵煞气袭来,魂魄惊恐的颤栗,拼尽全力回到尸体内。尸体吸收到煞气,缓缓的站起来,朝向娜耶圣女的方向缓缓的跪了下来。
娜耶圣女伸出手,一缕煞气飞了出来,飞向空中,向凉州的方向飞去。地上的尸体缓缓站起来,抬头看向那缕煞气,抬脚跟上。
"圣女,岐山闻人掌门下山了,朝凉州的方向赶来。"萨满祭司道。
"我正想着怎么把他引来,他倒好,上赶着送死。你布置下,无论来多少人,让他们有来无回。"
"诺。"
"韩王信的旧部,韩枭找到了吗?"
"十六年前,韩枭带着五岁的韩可儿,逃往了清河郡。探子赶到清河郡时,韩枭已死多年。老奴已经派人查了清河郡年岁相同的女子,都未找到。前几日探子来报,十二年前,宫中选宫女,选走了三人。一人已身死,一人派去了代国,一人留在宫内当了女官。"
"代国...呵呵...果然,一切兜兜转转,总会回到起点。你说,老天究竟是仁慈,还是残忍?"
"圣女,您还问那女子在代国哪里..."
"这还有问吗?拥有神石的人,怎会甘于平庸...你派人前去,把那位窦夫人抓来。"
"诺。"
刘青送走娸姑姑与西门守卫,回到惠怡阁,走上二楼,敲了敲门,未有人回应。他用力推开门,见房内空空如也,心中冰凉。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等能控制好情绪之后,转身走出惠怡阁,走向窦夫人的院落。
刘青走在过道内,远远的听到,童谣的欢笑声,他慌乱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他扶助旁边的墙,脸上露出了苦笑。
这时,刘代走了过来"青衣,你怎么了?可是旧伤复发,四叔宣大夫给你瞧瞧。"
"不必,刚才走的急,歪了一脚,无大碍。"
"真的吗?"
"真的,不过,身体确实有些虚。劳烦四叔,给侄儿开些补药。"
"好,一会儿,四叔让人给你送去。对了,听说给你安排的秉芬园你不住,一定要与张仙师他们挤一处,这是为何?"
"张仙师是修道之人,有内功心法,侄儿跟张仙师多学一些,等再遇到萨满族人时,容易逃脱些。"
"是吗?"
刘青看着刘代似笑非笑的脸,瞬间脸红起来,他见童谣走了出来,脸更红了,但双眼紧紧盯着童谣。
"童谣姑娘,这里。"
童谣听到刘代的声音,走了过来。
同时,刘喜与刘岐听到声音,欢快的跑向刘代。刘代一手牵一个,走向窦夫人的院子。
童谣跟在刘代身后,见刘青仍站着未动,她转身走了过去"怎么了?为何不走?"
"青衣的脚歪了。"刘代头也不回的道。
童谣惊讶的看着刘青,他昨天还跟着她飞天遁地的,今天脚歪了?见刘青点了点头,童谣无语的伸手搀扶刘青。
刘青却握住了童谣的手,紧紧的握住不容童谣挣脱。最后,童谣无奈的叹口气,牵着刘青走入窦夫人的院子。刘青的嘴止不住的上扬,心中装满了甜甜的快乐。
走进院子,刘代与窦夫人见他们手牵着手,默契的相视一笑,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
张山则走了过去,扒开刘青的手"手不想要了?"还未等刘青回答,抓起刘青飞向别处。等到一片空旷之地时,张山把刘青放下"她是谁,你很清楚。"
"是,我知道。可,那又如何?我爱她,爱她的一切...我不管她是谁,我今生认定她了。"
"你认定她了,你也配...她本应该被关在天罚之狱,为何能出来,在人间行走?你就没有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