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怡人，晴朗的天空下绿草如茵，上面列着一排排整齐的墓碑……

“卡卡西，这真是散步的好地方啊。”

说带我出来走走，就走到墓园了，慰灵碑就在前面立着，你让我提前看看给自己挑个地方？

普通忍者的队友死了，刻上慰灵碑还被村民敬仰。

而忍者一旦做过暗部，就算是阵亡了，也不能把自己的名字留在这里。

除非能晋升上忍，退出暗部后就可以和普通上忍一样，或者在其他部门升任职位，成为中层以上，才能不受暗部规则的制约，阵亡后留下自己的名字。

亦人想把山中紫川的名字刻上去，那些钱可能才堪堪够用疏通关系的。

卡卡西在来的路上买了一束白菊，亦人没有买，他想祭奠的人不在这里，也并不想祭奠别人。

白菊摆放在慰灵碑前，卡卡西就呆呆地站着。

他一到这里，经常就是这样，对着慰灵碑看很久，可能在怀念过去吧。

亦人在旁边的台阶坐下来：“你的写轮眼，就是这位宇智波带土送的，你也没说过发生了什么，他又是为什么送你一只眼睛，这礼物的确很珍贵……”

整个宇智波都没了，卡卡西这只眼睛一下子成了稀世珍品。

卡卡西的目光从慰灵碑上的名字移开，侧目看他：“你完全不记得了？”

“我怎么会记得，那都过去很多年了，小时候见过几次也早就忘记，你，宇智波带土，还有野原琳，都是父亲的学生，但除了你之外，我都不记得。”

亦人的记忆里有模糊的印象，能想起来那是个黑色刺猬头，似乎很爱笑，具体发生过什么，就完全记不起来了。

“是吗？那时候你虽然很小，却十分难缠，只有他的性格与你比较合得来，我和琳都是对你敬而远之。”卡卡西的语气变得更加怀念。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亦人腼腆地微微一笑，略表歉意。

小孩子的确很讨厌，又麻烦，还脆弱，碰都不敢多碰，怕一不小心弄坏了，亦人照顾鸣人是深有体会，自己还没长大，就知道了做父母的艰辛。

别人宇智波少族长四岁上战场，自己三岁把邻居家的小孩全揍过一遍。

连鸣人那种跳脱的性格，比起自己小时候都显得乖巧，鸣人只是喜欢和朋友一起玩，偶尔搞点恶作剧而已。

破坏力远远不如一拳打哭一个小伙伴的亦人。

九尾之乱后，自己跟着卡卡西开始学刀，就再也没有那么无忧无虑过，想起来也很怀念，但他不会像卡卡西一样，来看慰灵碑。

他心里只想着一个目标，复仇。

亦人拿着一支苦无，甩出去，扎在草地上，勾住尾部的圆环拔起来，在手指上转一圈，再甩。

“卡卡西，暗部里关于你为了任务杀死同伴，冷血无情的传言，已经没什么人提了，我知道这不是真的，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事实到底是什么？”

闻言，卡卡西一愣，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摇了摇头，没说一个字。

“不想提，那就算了。”揭过话题，亦人想到山中紫川的葬礼，自己不敢去，就假装没恢复好躺在医院里。

草地被亦人用苦无刨出一个坑，他无意识地重复相同的动作。

“卡卡西，看着朝夕相处的人死在眼前，像你这么冷静的人，也会为他们流眼泪吗？”

没有回应，卡卡西还是低头沉默。

“这样啊……真是出乎意料。”想不到卡卡西在暗部出了名的杀伐果断，十几岁的时候也会哭。

亦人看着脚下翠绿的草叶，恍惚间草叶上好像浮现出干涸的血迹，深红的颜色在他眼前晃动，苦无用力刺下。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冷酷？”

“如果你真的冷酷，就不会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去为她复仇。”卡卡西不是在安慰，语气还带上了一丝羡慕。

他也想过复仇，却从来不知道要向谁去复仇。

无论是被迫自杀的父亲，还是带土，琳，后来的老师和师母，他一直都无能为力，甚至看不到仇人的存在，陷入毫无希望的黑暗，只剩下迷茫。

想过自杀却没有实施，后来用繁重的任务来麻痹自己，习惯了按部就班的人生，连这份仇恨的愤怒都失去了。

所以羡慕，亦人能为自己在乎的人义无反顾地去做一些事。

自己除了在慰灵碑前怀念，悔恨，又能做什么？

“从老师死亡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在想着复仇，对不对？”卡卡西早就看出来亦人在计划什么，也很好猜，只是一直不敢确定。

亦人像是烦躁到极致，猛地站起来，把苦无狠狠扔开。

“你说得没错，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忘记为他们复仇，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能阻止，我绝不甘心什么都不做！哪怕是无用功……我也要做下去！”

蓝色的眼睛泛着鲜红的血丝，好像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过。

卡卡西看见他红了的眼圈，这些天好像事不关己，平静地躺在医院，原来他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不过，你既然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那为什么今天又要告诉我？”突如其来过头的信任，让卡卡西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诶？”亦人闭着眼睛皱眉，一脸“怎么在我意料之外”的呆相。

“我想让你帮我啊，你听不出来……还是不想答应？”

“我答应。”卡卡西立刻道。

不希望他陷入仇恨，但其实卡卡西心里又期待他这么做。

自己做不到，不能做的，有人替自己达成不是很好，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帮？再说整个木叶里，不帮他帮谁。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切以自己为先，不能像这次一样，为了复仇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嗯嗯我知道。”亦人点头。

“还有，除了你自己，也不能轻易伤害无辜的人，仇恨牵连到别人，又会产生新的仇恨，如果将来别人找你复仇，而且合情合理，我不会帮你的。”

“嗯嗯……”亦人更乖巧地点头，憋着一丝偷笑。

说的时候冷酷无私，真遇到危险他肯定第一个急，卡卡西就是这个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