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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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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清瘦的少年推开门,脚步有些虚浮。他眼底发青,明显是一夜未眠。

“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东方已经隐约露出鱼肚白,不出半个时辰,蓬勃的光芒就要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喷涌而出,照彻天际。山林里的鸟雀也在此刻苏醒,它们扑棱着翅膀在各个枝头间乱窜,试图选出最合适的舞台一展歌喉。

“接头人没碰上。”少年抿了抿没有血色的薄唇,不安地汇报着,“昨夜的计划……”

“兴许是暴露了。”道人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兴致缺缺地翻阅着手头的古籍,“无妨,此事便到此为止。回去休息吧。”

“义父!”他情绪激动地迈步上前,但在对方看过来的那一刻,声音又瞬间低落下去,“那是您培养起来的亲信,真的不用派人打探么?”

道人看着他,蓦地笑了:“衍儿,看来你道行尚浅。”

“还请义父解惑。”

“上回前去刺杀公主的,原本另有其人;他却抢过任务执意要去,甚至不惜立下‘军令状’。”眼中的那抹冷意稍纵即逝,道人语气淡淡,“但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失败得很彻底。”

“所以,义父想借人之手,让他以死谢罪?”

“这只是原因之一。”男人温热的大掌抚过少年的发顶,他眼神飘忽,似乎是在思索。

“一把刀,即便它再过锋利,一旦握起来不再和从前那般顺手,也只能搁置在旁,弃之可惜。但……若这把刀还存了别的心思,衍儿觉得该怎么做?”

“背叛者,千刀万剐尚不为过。”

语毕,少年一顿,随后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

“他费尽心思拿到任务,不过是因为先前受人之利许下允诺,会以指定的手法把萧妤送上黄泉。”

道人似是有些惋惜地轻叹,“耗尽心血培养出的亲信,怎么能为别人办事呢?”

这种情况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少年自然明白这一点。

寒意升腾而起,如巨蟒般吐着信子,不紧不慢地、一圈圈把他包围。周遭的空气刺骨而稀薄,让人恍惚间仿佛坠入冰窖,逐渐开始透不过气;唯一能听清的,只有胸腔中心脏的跳动。

真没想到,看似忠心本分的死士竟早就存了别的心思。若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由义父亲手打造出的这批精锐,恐怕在将来会从内部无声地腐朽,并最终溃于敌人轻飘飘的一击。

他眉头紧锁,语气游移不定:“所以,那版方案是故意废弃掉的,对吗?”

作为深度参与这次行动的成员之一,少年对其中的细节如数家珍:

计划是在观星确定具体分化时间后才敲定的,经过讨论与层层筛选,最终留下的方案堪称天衣无缝;然而,在正式行动的两日前,义父突然驳回先前定好的撤离计划,执意选择了并不成熟的另一版。

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也足够冷血——

旧方案需要动用宫里不少的暗桩,投入成本太高;而新方案所需的人员少,也不涉及核心成员,即便最后失败了,也不必为机密泄露提心吊胆。

虽然在那时就隐约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但由于对方的神情实在过于难看,他不想无意间触到霉头,便最终没敢多问。

“衍儿还算聪明。不过,那时贫道尚未起杀心,只是在借机敲打。”他顿了顿,“真正想让他留在那里,还是在得知那件事之后——”

道人啧了一声,语气意味不明,“大概是有着奇怪的癖好,雇主要求他划破萧妤的腺体,使她流血过多而死亡。”

“这……”

即便是敌对的一方,少年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自然知道,腺体是身上最为脆弱的那一部分,身为alpha的自己尽管身体素质远远强于他人,但也会在平时经常留意,避免磕碰。

这种闻所未闻的手法,实在过于残忍。

“如果衍儿没记错,义父从不允许手下用这种方式杀人。”

立于阴影中的男人拥有着存在感极强的omega信息素,虽然平日里杀伐果决,但也会在特殊时期露出脆弱的一面。因此,对于其他omega,他向来是持保护态度的;即便是暗杀对象,也不允许手下动到腺体,必须一击毙命。

这是他的底线。

“下毒的任务,不过是想榨取最后一点价值。”他耷拉着眼皮,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但吐出的字眼却残忍而淡漠,“往后不必再提他。外人的生死,与贫道何干?”

窗外一切景物的轮廓逐渐清晰,光与影的界线愈发分明。在不绝于耳的鸟啼中,在对方无声的催促下,少年阖上门,沉默着离开。

自午夜开始直至现在,在长达三个时辰的行动过程中他衣角上沾到的露水尚未干透,一阵山风袭来,其中的寒气又瞬间被激出,丝丝缕缕几乎要渗入骨髓。

少年把湿答答的袖口卷起,因一心二用不得不放缓了脚步,清瘦背影在沉重的步调下显得愈发单薄。

“咯吱——,咯吱——”

熟悉的细微摩擦声击打着耳膜,他微怔、止步抬首。

与此同时,红日跃上地平线,金光在瞬间声势浩大地席卷整片大地,京城的一切都沐浴在温暖的晨光里。

一夜不曾休息的眼球布满红血丝,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手弯成微小的弧度把阳光遮挡在外,他才眯眼向上方看去——

是竹鹊。

少年心里一沉,嘴角没有情绪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自以为至巧。”

名为《鲁问》的孤本已经上了年头,封面上著书者的姓名早已模糊不清,甚至连内页都泛着黄;放在古董店里,也许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那一种。

但正是这本毫不起眼的书籍,让失传已久的机关鸟再度悄然问世。

竹制品向来轻薄,机关鸟扇动翅膀时的声音与信鸽相比可以忽略不计,而振翅速度更是可以提高数倍。但由于制作难度高,无法实现大量生产。因此,自它从义父手中诞生以来,就一直应用于紧急情报的传递工作。

正思量间,机关鸟盘旋着落下,少年顾不得再遮挡阳光,强忍着眼球的酸痛接住了它。

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竹鹊翼下的凸起点了几下,“咔哒”一声,它的腹部立刻出现了一条窄窄的细口,洁白的宣纸由此处落入掌心。

经过改进,这种新型机关鸟对信件的保密程度也有了大大的提高——一旦没有按照指定顺序按下凸起,宣纸会立即在其体内被绞成碎片。因此,即使信件被半路拦截,也不必担心内容泄密。

“萧焕游生死不明,疑似遇害……”展开密信,他喃喃着念出其上的文字,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鸟雀的大合唱也在这时达到高潮。清脆的啼鸣声击打着耳膜,震得他头脑发昏,一夜未眠的疲惫感突然缠上来,竟有了股晕眩的感觉。

攥着信,少年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低矮灌木丛伸出枝丫,坏心眼地阻碍着他的行动。才卷好的袖口又纷纷滑落,湿答答地贴着肌肤,狼狈不堪。

“义父……!”

*

“‘二殿下遭刺客袭击,身受重伤。如今亟待静养,谢绝见客……’。”江黎看着眼前神色阴郁的女人,语气平静,“关于封锁二哥寝殿的缘由,父皇已经说得足够清楚。德妃娘娘若有意见,应该去御书房理论才是。”

“焕游是为找你才受的伤。如今他生死不明,你竟没有一点同情心?”

“正是因为察觉出不对劲,才特地避开众人去天牢审问;只是没想到,二哥竟执意跟来,却惨遭毒手……”

“萧妤你闭嘴!”女人的眼中是骇人而极端的情绪,仿佛有一头野兽即将挣脱牢笼,“你对焕游怀恨在心,早就想杀了他,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对不对?”

她冷笑一声,“真是贵妃培养出的好女儿,这张伪善的面孔撒起谎来同她一般无二。”

“二哥从未加害于我,我又为何要恨他?”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江黎依旧好脾气地耐心解释。

忽地,她一拍脑袋,前言不搭后语,“话说回来,德妃娘娘似乎还不知道这事……”

在对方“看你还能装到几时”的目光里,江黎泰然自若地吩咐宫女搬出先前萧怀瑾送来的鸡血石。

“这是上回大哥拿过来的——原本是国师献给他的生辰礼,不过现在被特地雕刻成了珊瑚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讽刺焕游送的东西上不得台面?”德妃一顿,嘴角忽地勾起,惊觉于自己似乎抓到了重点,“还是说,你在变相承认,这是加害于他的原因之一?”

江黎摇头否认:“雕刻师傅是二哥推荐的,若没有他,我恐怕收不到这件礼物。”

“嘁,”女人的眉头拧起,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你到底想说什么?本宫没心情在这里浪费时间。”

“既然德妃娘娘如此急迫,那便不卖关子——”少女笑了笑,示意对方稍安勿躁,“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后,我的嗅觉便比寻常人灵敏许多,所以难免发觉了这块石头散发出的异香。”

看着她老神在在的模样,德妃的心脏忽地重重跳了两下,不妙的预感愈发真切了。

“得到父皇授意后,太医院专门派人从底座最表层刮了一些石屑用于研究。幸运的是,结果出得很快——石头之所以会散发香味,是因为它曾被药汤浸泡过。当然,由于水不会渗入石头内部,浸泡是在雕刻完成后进行的。”

“药汤来源于民间偏方,作用是让beta进一步分化为omega。”

“你休要信口胡言!本宫出生市井,从未听说过这等方子。”

“这方子是在娘娘进宫后才发明的。如今,您的娘家在民间颇被人艳羡,自然会有人竞相效仿,想要为子女谋个好归宿。”

江黎尽心尽责地还原细节,生怕对方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为了让女儿高嫁,有些人家会让她们从八岁时开始服用药汤;另外一些则是在分化后服用来‘补救’——毕竟,方子里用到的药材不便宜,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这件事倒暂时没同大哥提起,毕竟东西已经留这儿了,对我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只不过最近正值多事之秋,也许有必要……”

“你在威胁本宫?”德妃压抑着喉咙里的怒音,如囚笼困兽,眼眶因愤怒而泛红。

“怎么会呢。”江黎耸了耸肩,漂亮的桃花眼注视着对方,无辜几乎要从眸中溢出,“只是想提醒娘娘,也许二哥并不像表面上这般简单,还需留个心眼才是。”

“你!”女人红唇微启,急促地呼吸着,脸色是连胭脂都盖不住的难看。

见状,江黎垂眸,眼底的清澈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既然已经亲手把躁动的凶兽引入牢笼之内,那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利用已知软硬并施,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德妃试图通过子嗣获得成德帝信赖,争夺后宫大权的事情她略有耳闻,也许,这会是一个全新的突破点……

“不过,即便全盘相信也没问题问题。”江黎做出安慰对方的模样,眉间萦绕着的惋惜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为以防万一,父皇在不久前便开始监视他了,所以,娘娘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仿佛有暴雨倾泻而下,嚣张的火焰在瞬间被扑灭,只留下几屡扭扭捏捏的青烟。德妃铁青着脸,眸光微闪,似乎在衡量是否要把对话继续下去。

“唔……娘娘似乎脸色不好,应当多休息才是。”

看出她心生退意,江黎歪了歪脑袋,顺水推舟下达逐客令。

“玉簪,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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