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带着那群失踪的弟子们回来后，就被告知恒衍掌门已经出关了。
闭关修炼并不一定能够突破，但是可以延长寿元——只要修为一直在增加，寿元也便在增加。
恒衍每次闭关一般来说最少十年二十年——但这次才不到一年就出关了。
在得知师尊已经出关的消息时，林绛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看来这次的事件确实有大问题。
却不料恒衍掌门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回那些去秘境中调查失踪弟子下落的各峰亲传弟子。
由于有些秘境距离和大小的问题，因此，连林绛几人在内的二十人实际上有一半以上的弟子还没有赶到秘境就被宗门召回了。
剩下的几个弟子除了恒风长老的大弟子宋洛和二弟子席荆两人找到一部分失踪弟子，其余弟子均无收获。
而据宋洛和席荆说，他们是进入秘境后就发现了那群失踪的弟子，并没有碰到什么人。
在林绛几人将所有事情讲述完之后，恒衍并没有说要调查或者为他们解惑。
他只是淡淡的开口，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调查了。
林绛几人十分不解。
在林绛和姒云山发出疑问后。
坐在主座的恒衍扫视了几人一眼，开口：“此事不用调查，巫云已经仙逝。”
不用调查？师尊是不相信他们吗？
“怎么能不调查？”林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中充满诧异，“我和师兄当时确确实实见到了那个巫云。”
“我们也见到了云泽阁的云长老。”姒云山也站起来开口，“而且昏迷的弟子们本身就能证明，这绝对有问题啊。”
恒衍看了姒云山和程束一眼，淡然开口道：“云泽阁云长老已经来过信，他当时只是路过。”
“路过？”程束眉头微皱，当时云长老的表现可绝对不是路过那么简单，“当时的云长老很明显就是特地在那里。”
“对，还有那个改造后的魔气......”林绛微微跨出一步，就要再次开口询问。
“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议。”恒衍不再给几人开口询问的机会，只是再次重复了刚才那句让几人人疑问的话语。
“绛儿，你突破了九境，很好。”恒衍看向林绛，转换话题，他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
林绛还在想刚才的事。
师尊是因为涉及了其他两大宗门所以才说不调查的吗？但是这次涉及到了这么多的弟子，怎么能不调查？
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
突然听到师尊的夸赞，他只是下意识开口回复：“谢师尊。”
话出口后，他才意识到师尊的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宿游石后，立马又接了一句：“师兄也突破了九境。”
师兄只比自己大了三岁，二十出头的九境同样很厉害啊。
“嗯，游石也很好。”恒衍又将目光移向了宿游石，“恒衍峰以后交给游石，我很放心。”
这句话几乎是在明示以后恒衍峰的接.班人就是宿游石了——那这也意味着未来天衍宗的掌门人也很大可能是宿游石。
天衍宗的掌门越过了恒衍峰的大师兄司竹怀直接说出了这种话。
——虽然司竹怀早就说过自己只想一辈子研究丹药，
其中意义可见。
姒云山和程束在听到师尊的话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宿游石，替他开心。
但当事人宿游石却面无表情，他开口并未谢答师尊，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师尊觉得我不能飞升？”
最后的“飞升”二字他声音加重。
在林绛进入宗门之前，宿游石是宗门内最有天赋的子弟——他本来是宗门寄予“飞升”希望的人。
虽然他并不在意宗门后来的态度变化。
恒衍只是看着宿游石，不语。
以往最关注林绛的宿游石，现下却仿佛不知道林绛在拉他衣袖，他眼底浮上讥讽，再次开口：“弟子如今九境，也许他日也能够飞升，师尊觉得呢？”
一旁的林绛忍不住拉了拉宿游石的衣袖。
无他，宿游石的话简直像是质问了。
明明以前师兄不在意这个的——师尊其实对林绛和其他师兄弟们尤其不同。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夺走了本应该属于师兄的关怀.......
林绛低下了头。
宿游石感受到林绛情绪的低落，闭上眼微不可察的轻吐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他对着主座上的恒衍拱手行礼：“师尊勿怪，弟子只是觉得这次突破九境后隐隐有感。”
被连着两问的恒衍看着拱手行礼的宿游石，双眸幽深，似乎是想看出些什么，最后他顿了顿，还是开口了：“师尊当然也相信你能够飞升。”
“天衍宗，不，此界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话落，他挥了挥手，示意几人退下。
“吱呀——”一声。
天衍宗主殿的门在几人身后关上了。
几人没人转身，因此，没人看到坐在主座上的恒衍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幽长的夹杂着一丝迷茫叹息声飘荡在恒衍峰主殿——“我的选择是错的吗......”
——
“二师兄，我刚才心脏可是怦怦直跳！”离主殿有一段距离后，姒云山拍了拍胸口，长呼一口气后看向宿游石。
宿游石没有理会姒云山。
他停下了脚步，一直低头在思索的林绛就这样撞上了他的后背。
“唔......”撞到鼻子的林绛抬起头。
宿游石已经转过了身。
“师兄......？”
“小绛怎么了？”宿游石开口。
“没怎么啊。”林绛揉了揉鼻子，眨着眼睛，有些疑惑宿游石为什么这么问。
“什么怎么了？”一旁的姒云山凑了上来。
“.......”宿游石盯着林绛，林绛回望。
两人就这样对视。
一旁的姒云山见状微微蹙眉，就要再次开口。
身后的程束却拉住了他，程束对着宿游石开口：“二师兄，我跟云山先去一下大师兄那里。”
说完，也不等宿游石回话，直接拉着姒云山就走。
“哎.......”林绛顺势移开与宿游石对视的目光，伸手想要拉住两位要走的师兄。
宿游石拦住了他伸出的手，然后拉着林绛往“石林”走去。
“石林”是恒衍峰众多小山头中的一个比较偏远的山头。
这里是两人的“秘密基地”——虽然峰上其他三位师兄弟也知道。
但是其他三人基本上并不会来这里——除非找不到林绛人的情况下。
两人就这样在巨石上坐下。
宿游石并不开口说话，他只是看向前方。
林绛其实知道刚才师兄问的什么——师兄是在问他为什么情绪低落。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觉得是因为我才让师兄失去了本来应该得到的关注。”
如果真的这样说了，怕是师兄会很生气吧？
毕竟，很久之前，师兄就说过，“小绛没有夺走我本该有的，那本来就是小绛该有的。”
但是今天师兄那样问师尊，是不是师兄心中其实还是.......
就在林绛胡思乱想的时候，宿游石开口了。
“小绛。”
“嗯？嗯。”
“师兄今天问师尊的话另有原因。”宿游石转过头直视着林绛的双眸，日光落在宿游石琥珀色双眸中，似是星辰闪耀，他语气认真一字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飞鸟盘旋在天际之边，清鸣声不绝于耳。
林绛抿了抿嘴。
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情感上又是另一回事。
见林绛不说话，宿游石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你伤心的话，师兄也会伤心。”
“呼......”林绛轻呼了一口气。
到头来还是师兄在哄自己......
“没有伤心！”林绛歪了歪头，绽放笑颜，他拉住宿游石的衣袖轻晃了晃，“我知道的，不会再多想了，师兄也不要伤心。”
感受到林绛的情绪确实是好了起来，宿游石点了点头。
“正好，我还有问题要问师兄。”既然刚才的小插曲事件解决了，现在林绛要接着解决之前的事情了。
宿游石：“嗯？”
“师兄当时在秘境一开始跟我说的那些话，”林绛手指无意识的绕着宿游石的发尾，“是师兄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遇到巫云吗？”
他还记得当时宿游石说的那些。
“九境入魔者。”
“寿元将近无法飞升，入魔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在他们遇到巫云前，林绛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九境修者入魔”这种情况。
“......不。”宿游石停顿了一下，开口，“我也是第一次见。”
“那师兄为什么会这样说？”林绛十分疑惑。
“只是突然想到了有这种可能。”宿游石岔开话题，“师尊不是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啧，”林绛上半身倾向宿游石，眼神亮亮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想查。
林绛本来就比宿游石矮上那么点，因此，虽然两人坐在巨石上，只有半个身子，他也低宿游石一头。
宿游石微微垂下眼睫，那张明媚艳丽，美而英气的容颜就这样撞入他的双眸。
“师兄？”林绛开口催促宿游石回答。
小时候，对后山禁地感兴趣的林绛，也曾这样“央求”师兄陪他一起“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