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坠落
锐利的鹰喙反射出阵阵寒光。
谢清迟一个跃身,直直向那鹰喙撞去。
砰——
鹰喙撞上了谢清迟手腕上的绳子。
突如其来的巨力把谢清迟逼到了地面上,谢清迟双腿一用力,稳踩在地上,但那股冲击力把谢清迟撞得生生在地上擦出了一段距离,地上被拖出了两道明显的痕迹。
谢清迟手腕上的绳子在这冲击力之下,骤然收紧,锐利的鹰喙直戳在绳子上,力道不断加大,绳子越发紧绷,周围的皮肤被勒得泛白,那力道,仿佛要把谢清迟的手腕活生生勒断,剧痛彻骨。
绳子刹那间崩开了些许绳丝。
谢清迟忍住巨压,拼命硬扛,手臂上的鲜血渗出得更多,痛得几乎麻木。
但还是在地上擦过一段距离后,脱力被击飞出去,所幸谢清迟早有准备,稳住身形,劲风一扫,带起衣角,侧身一脚踹在即将撞上的石壁上,借力跃到地面。
扫了一眼绳子上细微的缺口,定了定心神,跃身继续主动朝黑鹰冲去,找准时机就把绳子往鹰喙上撞,缺口被一点点拉大,破碎的绳丝在空中乱摆。
……
一旁围观的李尚看得心惊,目不转睛盯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暗自为谢清迟捏了一把汗,在谢清迟每次要与黑鹰撞上时,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虽然谢清迟与他并无任何关系,而且严格说来,谢清迟还是算是他们的敌人,他不该为谢清迟这般担忧,但瞧见那抹青色身影,他又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人就这么死了。
李尚看向身侧的贺隐,一脸愉悦,看得正起劲,丝毫不见有何担忧,仿佛那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宠物间的小打小闹。
忽地,不知是注意到什么,贺隐愉悦的神情被取代,随之浮现出一抹凝重,眉头紧锁,手中把玩着绳子的另一头,思索着什么。
……
见奈何不了谢清迟,黑鹰唳声一叫,发觉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筑基人修戏弄,显然是恼怒了,改变策略,不再横冲直撞,而是直接近身搏斗。
谢清迟瞥了一眼手腕上的绳子,已经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但他试了试,还是挣脱不开,还差一点。
随即,抬眼一瞧,一道利爪向他横扫而来,谢清迟纵身一跃,正打算躲避。
一股熟悉的力道骤然从绳子另一端传来。
谢清迟身形一滞。
不好,又是那个人。
利爪直逼门面,谢清迟迅速反应过来,顺着绳子上那股力道,整个人向前一滚,随之跃起,避开了这道攻击。
可第二道攻击紧随其后,谢清迟不仅要躲避黑鹰的攻击,还要时刻注意绳子另一端突如其来的偷袭,神识一直在紧绷,不敢松懈一下。
那人应当是发现了他的动作。
得快些把这绳子解决。
还差一点。
只差那么一下了。
谢清迟喘息着,不敢轻易尝试,那人还可能突然在关键时刻,拽着绳子来那么一下,若是稍不注意,极有可能,丧命于黑鹰的利爪之下。
他看了看拖在地上的绳子,心中浮起一计。
谢清迟立马抓起地上绳子一部分多余的长度,在手中紧握着,随后一跃,避开了紧追的黑鹰,绕到了黑鹰的身后。
正打算做些什么,感受到绳子上骤然一紧。
那股熟悉的力道又来了。
谢清迟嘴角微扬。
来的正好。
谢清迟当即松开了手中多余的长度,立马动身绕到了黑鹰的另一侧,用力拉紧向下,脚一踩,借着贺隐给绳子施加的力道,让绳子瞬间绷直。
“砰”的一下,黑鹰砸在了地上,被紧绷的绳子牢牢压在那,展开的翅膀也被绳子死死钉在地上,无法动弹。
谢清迟趁机一个翻身,骑到了黑鹰的背上,两手对准黑鹰的脖子猛地一掐。
凄惨而尖锐的鹰啼声响彻云霄。
谢清迟眼疾手快,趁着黑鹰张嘴的功夫,立马把手腕上绳子的缺口部分背面对准锋利的鹰嘴,用力一插,鹰嘴卡进了绳子里。
但这一动作,也让绳子上的力道一下子松了。
黑鹰挥舞着翅膀,开始疯狂挣扎,谢清迟逆着着黑鹰挣扎的劲用力,让鹰嘴不断发力在绳子上,绳丝一点点崩开。
快了,还差一点。
可一股比先前更猛烈的力道从绳子另一端传来,想把谢清迟从黑鹰身上拉下来。
显然是想阻止谢清迟割断绳子。
谢清迟眼神一厉,稳住身子,坐在黑鹰脖子上的双腿往里一收,抱得更紧。
黑鹰顿时被脖子上突如其来的力道刺激了,嘴上一使劲。
“圪崩”一声。
绳子断了。
谢清迟如画的眉眼舒展开来。
手腕上的绳子脱落下来,露出几道深红的勒痕,一圈一圈血迹沿着勒痕渗出来,直叫人触目惊心。
没了绳子的牵制,黑鹰转眼间展翅高飞,直冲云霄。
疾风刮得脸生疼,谢清迟抱紧了黑鹰的脖子,不敢松手。
黑鹰不断翻滚着身躯,想要甩掉身上的东西,但谢清迟死命扒着黑鹰,完全没有要掉下去的意思。
尖锐的鹰啼声回荡在上空。
黑鹰不断加速,疾驰着,向一处飞去,转瞬间,就消失在天际。
……
李尚目瞪口呆,直愣愣看着眼前这一幕:“贺师兄,这……”
贺隐定定收回目光,手一挥,收回了绳子,脸上神情很是平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别看了,跑了就跑了,多大点事。”
李尚很是不解:“贺师兄,你不是说要与谢清迟结为道侣吗?他跑了,你不生气吗?”
贺隐嘴边勾起微妙的笑意:“我为何要生气?这般有意思的人,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喜欢?
李尚默默在心中打了个问号,方才还一直给那少年使绊子,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如今,竟然还有脸说喜欢?那位少年应当更不想要这种喜欢。
李尚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开始下意识偏向谢清迟了。
想是这么想,但却绝不能表现出来,他还得罪不起贺隐。
李尚恭敬试探道:“贺师兄,那……我们需要去把人追回来吗?”
“不必。”
贺隐面色从容道:“那小美人的东西还在我这,此物对他应当很重要,他定然会回来找我的。”
李尚:“那贺师兄,我们现在干嘛?”
“自然是采集灵草,这些赤焰玄离草,一个不留,全部给我采集过来。”
“是,贺师兄。”
……
谢清迟无意中往下瞥了一眼,完全不知道这黑鹰把他带到哪了。
风不停地往谢清迟脸上刮。
黑鹰又开始旋转,已经好几次了,想把谢清迟给甩下去。
谢清迟有些不耐烦,手中凝聚灵力,挥拳朝黑鹰头上重重砸了一下。
黑鹰身形一滞,开始疯狂挣扎,但谢清迟掐着黑鹰的颈部,又重拳给黑鹰来了好几下,黑鹰挣扎得越厉害,谢清迟就揍得越狠。
在谢清迟的暴力镇压下,黑鹰不得不屈服,不敢再乱动,只能委委屈屈地背着谢清迟飞。
总算是逃出来了,谢清迟在心中感慨。
飞了这么久,那些人应该不会追上来了,虽说储物戒和无声铃还在他们手中,但以后再拿回来也不迟,还是保命要紧,若是继续待在那个人身边,指不定就被杀了。
得找个合适的地方降落。
谢清迟又吞了一瓶丹药,随后把手中瓶子一扔,玉瓶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
“司徒修,我要休息!”骄纵的声音异常响亮刺耳。
最前方的蓝衣男子停下了脚步,微侧身,露出半边面具,银制面具上面布满了扭曲异常的纹路,还隐隐泛着光泽,怪诞而不失威严。
单单露出这半边,就叫人望而生畏。
虽然这一路上白玉溪已经习惯了这诡异的面具,但措不及防,还是被惊了一下。
愠怒道:“司徒修!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一天天的,带着个破面具,你不知道很吓人吗?赶紧把面具给我摘下来!”
司徒修顺从伸出手覆在面具上,缓缓摘了下来,露出俊美的半张脸,可等完全转过身,露出那另外半张脸时,又叫人心惊。
一道不小的疤痕直白地横在那半张脸上,生生破坏了整张脸的感官,视觉冲击力不比那张面具小。
白玉溪脸上是明显的厌恶:“太丑了!赶紧把面具戴上!”
司徒修只好又戴上面具。
这面具还是司徒修在凑巧搜到的战利品。
之前毁容后,白玉溪一直嫌弃司徒修脸丑,嚷嚷着让司徒修把脸遮起来,没有这面具前,他是随手撕了块布绑在脸上的,总归是有些不伦不类。
后来司徒修他们遇到了一伙人抢夺资源,不过,都被司徒修顺手杀了,毫不费力,这面具就是在那伙人的储物戒中搜到的。
白玉溪脸色缓和:“我要休息。”
司徒修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用神识扫了扫,确保四周安全后,才开口道:“可以,白少主,我们先在此地修整一番。”
四人随意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马同殷勤地跟在白玉溪身后,收拾了个干净的地方,伺候着白玉溪坐下。
而司徒修则是随意靠坐在一棵树下,周立也是如此。
司徒修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可紧接着,他听到了些许动静,这动静越来越近,速度极快。
而且就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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