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一分法术,你不用担心我持强凌弱。二,不得允许,我绝不碰你一下,是以你不用担心你我男女大防。三,只要你说一声‘滚’,我立刻消失,绝不在面前辱你清净。有违此誓,我甘受荆木缠心之苦。”
话音一落,荆木虚化,直入他体内裹住心脏,像一道隐形枷锁。
风宿恒拍了拍胸口:“誓言即成,栖真大可放心!失言者要受非人的荆刑。如此,可让你少些顾虑?”
栖真没想到他还能来这么一出。照说风宿恒如此主动,确实解除她些许顾虑,可她更怒了,终究没忍住,拍桌子喝道:“你的意思,我们不能御剑,要步行去?”
风宿恒无辜道:“何须步行?骑马或马车,尽管选一个。”
“御剑明明几日便到,现下我们要花多少时间在路上?”栖真彻底抓狂。
风宿恒好似不知她在怒什么,认真想了想:“少说,两个月吧?”
栖真心惊肉跳,两个月……就是说他们得朝夕相处两个月???
风宿恒诚恳道:“抱歉,看来我再惹人烦,栖真都少不得忍上一忍。”
她气极,仿佛再次被一箭穿心,虚声道:“滚!”
话音刚落,风宿恒面色忽变,脖间青筋暴起,捏紧胸口,竟疼得弯下腰去,不过眨眼功夫,直直喷出一口血来。
栖真惊跳起来,立刻闪身出去。
荆棘刺入心脏,风宿恒只怕已疼到迈不动步子,可根据荆之誓言,但凡她说出个“滚”字,他们还在一处,刑罚就要继续!是以她赶紧让自己消失,不知能否解他痛苦。
房里只剩痛不欲生的喘息,稍时声音渐歇,静了片刻,风宿恒才开门苦笑,“现下,放心了?”
他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满脸极痛退却后的无力和倦怠。
栖真确确实实被吓到,没想到这破誓言竟然玩真的!
“我不是有意的,我……”她再恨,都没想过真地要去伤害他。
风宿恒抬起左腕,让栖真看他腕骨上出现的一圈黑色荆纹。
“这是荆之誓言的标志。荆纹在,誓言就有效。”
风宿恒撑着门框努力站稳,低声道:“生死交托尔手,尽管揉扁搓圆,有意还是无意,怎样都好,只求你不要恼我。”
栖真欲哭无泪:“陛下身份尊贵,世间强者无出其二,栖真不过浮世飘萍,微不足道,何须陛下如此?”
风宿恒道:“做错事就要尽力赎罪,乃吾人生信条。当年那一箭,你可比我疼上百倍!”
他轻吁口气,索性坦然:“你想得没错,我是故意的!朝上事务繁忙,我拨不出太多时间,也只有两个月能陪你走一趟驼暮山,之后我要回辛丰了。心头愧疚,在此还尽吧。”
栖真不知哪来的勇气,学着他的样子问:“还尽后呢?”
风宿恒一瞬间欲言又止,又在下一刻将未来得及散开的情绪全数收拢来,平静道:“当然是如卿所愿,各走各路了。”
栖真终于对上他的眼。
初见时,她觉得这双眼可醉春风十里,下面深不见底。如今,眼还是那双眼,可眸中再不见意气风发,定定看着你时波澜不惊,反映出几分极致的温柔来。
但这种大道悲悯般的温柔,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
栖真清楚了,点头道:“好的,陛下。”
终于达成一致,风宿恒道:“这房脏了,领你去另间休息。明日一早出发。”
栖真道:“好的,陛下。”
山庄很大,房间很多,他带她到新房。栖真推门进去前侧身道:“既然同行,总不能不识身边人,可我还不知陛下名讳。”
风宿恒真地胸闷了。
他们盘根错节纠缠不清,他们有个儿子渊源颇深,可到头来,她竟说不知道他的名字。
一日里,心绪起伏也好,心痛吐血也罢,都不如这刻,被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击败得溃不成军。
“风畅,字宿恒。”他沉声道。
“好的,陛下。这次想必不是假的。”栖真福了一礼,转身推门而入。
风宿恒瞪着紧闭的房门,心潮起伏如鏖战三日旗开得胜最后一个跟斗摔死在家门口的将军。
这姑娘啊,真是气人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